“孫子,你趕緊說來聽聽!”


    雖然喝的不少了,但朱元璋畢竟是九五至尊,因此意誌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見朱雄英對高麗跟大明的局勢分析的如此透徹,更是不由得想起前幾天朱雄英說的那件事來。


    一念及此,趕緊將話題饒了迴去。


    一邊的朱標,聞言,頓時眼前一亮。


    現在朱標也知道了,高麗跟大明的局勢是眼前的朱英分析的,跟老爹沒啥關係,因此對老爹崇拜,瞬間就轉移到朱雄英身上來了。


    如果說老爹對高麗的了解是一知半解,沒有渠道,那麽眼前這個少年就更沒有渠道了。


    這種情況下,他還能分析的如此透徹,八九不離十,實在是太厲害了!


    知道什麽叫天才嗎?


    這就是天才啊!


    老爹口中說的,不用想,一定也是真知灼見啊!


    已經喝到快坐不穩的藍玉,此時都強行打起精神來,豎起耳朵,也想聽聽了。


    大明的未來,可是關乎到他藍玉切身利益的,不聽也不行啊!


    “行吧,看在你們如此好學的份上,咱就不藏著掖著,跟你們說道說道好了!”


    朱雄英也喝的有點大了,見三人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不由得拍了拍桌子說了起來。


    “說之前,我先問你們一個問題!”


    “洪武大帝,為什麽要殺了胡惟庸,廢除宰相製度?”


    朱雄英一邊敲著桌子,一邊看著三人,緩緩問到。


    “這還不簡單?誰都知道,胡惟庸是自己找死,貪贓枉法,魚肉百姓,皇榜上可是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啊!”


    藍玉想都沒想,一臉迷糊的迴到。


    “膚淺了不是?”


    朱雄英白了藍玉一眼,這才繼續說了起來。


    “萬物不可隻看表象,陛下難道不知道胡惟庸這些為非作歹的事情嗎?陛下如果想殺了他,早就動手了,何故還要忍耐七年之久?”


    “再說了,陛下殺了胡惟庸,為何遲遲沒有恢複宰相製度?”


    “這......”


    “願聞高見!”


    太子沒有喝酒,因此算是最清醒的一個人,聞言之後,確實也想不通老爹心裏的想法,不由得認真請教起來。


    朱雄英扶著桌子,站了起來,抬起手,指向金陵皇宮的方向。


    “倒也不難,因為宰相的存在,威脅到了大明的江山社稷。陛下真正想對付的,不是胡惟庸,而是胡惟庸所代表的相權!”


    ‘砰!’朱雄英話音落地,如同平地響驚雷一般,朱元璋腦海中,不由自主的迴蕩著朱雄英這番話來。


    一瞬間,就連酒勁都清醒了一大半!


    世人都覺得他朱元璋之所以忍了七年才砍了胡惟庸,是因為忌憚胡惟庸。


    但朱元璋自己才知道,胡惟庸在他眼裏,不過就是個小醜罷了,想砍了胡惟庸,隻不過是分分鍾的事情。


    自己真正的目標,並不是胡惟庸,而是胡惟庸所代表的,流傳了數千年的相權!


    這才是自己隱忍了七年,才決定出手,將胡惟庸,以及胡惟庸所代表的相權,連根拔起的真正原因所在!


    朱元璋覺得,除了劉伯溫以及李善長等,少有的幾個一直跟隨自己的老夥計能懂之外,不會再有人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


    但卻沒料到,這孫子竟然也懂!


    怕是諸葛在世,也沒有這孫子聰慧吧!


    太子朱標聞言,更是猛地一驚,此時他才明白了老爹的用意之深!


    “可惜啊!陛下還是下錯了棋!”


    “而且是大錯特錯!”


    但很快,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朱雄英下一句話,卻是讓朱元璋的臉色瞬間一變!


    自己謀劃了七年之久,除掉胡惟庸,拔掉相權這根眼中刺,就算不是天衣無縫,起碼也算得上是老謀深算了吧!


    怎麽在這孫子口中,咱竟然下錯了棋?


    還大錯特錯?


    “孫子,你倒是說說看,陛下怎麽就下錯了棋?”


    朱元璋眉頭一皺,不由得催促起來。


    “老章頭,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自古以來,身為皇帝,最害怕的是什麽?”


    朱雄英此時酒勁還沒下去,順手拉過來一張椅子,一屁股坐在朱元璋對麵,拍了拍朱元璋的肩膀,醉眼朦朧的問到。


    “這還用問,最怕的當然就是造反了!”


    朱元璋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說的對!”


    朱雄英點了點頭。


    有史以來,炎黃曆史上,從軒轅到滿清,登基為帝的人,一共是四百九十四個。


    這將近五百人裏麵,有將近兩百人,都是因為造反,才被殺掉的,死亡率達到了恐怖的百分之三十多。


    要是把被屬下軟禁或者廢立的也算進去的話,其中至少有兩三百個皇帝,是沒有善終的。


    因此足見,皇帝這個職業,實在是高危職業啊!


    當然了,風險越高,代表著收益越高。


    “下麵的人想造反,就得擁有跟皇帝同等的權力。”


    “如果下麵的人沒有權力,想造反無異於癡人說夢,心有餘而力不足。”


    “顯而易見,除了皇帝,權力最大的自然就是宰相了,因此當今洪武大帝殺了胡惟庸之後,一直都沒有再恢複宰相一職!”


    “他寧願自己起早貪黑處理朝政,親曆親為,也不願意權力落在別人手中。”


    朱雄英將手從朱元璋肩上拿了下來,緩緩說到。


    “既然如此,那不是證明當今陛下的做法是正確的嗎?你又何出此言呢?”


    朱標聽的一臉問號。


    “對呀,俺也覺得陛下做的沒錯啊,何況這跟咱武將有啥關係啊?”


    藍玉更是懵懵懂懂的抓著頭發問到。


    作為武將,藍玉看胡惟庸不爽已經很久了。


    當初他們跟著朱元璋南征北戰的時候,胡惟庸這王八蛋還不知道在哪貓著呢!


    結果這天下打完後,這王八蛋搖身一變,成了宰相,在他們麵前趾高氣昂的。


    這王八蛋當真是該死!


    陛下殺了他,咱隻會覺得大快人心啊!


    “嗬嗬!”


    “膚淺了不是?”


    朱雄英一臉鄙夷的看著藍玉。


    “不僅有關,而且密不可分!”


    “自軒轅以來,這一個國家的權力就分為三種了!”


    “其一自然就是以皇帝為代表的皇權,其二便是這以宰相為代表的相權,其三自然就是以武將為代表的兵權!”


    朱雄英看著眼前三人,緩緩說到。


    “不對啊!砍人咱在行,但是鬥心眼子,咱怎麽會是那幫子耍嘴皮的文人的對手?”


    藍玉一臉惶恐,結結巴巴的說到,此時藍玉的酒勁,也被嚇得醒了一大半。


    “權力才是這一切的核心,相權無論如何,隻要沒有兵權的加持,那就翻不出什麽浪花來!”


    “反之,兵權如果大於相權,那就不需要相權的加持,甚至會直接淩駕於皇權之上!”


    “甚至還能......”


    “還能改朝換代,讓兵權直接搖身一變,化作新一代的皇權!”


    ‘砰!’朱雄英話音落地,藍玉再也忍不住,手中的酒杯,瞬間嚇得掉在了地上。


    而一邊的朱元璋跟朱標聞言,也是一臉震驚的看著朱雄英。


    見到三人表情如此驚恐,朱雄英十分滿意,接著說了起來。


    “因此武將對於一個王朝江山社稷的危害,顯而易見,向來都是比文官更加直接更加厲害的!”


    “洪武大帝砍了胡惟庸之後,殺的全都是文官,卻沒有懂武將一根汗毛,你們可知這是為何?”


    沒等眾人迴答,朱雄英繼續解釋起來。


    “其一自然是當今陛下念在袍澤之情的份上,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害怕武將們反應激烈,引起天下大亂!”


    “當然,最大的原因還是咱們這位洪武大帝,屬實厲害的很,隻要有他在,這大明,就沒人能翻出什麽浪花來!他很自信,自己可以輕而易舉的壓得住這幫子殺才!”


    “因此,綜上所述,若是有一天,你們這些武將,足以威脅到皇權,你們可以想想,陛下會不會像對待胡惟庸一樣,對待你們?”


    “嘶......”


    朱雄英話音落地,藍玉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朱標也是滿臉震驚,他自幼寬厚,嚴於利己,寬於待人,自然不想看見打小就跟自己混的很熟的叔輩們,被老爹一個個都砍了腦袋。


    藍玉則是被嚇得已經麵無血色了。


    就算藍玉的腦子再缺根筋,現在也知道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一邊的朱元璋,則是一邊聽著,一邊讚同的點著頭。


    曆史上類似於陳喬兵亂,或者藩王造反的事情,數不勝數,就連一些外戚廢除皇帝,甚至太監也算上,這背後哪個沒有兵權的加持?


    沒有兵權的加持,所有的造反都會變成無稽之談。


    “孫子,你這意思是,隻要殺了那些武將,這些威脅就不存在了?”


    朱元璋一臉淡定,緩緩問到。


    在朱元璋的心裏,好像除了殺他個幹幹淨淨,也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解決這些威脅他皇權的存在了。


    “全都殺了?”


    “老章頭,你怕是喝多了,不記得北宋的靖康之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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