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德奉命到前陣守營,早有探馬報知漢軍消息,在營前防守。


    見來將隻有一千人馬,便躍躍欲試,問參軍戴陵:“川將之中,你可聽過張翼名號?”


    戴陵搖頭道:“雖未聽過此人,但劉琦一向善於用人,絕不會派無能之輩為先鋒,不可輕敵。”


    夏侯德冷笑道:“某奉命拒敵,若不將其殺退,如何顯我軍威?”


    戴陵急道:“夏侯都督命我等堅壁自守,不得貿然出兵,待漢軍大隊人馬困於山穀,自有破敵之策,不可妄動。”


    正猶豫之際,卻聽張翼大笑道:“聽聞守將夏侯德,不過是膏粱子弟,今日一見果然如此,竟連答話都不敢麽?”


    夏侯德大怒,指著關下厲喝道:“張翼,汝不過無名之輩,某不屑與你對話罷了。”


    張翼仰天笑道:“爾等宗族子弟,不過仗著曹操本宗乃夏侯氏,才能位列大將,其實並無多少本事。”


    “張翼,休要欺人太甚!”夏侯德大怒,提刀就往關門走來,“我要與你決一死戰。”


    戴陵忙勸道:“此乃激將法,將軍不可中計。”


    夏侯德大怒道:“被無名之輩當麵辱罵,是可忍孰不可忍?若不出戰,欺我中原無人焉?”


    戴陵勸阻不住,隻好領兵守營,為夏侯德掠陣。


    鼓響三通,夏侯德出馬,指著張翼沉聲道:“今日便叫你知道夏侯氏子弟之勇!”


    張翼大笑道:“夏侯氏之勇,當屬夏侯惇最勇,先失一目,後為俘虜,在下久仰大名,可惜緣慳一麵,令人遺憾。”


    “聒噪!”夏侯德聞言大怒,催馬直取張翼。


    二人在營外廝殺,剛過十合,張翼便支撐不住,撥馬便走。


    “哈哈哈,果然隻會嘴上逞能,納命來!”夏侯德怒氣未休,緊追不舍,張翼驚慌不已,繞場而走。


    正在此時,後麵一將領兵趕到,縱馬上前,讓過張翼,沉喝道:“嚴顏在此,何人敢放肆?”


    夏侯德贏了一陣,意氣風發,抬頭看來將須發皆白,大笑道:“劉琦竟派此等老卒上陣,看來是川中無人!”


    嚴顏舞刀與夏侯德交鋒,不數合便抵擋不住,張翼也來廝殺,二人圍住夏侯德,勉強打成平手。


    戴陵看得焦急,擔心夏侯德有個閃失,他迴去無法交代,隻好打馬出陣,敵住張翼,若能斬了嚴顏,便是大功一件。


    老將軍快走!”張翼見嚴顏抵擋不住,奮力逼退戴陵,二人撥馬便走。


    “想走?先問過某掌中刀!”夏侯德殺得興起,冷哼一聲,揮兵掩殺。


    戴陵急勸道:“將軍不可追!”


    夏侯德大喝道:“趁勝追敵,壯我軍威,似你如此怯戰,何時能破敵?”


    遂不顧戴陵勸阻,一聲令下,守軍齊出,一路上見漢軍士兵拋戈棄甲,狼狽不堪。


    夏侯德一馬當先,他知道這座山穀前方,便是懸崖棧道,隻能容一兩人通行,這兩千兵馬一時無法通過,必死無疑。


    夏侯德前方追敵,戴陵也不敢怠慢,留五百軍守營,其餘人馬隨後接應,見沿途許多步卒竟爭搶兵器,大聲嗬斥,傳令追敵。


    夏侯德盯著嚴顏追殺,走過山穀,前方漢軍擁擠在斷崖口,嚴顏不得不掉頭廝殺斷後,兩軍混戰在一起,漢軍且戰且退。


    戴陵剛領兵趕到,忽然兩邊懸崖上鼓聲震天,亂箭齊發,巨石樹木從天而降,曹軍頓時死傷無數。


    夏侯德大驚失色,迴頭看時,隻見高處密林中盡是伏兵,趕忙大叫道:“撤,快撤!”


    失神之間,嚴顏已經拍馬殺到,冷笑道:“年輕氣盛,這便是下場。”


    夏侯德忙舉刀招架,奮力廝殺,忽然嚴顏精神抖擻,虎目圓睜,數合便殺得他手忙腳亂,方知中計。


    “糟老頭子,你……”夏侯德驚慌失措,被嚴顏一刀斬於馬下。


    後方戴陵見勢不妙,早已帶兵冒著箭雨往迴衝殺,冒死衝出山穀口,後麵張翼領兵追來,曹軍被殺得七零八落,滿山穀都是屍首。


    戴陵驚慌逃迴大營,張翼緊隨其後,守軍根本抵擋不住,兩名軍卒正準備關門,被張翼挺槍刺來,挑翻在地。


    其餘曹軍見戴陵直奔後營而走,再也不敢抵抗,紛紛逃走。


    山穀之中,嚴顏和句扶將曹軍困在山穀之中,前後包抄,大喊勸降。


    曹軍見夏侯德被斬,援軍又逃走,進退無路,早知漢軍不殺俘虜,紛紛放下兵器跪地。


    等二人押送俘虜到青鬆塬,張翼已取了營壘,將人馬接入營中。


    張翼欣喜道:“後營囤積許多糧草軍器,此地正好可屯兵。”


    嚴顏大笑道:“首戰告捷,全仗二位之功,當真後生可畏。”


    遂派人將曹軍勸降,押送往後方去修路,首戰告捷,當夜就在營中慶功。


    據降兵交代,夏侯淵在箕穀駐紮大軍,命夏侯德、夏侯尚兄弟為前營,於各險要處紮營布防,以守為攻,想在秦嶺中耗盡漢軍糧草。


    這青鬆塬正是褒斜道交界之地,往前便是斜穀道,位於太白山山腹中,地勢險峻,最高處名為拔仙台,由夏侯尚領兵把守。


    次日人馬休整,嚴顏與二將商議對敵之策,拔仙台居高臨下,一麵臨水,雖未建關塞,卻易守難攻。


    嚴顏蹙眉道:“此戰斬了夏侯德,其弟夏侯尚竟不來報仇,恐不肯再輕易出兵。”


    句扶言道:“不如暫守此營,向主公報信,看曹軍有何對策,以靜製動。”


    張翼首戰告捷,銳氣正盛,請令道:“任憑它天險之地,末將願領三千人馬破之。”


    嚴顏道:“此次急攻青鬆塬,乃因我等輕裝而來,並無輜重,故冒險行事,如今有了立足之地,錢糧充足,便不必冒險,徒損人馬。”


    張翼言道:“就算援軍到來,也一樣要出兵,何不先去試探虛實,若敵軍不出,再作打算?”


    “伯恭之言倒也有理!”嚴顏思索片刻,吩咐道:“連日趕路,將士疲憊,我等距離大軍稍遠,也不可過於深入。再休整一日,若曹軍還未見動靜,你二人再出兵不遲。”


    劉琦之所以選嚴顏為先鋒,就是因他比黃忠更有耐心,又領兵老道,算得上智勇雙全。


    嚴顏自知此行責任重大,也不冒險行事,步步為營才一路有驚無險,否則早被曹軍的陷阱困死在半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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