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千雪從背後圈住宋鈺安,將他抱好,握住那執筆玉手,“我陪你一起受罰。”


    他哽咽道:“妻主……”


    地麵上經書越來越多,鳳千雪拿起一卷讀起來:


    “邪祟之氣者,源於內心之惡念與外界之穢濁相交織而生。入人體則亂心智,蔽靈明,使身陷於混沌。”


    “心持慈悲,如陽光破霧……”


    ……


    隨著不斷梵唱,宋鈺安隻覺身子愈發疲憊無力,迷茫看鳳千雪一眼,便暈睡在她懷中。


    一縷黑氣從他眉心間湧出,瞬間潰散空氣中。


    曾經想讓鳳千雪送自己迴家的小男童,也在這一瞬從睡夢中驚醒,冷汗涔涔。


    他身體裏那道女聲虛弱的道:“鳳錦黎,吾可助汝恢複原身,然吾將陷入沉眠。在此期間,汝務必牢記與吾之約定,不擇手段將她置於死地。”


    是吾太過心急,以為她如今隻是普通人,想間接弄死易如反掌。


    可竟接二連三,被其脫離,吾卻屢次遭受反噬,這到底是何原由?


    難道是被那人發現了?


    看來還須盡快調整,恢複法力,才好再做打算。


    鳳錦黎聽聞這話心中一喜,他早就受夠,如今這小童模樣,


    “您放心,她可是我們共同要對付的敵人。”


    ……


    鳳千雪望著安靜入睡的宋鈺安,


    細細迴想這些時日發生之事。


    從迴鳳羽國途中遇到的幻境,到情劫迷域,再到安安中邪祟……


    她的敵人,帶著無盡惡意與未知目的,仿佛從黑暗深淵中爬出,無盡無休。


    到底是誰要害她,甚至還打起自己夫郎們的主意。


    連續幾日,宋鈺安都發著高熱,晚晚又險些小產,衛如璟撞了牆也未痊愈……


    鳳千雪有些頭大,真是多事之秋。


    不過好在有玉泉露,再加上她耐心嗬護與照料,幾人漸漸好轉。


    那些心結,也在其解釋和開導下,一一打開。


    眾人又恢複往日的和諧氛圍。


    上元佳節,華燈初上。


    鳳千雪親自給每個郎君做了燈籠,


    眾人又去往河邊,放花燈。


    南桑晚看不見,便由鳳千雪代寫,他紅著臉道:“妻主,你附耳過來。”


    鳳千雪將耳朵湊至他唇邊,便感到其身上蘭草香味撲鼻,讓人忍不住多吸幾下。


    他抬起手擋在她耳邊,低聲道:“願吾妻主,歲歲平安。且盼腹中嬌兒,安然降誕。願神靈護佑,得遂所願。”


    鳳千雪不禁莞爾,一把摟住他肩膀,一手撫摸其腹部,“神靈會護佑的。”


    她空間的小娃娃,看著鳳千雪給自己做的錦鯉小燈籠,愛不釋手,


    她笑嘻嘻的道:“嗯,本仙靈會護佑的。”


    旋即白嫩手指一點,一道金光便飛入南桑晚腹中。


    他隻覺身子一暖,嘴角不由揚起,“妻主,我好像感應到神靈迴應了。”


    鳳千雪掩唇輕咳一聲,這小娃娃當真是好收買的很。


    不過不到危急時刻,她並不想輕易張口求助於她。


    當然除非她自己願意。


    而此刻的雲時修,純潔無瑕俊臉上,滿是哀傷,他靜靜看著,曾經打撈起她放在花燈上的字條,心中思念更濃。


    南桑寧拿著一壇酒來尋他,“修弟弟,同飲幾杯這桃花醉可好?”


    雲時修頷首,“好。”


    天氣雖冷,可二人卻固執坐在鳳千雪曾居住的寢殿外,一邊望月,一邊安靜飲著酒。


    許久後,南桑寧臉上已然有了醉意,“你想妻主麽?”


    雲時修眼角悄然湧起淚花,聲音有些沙啞的道:“想……”


    南桑寧深深歎口氣,“說來,先動心的那人是我……”


    雲時修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我也是。”


    他們雙頰緋紅,眼眸中帶著迷離醉意。


    想起初遇時的羞澀與心動,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可轉瞬,又想到分別時的不舍與牽掛,淚水便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


    鳳千雪看著那天上皓月,心中思念也愈濃,


    也不知道此刻她的修兒和阿寧在做什麽……


    清晨,陽光微露,薄霧輕繞。


    販夢閣的人,去往鳳千雪吩咐之地,將已經裝好馬車上的果苗和各類瓜果,送往了東宮。


    她讓鐵柱派人,將其種在後花園。


    眾人品嚐著從未吃過的果子,讚不絕口。


    元朗眼中泛著精明的光,“主子,這些若是可以大量種植,定然會賺不少銀錢。”


    宋鈺安也滿臉笑意,“妻主,可以研製新口味的點心和果飲了。”


    鳳千雪道:“不日我便要去往南裕關,而此次元朗要與我同去,這種植瓜果之事,交於你們誰負責?”


    聽聞這話,除了南桑晚,衛如璟和元朗以外,其餘人臉色頓時哀傷起來。


    南桑晚要給他醫治眼睛,所以人肯定要帶著。


    江久歌一雙葡萄眼忽閃忽閃,可憐兮兮的望著她,“妻主,我現在也會些功夫了,可不可以與你同去。”


    沈熠也道:“妻主,我也可以幫忙。”


    宋鈺安沒有言語,雖心有千萬不舍,可君君離不開他,


    東宮還有這麽多人和事要打理,


    作為太女君,還時不時要出去應酬,替妻主維護關係,


    他就算有這份心,也要為大局著想,沒法任性。


    且他也明白,妻主是做大事的人,不可能總拘泥於一屆。


    隻是她才迴來一個多月,人就又要離開,心裏說不難受,那是假的。


    鳳千雪看出幾人的惆悵,哄慰道:“此次去往邊境,已在我心中計劃許久,待歸來,我會呆在家中多陪你們些時日。”


    幾人神色依舊黯然。


    她拉起江久歌和沈熠的手,“你們也需學著幫安安打理東宮。”


    宋鈺安忙解釋道:“妻主,有幫我的,小歌過目不忘,日常開銷,庫房登記,大多都是他負責。”


    “沈熠也有幫我管理人員調配。”


    她怎麽可能不知曉這些,隻不過故意這般說罷了。


    說來她的夫郎們都很出眾,可惜這世道,男子即便再優秀,大多數的走向,也隻能是嫁人生子。


    唯一的區別在於,是否能嫁對人。


    所以當他們身心都交給自己的那一刻,她也盡可能給予足夠的尊重和寵愛,讓他們能過的自由和舒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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