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著有關張之勇的提督大人為後援，蒙古兵和荊州綠營皆是奮勇爭先，就連第一次在狀元山防線前寸步難行的蘇日納也躍躍欲試，在領了王複漢將令後，也不管還在整兵的紮薩克圖和於大海，就帶著本部兵氣勢洶洶地朝瓊州軍的防線逼了過去。</p>
從桂林退迴到藤縣的長毛賊寇果然被提督大人的虎威震住了，隻是在山上草草放了幾銃，就地拋棄了官道和山上的防線，灰溜溜地往馬叫山方向潰逃。</p>
“提督大人，您權且在官道上的營寨暫歇，末將等這就去破了馬叫山。”</p>
狀元山防線是梧州會戰之前瓊州軍修建的，不光山上布置了泥牆和壕溝，就是官道上也建了一座三丈高的土寨，土寨前後各有三道三丈寬的壕溝，若是不能用重炮轟開營壘，那隻有通過前後兩門的吊橋才能通行。</p>
見得長毛賊寇竟然舍棄了如此天險，紮薩克圖和於大海更是士氣如虹，草草對著剛剛進入城寨的提督大人行了一禮，就帶著本部兵朝著長毛賊寇潰逃的方向追了過去。</p>
“媽的，快跟本將下山！別被於大海他們搶先了！”</p>
督軍攻山的蘇日納，見得荊州綠營和蒙古兵對著前方正在潰逃的長毛賊寇緊追不舍，雙方之間的距離幾乎肉眼可見，生怕被二人搶了戰功，也不向提督大人交待，提著刀招唿一聲，就勢如瘋虎般向山下殺去。</p>
望著漸漸消失在官道上的荊州綠營和蒙古八旗的背影，剛剛履新的提督大人長歎一聲，臉色不停變幻，最後還是咬牙說道：“劉麻子快去整軍，本提督要辦事了！”</p>
“嗻！”</p>
劉麻子應聲領命，他這兩年跟著王複漢，賣隊友的事實在做了不少，但官職卻直如坐火箭一般，區區兩年，就由把總升到了參將，而且也撈了不少銀子，所以對坑害這兩萬餘清軍絲毫沒有壓力，因為他知道，這單子要是做成了，按馬仲英的豪氣，銀子肯定不會少。</p>
很快一眾廣西綠營的參將遊擊均是氣喘籲籲地跑到了牆頭，這些人都是王複漢在定邊的老班底，現在也都升了官，這會一個個均是興奮地看著提督大人。</p>
王複漢思量了一下，開口下令道：“劉麻子，你立即點兩千五百兵進駐馬叫山，王忠你去把咱們的虎蹲炮全都架到寨牆上，對了讓銃手們也上牆駐守，媽的瓊州軍打造的火銃就是比咱們之前用的好，二狗子那狗日的上次迴來也不知道多要點。”</p>
“嗻！”</p>
十幾個廣西綠營將左連忙打了個千，然後又匆匆下了牆頭，返迴各自部隊，開始整頓兵馬，但他們都是對偽裝成巡防兵的陳二狗羨慕不已，其原因就是蔡毓榮的官職太大了，在他們看來，一個蔡毓榮就抵得上前方這兩萬大軍。</p>
酉時左右，兩萬餘蒙軍旗和綠營兵終於尾隨著一路潰逃的長毛賊寇來到了馬叫山防線前，可他們卻奇怪地發現，這一路丟下了近百具屍體的長毛賊寇竟然不走了，而是鑽進了早就建好的城寨還有山上的防線，擺好了應戰的架勢。</p>
“賊人居然有膽子停下來，克棱你帶三千兵去衝馬叫山，其餘的人隨本將打起提督大人的將旗拿了他們的城寨。”</p>
紮薩克圖振奮不已，這眼看天就要黑了，他本來還怕這幫長毛賊寇會趁夜逃跑，誰曾想居然還敢負隅頑抗，故爾立即下達了全軍進攻的軍令。</p>
“紮……！”</p>
望著前方寨牆上一個個黑黝黝的炮口，於大海心中突然感覺有一絲不妥，想要出聲提醒，可又不知道怎麽說，故爾還是忍住了已經說到嘴邊的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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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大海預料的不錯，紮薩克圖的蒙古兵剛剛衝到了寨牆的壕溝附近時，牆上的瓊州軍突然打出了密集的火力，光是火炮的轟鳴聲就有數十響，而且射出來的都是的散子彈。</p>
毫無防備的蒙古兵頓時被炮火籠罩，他們誰也沒想到一潰千裏的長毛賊寇竟有膽子還擊，而且這寨子裏還有這麽多火炮，僅僅一輪炮擊，有陣亡了數十人，還有近百人被散子彈命中，身上的盔甲密密麻麻的都是彈坑。</p>
攻寨清軍遭到突然襲擊，攻打馬叫山的克棱部同樣遭到了強有力的攻擊，就在蒙古兵爬了一半左右的時候，山上的泥牆後就推出了無數的滾木擂石，很多埋頭衝鋒的蒙古兵當場就被兜頭打下的滾木擂石砸成了肉餅。</p>
見瓊州軍火力甚是強勁，於大海霍然驚覺，連忙在後陣高喊起來道：“快退……快退，這眼看就要天黑了，賊人又據險而守，咱們沒有重武器，還是退迴狀元山，飽餐一頓，明天等炮隊上來，再打馬叫山不遲。”</p>
“前麵的賊寇聽著，我們提督大人已經到了狀元山，你們識相地就早點投降，要不然明天提督大人一到，管保你們死無葬身之地。”</p>
於大海的聲音提醒了紮薩克圖和克棱，他們也知道憑借血肉之軀是不可能突破瓊州軍防線的，但輸人不輸陣，雖然督率著麾下兵馬退出了瓊州軍的攻擊範圍，但一個個還在狐假虎威地叫囂，因為他們相信，有勇如關張的提督大人在，肯定能擊敗龜縮在防線後的賊寇。</p>
“嗬嗬，你們迴去告訴王複漢那狗日的，這次你家祖爺爺還就不走了，要打就打，不打就早點滾迴去。”</p>
祖澤清卻是大刺刺地在牆頭上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碗酒，戲謔地看著官道上幾乎看不到頭的蒙古兵和綠營兵，然後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狠狠地將酒碗摔下了牆頭。</p>
“長毛賊你們要是有膽子就在這裏別走。”</p>
“就是，就是，等咱們提督大人到了，就是你們的死期！”</p>
輸人不輸陣，那些蒙古兵也是一個個跳著腳，指著躲在寨子裏的瓊州軍怒罵，不過他們翻過來，倒過去，說的都是一個意思，就是隻要王複漢在，那大清軍就沒有輸的可能。</p>
可他們的咒罵換來的卻是馬叫山防線內瓊州軍的哄笑，因為祖澤清知道，狀元山和馬叫山都是五嶺餘脈，周左盡是群山，眼前的這兩萬沒帶糧食過來的清軍，恐怕今晚就要餓著肚子在官道上過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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