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瑤在裴川麵前坐下,“我要下山曆練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來,所以走之前來看看你。”


    “我給你帶了些東西。”慕瑤把糖葫蘆和話本放到裴川的麵前。


    “師兄若是無聊了,就吃吃糖葫蘆,看看話本,有事情做,時間會過得快一些,沒那麽難捱。”


    “阿瑤,謝謝你,不嫌棄我這個沒本事的師兄。”裴川望向慕瑤的眼神裏帶著動容和愧疚。


    他沒想到慕瑤離去前會再來見他一麵。


    “師兄,別說這些了,你看看這話本。”慕瑤拿起話本塞到裴川的手裏,“這些都是我從小販那裏買的,賣得最好的幾本。”


    “不過就是會狗血一點。”慕瑤說完後又故意補了一句。


    裴川低頭看著手裏的話本,“阿瑤之前也看過話本嗎?”


    來了。


    慕瑤的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她接過話茬說道:“之前師尊給我買過,那本真的……”


    說到一半慕瑤就不說了,似是察覺到了什麽。


    她快速地轉了話題,“不說這些了,師兄你好好的,我就先走了。”


    “嗯。”裴川低聲應著。


    他本來還疑惑師尊怎麽會給慕瑤買話本,但是見慕瑤要走了,他想要問的話又咽了迴去。


    隻最後關心地叮囑了一句,“阿瑤一路小心。”


    慕瑤點了點頭應下,轉身的時候,狀似無意地往某個方向瞟了一眼,抬步往外走去。


    徒留下站在那震驚不已、眼瞳震顫的風翎。


    他若是沒有幻聽的話,剛才慕瑤說的是,他給她買過話本。


    他隻給慕瑤買過一次話本,就是在那個小鎮上,慕瑤有了心魔的時候。


    可是心魔已除,她不該記得那些才是。


    怎麽會?


    風翎突然腦子一團亂,無數的問題冒了出來,讓他找不到答案。


    他轉頭看向慕瑤離開的方向,發現已經沒了慕瑤的身影,他立馬瞬移著追了上去。


    但是等他真的追到慕瑤身後,抬手要拽住慕瑤胳膊的時候,他的動作又停住了。


    要是他真的拉住了慕瑤,他又該說什麽呢?


    問她怎麽會記得話本的事情?


    問她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她是不是都記得?


    問她是不是一直都沒有忘記,後來隻是在假裝?


    還是問她還喜不喜歡他?


    風翎抬起的手又垂了下去,他感覺現在太多的問題找不到答案了。


    若是說慕瑤她還記得,可是那顆通神草的丹藥是他親自煉製,親手塞進她嘴裏的,不可能會調包。


    難道是通神草的效果不夠?慕瑤的心魔太強大了?


    亦或是從一開始,從最最開始的時候,就是她假裝出來的?


    可是她識海中的那些變化,她從小的冷淡乖巧,都不可能是裝出來的。


    無數的問題湧現,風翎感覺腦袋一團亂,像是漿糊一樣。


    他抬頭望著慕瑤離去的背影,眸子微眯。


    不行,他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


    風翎以最快的速度瞬移迴洞府,然後拿出一個法器,將法器引爆。


    他故意沒有抵擋,被法器引爆的威力擊中,接連倒退了幾步後穩住身形。


    風翎搶在慕瑤迴來之前,用法力將洞府內恢複到之前的樣子,看不出一點法力波及造成的損害。


    他又劃破手指把鮮血滴在唇角,血珠順著唇角慢慢地滑落到下巴上,這樣看起來又更慘了一些。


    然後他捂著胸口走到床邊坐下,他的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血跡,身體往前伏著,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撐在腿上,臉色蒼白,看起來說不出的虛弱。


    等慕瑤迴到洞府的時候,她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慕瑤愣了一下,隨後快步跑到風翎的麵前,“你怎麽了?受傷了嗎?”


    風翎望著慕瑤眼睛裏明晃晃的擔憂和在意,心裏一動,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師尊沒事。”


    【小十一,怎麽迴事啊?】慕瑤焦急地問道。


    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怎麽突然就這樣了?難不成是她這記藥下得太猛了,把風翎給氣吐血了?


    不至於吧?


    十一沉默了兩秒後迴道:【我主人他自己弄的。】


    十一把剛才那一段傳給了慕瑤。


    看完那一段視頻之後,慕瑤心裏剛升起的那絲愧疚轟然消散。


    她還以為是她把風翎給氣吐血了呢。


    原來是他自己搞的。


    這虛弱的樣子也是裝出來的。


    以風翎這大乘期的修為,他的身體強度也是比一般的修士要強上許多,就那點法器引爆的威力根本不能真的傷到他。


    她本以為風翎會直接質疑或者想辦法跟著她一起下山,卻沒想到還跟她玩起小手段了。


    慕瑤的眼珠轉動,眼波流轉間有狡黠的精光閃過。


    既然風翎想演,那她就配合著演一演。


    慕瑤抬眸望著風翎,眼底的擔心似是要溢出來了一樣,“師尊,你到底怎麽了?”


    風翎掩下眼底複雜的神色,望向慕瑤的眼神裏透著幾分溫柔,“師尊沒事。”


    “真的沒事嗎?要不我去找掌門,讓掌門幫師尊您看看?”慕瑤說著就要起身往外跑。


    風翎立馬拉住慕瑤,把她拽了迴來,快速地說著:“不用了,隻是一件小事,不必勞煩掌門。”


    語氣稍顯慌亂。


    他隻是演戲,要是到時候掌門真的來了,他這戲可就穿幫了。


    慕瑤蹙起的眉宇間難掩擔憂,“可是……”


    風翎立馬保證地說道:“師尊真的沒事,隻是一時運氣出了岔子,又不是受了什麽重傷。”


    “掌門每天忙著門派之事,已經很勞累了,這種小事就不要去勞煩他了。”


    慕瑤抬手搭在了風翎的手腕上,“那徒兒留下來照顧師尊,徒兒等師尊恢複之後再下山。”


    風翎等的就是這句話,所以他自然沒有反駁,而是應承了下來。


    “慕瑤,你自小便是這般乖巧懂事,你還記得你小的時候有一次被妖獸咬傷,那時候你也是這般懂事,明明很疼卻一聲不吭。”


    風翎這滿含迴憶的話裏,其實都是試探。


    慕瑤抬眸望著風翎,佯裝出疑惑的樣子,“師尊,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小的時候沒有被妖獸咬到過,被妖獸咬到的是師兄。”


    “師尊說的是我小時候不小心被陣法傷到的那次吧?”


    風翎墨瞳微縮,眼底掠過一抹暗芒。


    她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真正的心魔不會對小時候的事情記得這麽清楚。


    他望著慕瑤,笑了笑說道:“是嗎?那可能是師尊記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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