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宴會呢,就是一種社交場所,也就是以擴展人脈、利益交換和收集情報的集會。


    當然,交流的話題不外乎是藝術、音樂或哲學等等,盡是些看似高尚卻毫無營養的內容。


    不過現如今匯聚在歐拉麗所舉行的宴會稍有不同,因為不同於國際層麵的全體性質的交流,現在在歐拉麗中的各國高層隻有寥寥數人。


    以領袖身份親自前來的,隻有帝國和聯邦兩個國家。


    “魯路修,好久不見了,自上次一別已有數載之久了吧。”


    一位豐神俊朗,舉止儒雅謙遜的紫袍男子邁步走來,手中拿著一柄折扇,看起來如同世家貴公子一般,腰間佩玉,戴白玉冠,腳踩雲紋履,整個人洋溢著瀟灑的氣質。


    不過這身裝扮在周圍宮殿環境的的裝飾,倒也不顯得格格不入。


    結合了現代的奢華與古代的典雅所形成的建築美學,在這個世界早已形成了一種全新的流派。


    歐拉麗則是最早引領這股潮流風尚的都市,匯聚於此的各領域的天才層出不窮,加之此地存在神靈的庇護,對於不少人而言都是一個十分不錯的去處。


    發展是一張白紙,處於和平與繁榮表現出一種風貌,處於衝突和戰爭中,則表現出另一種風貌。


    正在和旁人交流的,是一位同樣俊朗的青年,身形修長筆挺,穿著華貴的白服,卻不顯得臃腫,更偏向西裝式比較修身的裝扮。


    聽到有人喊他循聲看去,頓時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而旁邊的人見狀也是自發的退離,將空間留給兩人。


    “是很久不見了,韓非閣下。”


    “不是說了,你我之間無需敬稱嗎,雖說從曆史的記錄上來看我應該屬於古人,但從當前的年紀來看,我應該隻比你大兩歲吧。”


    韓非有些無奈的說道,想想自己孩子都還沒有,就已經成老祖宗級別的人,多少感覺怪怪的。


    “話是這麽說,但現在畢竟不是私下交流,必要的稱唿還是要有的。”


    魯路修看起來十分坦然,不過從兩人的交談中也能看出兩人關係十分要好。


    但這也是理所當然,不論是智慧還是眼光,兩人放在哪個時代都能稱得上是世之翹楚,能夠聊到一起也很正常。


    “你啊,就是太板著臉了,比起那位尤菲米婭殿下來說,你或許會更適合成為統領一切的王,畢竟帝心難測。”


    韓非笑著說道,作為法家的領頭人,最初時法家的理念雖說有以法治國的種子,但更像是以刑治國。


    刑不可知,則威不可測,將一切權力集中於一人之上,因此作為集大成者的韓非所掌握的,則是帝王該擁有的權術手段。


    雖說被魯路修評價為空有帝王之智慧,卻無帝王之資,但韓非本就不在意這點,而且那所指的,也是曆史上的韓非,和他已經無關了。


    不再將一切權力集中在一人身上,轉而將法家引領向更好的道路,至於說是否正確……這就隻有交給時間來判斷了,至少在這個世界看起來還是挺不錯的。


    “我的話還是算了,過去雖說有這種念頭,但現在這樣,對我來說才是更好的選擇,霸者最孤獨,王者最寂寞。”


    魯路修拿著一杯香檳,目光掃過某個方向上和其他人親切交流的女皇尤菲米婭以及守衛在身邊的摯友朱雀,眼裏流露出一絲輕鬆。


    韓非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隨即一笑。


    “說的也是,那位女皇的親和力可是頂尖,老師也不止一次讚揚過那位女皇陛下呢,仁慈而不柔弱,真誠而不盲目,很符合學說中對於聖王的理解哦。”


    “你這麽在我麵前誇她,本人也聽不到啊。”


    魯路修笑了笑,和韓非向著一旁無人的陽台邊走去,尤菲米婭像是感覺到剛剛有人在議論她,向著魯路修他們的方向看去,但看到的隻有一個背影。


    走到陽台上,殿中有些紛擾的環境便漸漸遠離,逐漸變的安靜起來。


    韓非忽然拿出一瓶玉壺,臉上浮現一抹滿意的笑容。


    “還是這東西更適合我。”


    說著,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香醇厚的氣味彌漫而出,魯路修輕歎一口氣。


    “可別指望我能陪你喝,上次試過你的酒之後,迴家可是被c.c.狠狠說了一次。”


    “……你也真是辛苦啊,不過我也差不多,剛來這裏的時候看見司徒和任俠兩人,就忍不住……你懂的,反正迴去之後紫女還有靈姬都沒給我好臉色。”


    韓非有些心酸的說著,魯路修輕笑一聲,三個最喜歡喝酒的酒鬼碰到一起,最後會變成什麽樣,他不用猜都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唉,也就是趁這種時候,才能在這裏小酌一杯了。”


    韓非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不過一想到這家夥有好幾位貌美如花的女眷陪伴在身邊,就對這家夥沒有任何憐憫之心了,甚至會產生一種,要不這種家夥還是毀滅了之類的想法。


    不過魯路修並不是那麽極端的人,對於這種娶多位女子為妻這種事,他也算是耳聞目染了,畢竟過去的帝國是什麽樣的也並非不清楚。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從各國軍事聊到人文哲學,從怪物走向聊到風花雪月,不管是哪一個層麵的事情,兩人都能聊得起來。


    哪怕前後話題跳動極大,他們兩個人都能接上對方的話尾,並且相談甚歡。


    同樣是貴族出生,同樣不被自己的父親喜歡,同樣的聰明,唯一不同的是一個人變的更加灑脫,另一個更加的內斂。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韓非腦海中便浮現了另一個自己的記憶,也明白了自己那個世界究竟經曆過怎樣一次變換。


    說實話,他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一個自己僅僅隻是普通的儒家學子,另一個卻是韓國王世子,兩個記憶交融之下,唯一不變的是有關某位朋友的記憶。


    也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最終話題還是不可避免的走向了某個方向。


    “也不知道陳兄現在如何了。”


    韓非一飲杯中之酒,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


    魯路修聽到韓非的話後,看著杯中的酒液默然,搖晃了一下後,杯中酒液旋轉起來,漩渦中浮現些許氣泡。


    “大概還在睡吧,有些夢總是讓人不想醒來的。”


    “這麽能睡,可真不像那家夥。”


    “是啊,但也可能是我們從來就沒有真正了解過他。”


    韓非和魯路修之間的交談安靜了好一會,隨即韓非就忽然笑了起來說道:


    “總是要把他叫醒的,這種熱鬧如果缺了人可就未免太遺憾了。”


    魯路修聽到韓非的話後,也自然知道他在說什麽,不由得搖了搖頭說道:


    “恐怕是趕不上了,畢竟這種事……”


    “你們在這裏啊。”


    魯路修話還未說完,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女聲,兩人頓時轉過頭去一看,隨即對視一眼笑了一下,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一位穿著禮服長裙的白發少女走了過來,麵容精致帶了一點淡妝,讓整個人變的更加成熟雅致。


    “很漂亮的禮服蕾娜將軍,不過你看起來好像不太習慣。”


    魯路修溫和的說著,對於這位女將軍的能力,兩人都是十分傾佩的,如果論及指揮能力的話,魯路修自認自己是沒辦法贏過對方的。


    或許在最初時,自己和對方並無多少差距,甚至自己還要更甚幾分,但是自己畢竟不是純粹的軍事統帥,同時還擔任帝國執政宰相方麵的職位,就算天賦異稟也存在人身極限。


    而對方對於戰場的把握和理解天賦很高,過去還親自主導了一場改變世界格局的戰爭。


    因此,在一些不了解的人眼中,或許自己和這位蕾娜將軍的能力相差無幾,但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他和蕾娜之間已經差了很大了。


    哪怕他和蕾娜的天賦等同,天賦轉化實力也是需要經曆的,他和蕾娜就差了那一次超大型指揮作戰的經曆,而這一次,就會將兩人的距離拉開。


    而自己又需要為政治分心,軍事方麵雖說不會退後,但前進也是很困難了。


    不過這本就不是需要在意之事,魯路修也並非是那種無法接受有人比自己優秀的人,相反他還十分期待並欣賞比自己優秀的人不斷湧現。


    因為若都是愚不可及之輩,那世界才是真的沒有了未來,自己所期望的也絕不是那樣的世界。


    “感謝您的誇讚,魯路修殿下。”


    “蕾娜將軍來這裏找我們是有什麽事嗎?”


    韓非詢問道,兩人對於蕾娜的欣賞各不相同,但無一例外都十分認可蕾娜的能力,不然也不會讓聯邦獨自麵對軍團了。


    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怪物都不足為懼,但唯獨同樣擁有組織性的軍團才更讓人頭疼。


    人類之所以區別於野獸,便是因為他們既懂得配合,也懂得使用工具,同時有著能夠克服獸欲的道德觀念。


    因為擁有這些,人類才能夠建設起國家,構建起文化,延續屬於文明的脈絡。


    隻懂得單打獨鬥,無法克製欲望的野獸便不會是他們的對手,他們才能立於世界的中心。


    人類能夠站在生物鏈頂端,所依靠的不是施舍和祈求,而是一刀一劍打出來的。


    而在這種情況下,軍團的存在就十分的可怕了,軍團擁有著不亞於甚至高於人類的組織性和執行性,懂得發展新式的科技工具增強自身,不存在生物所擁有的感情共鳴,但又不會無差別的消滅所有生物,僅僅隻針對人類族群。


    這種存在,無疑是人類所麵臨的最嚴峻的挑戰。


    也許在消滅人類後,軍團會自行瓦解,但那時候世界早已沒了人類,對他們而言又有什麽意義。


    “是,這次我來找二位是想告知,我們聯邦決定對軍團進行最後的殲滅作戰了。”


    聽到蕾娜的話,兩人稍稍一愣,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神情變的十分凝重和認真,原本輕鬆閑散的氛圍消失不見,一瞬間便轉入工作狀態。


    察覺到這種變化的蕾娜心中一鬆,果然,這兩個人都是非常優秀的人。


    “看來蕾娜將軍是早有計劃了,如果沒有確切的把握,想來也不會來找我們了。”


    “這裏不是適合講話的地方,不過還請蕾娜將軍把計劃簡要說一下吧,我們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


    韓非說道,蕾娜也是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計劃和兩人敘述。


    涉及越多國家,其戰略計劃自然就會涉及越多部分,一般是很難靠簡單的三兩語句講完的。


    不過他們這次要商量的,本就不是全本詳細的計劃,而是涉及的領域和預計要調動的資源有多少。


    至少要先保證這個計劃有足夠合理的框架,不能遺漏掉一些重大的事項,不然整個戰略就會垮台。


    以兩人的智慧,本就能夠從蕾娜大的戰略計劃框架中倒推出全體的脈絡,哪怕不需要細說也能自己有個七八成的把握。


    “這個計劃……很冒險。”


    韓非說道,作為三個人中唯一不擅長軍事指揮的人,不代表無法對戰略進行判斷。


    畢竟也是統領整個東方聯邦的執政官,從執行的戰略角度來講不存在無法理解的方麵,隻是涉及到謀劃、布陣、進兵、統軍這方麵完全不懂,但從後勤和軍令方麵還是能夠窺探一二的。


    如果是讓作為軍事參謀的張良過來,亦或者是兵家掌門過來還更能探討一二。


    “確實很冒險,不過也同樣有著能夠顛覆戰局的可能,這個計劃很不錯,我很喜歡。”


    作為一個喜歡親臨戰場前方的魯路修,對於這種大膽而不失謀略的計劃很推崇,常常以王不前行,部下怎麽跟隨這種話鼓舞部隊。


    往往他采取的計劃也同樣是如此的冒險,但是在冒險之餘卻又總是能夠攥取到更大的戰果。


    “謝謝誇獎,不過這些計劃也是多虧了大家幫我分析軍團的動向,不然單憑我一個人是很難完成這樣的計劃的。”


    蕾娜笑顏如花,魯路修和韓非對視一眼,隨即韓非笑眯眯的說道:


    “是大家?還是那位諾讚上尉幫了大忙呢?”


    “欸?”


    蕾娜先是一愣,隨後臉色微微泛紅,韓非看到她的臉色變化頓時哈哈一笑,還不等蕾娜出言反駁,就一搖扇子說道: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哈哈。”


    蕾娜聞言微微鼓嘴,然後無奈的歎了口氣,對於這個很隨意的韓非執政官的性格,過去也早有接觸,倒也不至於感到奇怪。


    魯路修也微微莞爾,但還是將話題拉迴了正軌,和韓非比起來,他還是顯得比較嚴肅的。


    在兩個人的幫助下,糾正了幾個和補充了幾個地方的漏洞後,蕾娜就帶著新改好的計劃書離開了,看起來十分雷厲風行。


    而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韓非忽然說道:


    “看起來蕾娜將軍好像還不知道自己要結婚的事啊,雖說是驚喜,但瞞太久也不好吧。”


    “說起來,這種打完仗就迴來結婚,和結完婚就奔赴戰場,貌似兩個事都不是什麽好的象征吧。”


    魯路修手指輕頂下巴若有所思的說著,韓非聽到魯路修的話後有些疑惑。


    “為什麽?”


    魯路修聽到韓非的話後,似乎也反應過來,韓非並不懂什麽叫插旗,以往聊的太熟絡了,反倒忘了韓非還是個古人。


    雖說已經經曆了不少現代信息的洗禮,但還是有些特定詞語沒有了解過。


    於是魯路修就把有關插旗的事和韓非說了一下,聽的韓非一愣一愣的,搖扇子的手都不由自主的停住了。


    “真的假的,這麽邪乎?”


    “嘛,這種事也就是個調侃的事物,更多是旁人聊那些故事情節的發展罷了。”


    “這可真是,看來下次我得好好去補一補這方麵的知識了。”


    韓非無奈一笑,還有很多不足之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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