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之下,產屋敷耀哉拎著一把佩刀站立在院落之中,身後站著排成一排的柱,再往後是整齊劃一的鬼殺隊隊員們。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的站在原地,靜靜等待著某人的到來。


    產屋敷耀哉緩緩睜開雙眼目視前方,身後的隊員們頓時將手按在刀柄上,一副劍拔弩張的氣勢。


    隻見前方不知何時悄然出現一個人影,他就這麽站在月夜之下,好像黑夜裏的君主一般,散發著不可思議的威嚴。


    隻是,那威嚴有點危險,有點冰冷,更是充滿著血腥味。


    黑發,身形高挑,膚色蒼白如紙,梅紅眼睛的俊美妖異的青年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


    其人正是,鬼舞辻無慘。


    “你和我見過的鬼殺隊主公有些不太一樣。”


    鬼舞辻無慘完全無視了站在產屋敷耀哉身後一臉怒容的劍士們,仿佛從一開始就沒將他們放在眼中。


    所有關注的焦點全在最前方的產屋敷耀哉身上。


    “托一位友人的福,僥幸能以這副身姿站在這裏。”


    產屋敷耀哉淡淡的迴道,目光之中充斥著濃鬱到幾乎快要實質的恨意,但是麵上卻依然能保持著冷靜,沒有因為鬼舞辻無慘的出現而產生動搖。


    鬼舞辻無慘在此刻也完全沒有了以往焦慮暴躁的姿態,反而十分輕鬆平淡,從容不迫。


    “你或許還不知道,你與我同出一脈,在千年之前你成為鬼之後,整個家族就仿佛受到了詛咒,生下的孩子全都體弱多病,沒過多久就會夭折。為了不讓血脈斷絕,我們一族聽從了神主的建議,代代都與神官一族的女孩結為聯理,雖然以這樣的方式延續了後代的性命,但仍然沒有人能成功活到30歲。”


    這話一出,讓站在後方的鬼殺隊成員們都愣了一下,但是產屋敷耀哉沒有半分遲疑,十分光明坦蕩的將這深壓在家族中的隱秘事項公之於眾。


    隊員們微微產生了些許騷亂,唯有柱這一級別的人物沒有任何動搖,依舊全神貫注的盯著眼前的鬼舞辻無慘。


    尤其是炭治郎,目光變的更加深邃。


    “哦?你看起來卻不像是隻能活到30歲的樣子,不過這並不重要,雖然你這樣說,但我卻沒有受到任何天譴,哪怕是一直渴求難得的青色彼岸花,也是你將之找到,真是諷刺啊,為了殺掉我而奮鬥了千年的鬼殺隊,如今卻成了讓我晉升為更完美生物的墊腳石。”


    鬼舞辻無慘毫無顧忌的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一點也不在乎他們知道以後會做什麽。


    既然他來到了這裏,那麽鬼殺隊就不會有任何勝算。


    若是能真的拿出青色彼岸花來威脅他,那他還真應該感謝一下對方,畢竟青色彼岸花的消息還沒得到確切的落實,他也隻是從之前一位被鬼殺隊殺死的鬼的記憶中讀取到花的情報。


    “是嗎,事實真的如此嗎?”


    產屋敷耀哉忽然笑了一下,鬼舞辻無慘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到了這一刻他完全不急,不介意多聽一會蟲子們臨死前的遺言。


    “你還做著永生不死的夢啊,卻不知道,唯有人的意誌才是永恆不滅的,盡管在這漫長的歲月中有無數鬼殺隊的孩子們因此而死,但他們的意誌卻永遠的傳承了下來,並且將持續百年,千年,直至將你這種惡鬼徹底殺死。”


    鬼舞辻無慘無動於衷,看著產屋敷耀哉說道:


    “話語真是美好啊,可事實是,不僅你們鬼殺隊將在這漫長的曆史中消失不見,我,也將進化成永恆不滅的存在,將青色彼岸花交出來吧,我可以賜你們更輕鬆的死法,減緩你們臨死前的痛苦,也算是對你們這群人的所作所為最後的恩典吧。”


    鬼舞辻無慘的話語充斥著居高臨下的姿態,語氣裏沒有驕傲,有的隻是一種理所當然,如同上位者對於下位者合理的要求。


    “人的意誌是不滅的,大家,奮戰吧,為了更為美好的明天,從此刻起,我將不再是你們的主公,遵從自己的內心,將鬼舞辻無慘徹底討伐,我與你們同在。


    鬼舞辻無慘,想要青色彼岸花,就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吧,否則,你就算再活上千年,也永遠不可能得到它的。”


    產屋敷耀哉的語氣不再溫和,激昂且振奮的聲音響徹院中,緩緩的將佩刀拔出,刀身上纏繞一股特殊的能量,如陽光一般熾熱。


    所有鬼殺隊成員們心中的疑慮消失不見,齊聲高唿,士氣高昂的令人難以想象。


    炭治郎他們也在此刻全體拔刀出鞘,身上纏繞著驚人的鬥氣,全部直指鬼舞辻無慘。


    鬼舞辻無慘原本輕鬆自如的神色變的陰冷起來,看著充滿感染力的產屋敷耀哉,這家夥。


    “哼,自以為是,以為擊敗了陪你們玩鬧的半天狗他們,就覺得能對我產生威脅嗎,產屋敷耀哉,你太天真了,既然你們這麽心急,那就讓你們黃泉路上好做伴!”


    鬼舞辻無慘撕下了自己原本溫良的表情麵具,再度化為殘暴的鬼王。


    抬手一記響指,一股無形的波動迴蕩在整個刀匠村之中,原本的刀匠們已經被轉移了,而留下的隻有鬼殺隊的成員們。


    不過這一點鬼舞辻無慘早就知道了。


    伴隨著他的響指,早已蓄勢待發的眾柱們也在同一時刻使出了自己最快的劍型。


    “水之唿吸壹之型水麵斬。”


    富岡出現在鬼舞辻無慘身邊,快速揮刀從平麵發起直斬。


    “炎之唿吸壹之型不知火。”


    煉獄也在同時用出了最快速的一刀,以火炎爆發般的勢頭高速突進。


    “烈之唿吸壹之型淩陽之鏡。”


    炭治郎也在此刻斬出了最為迅速的一刀,像是在空間這層表麵上平整的劃出一道能夠反射太陽光一般的鏡麵。


    “風之唿吸柒之型勁風·天狗風。”


    不死川實彌揮出多道龍卷風型的螺旋風刃,一同對鬼舞辻無慘進行夾擊。


    “岩之唿吸壹之型蛇紋岩·雙極。”


    悲鳴嶼行冥同時投出流星錘和闊斧,配合其他人對鬼舞辻無慘進行攻擊。


    “蛇之唿吸貳之型狹頭之毒牙。”


    伊黑小芭內瞬間繞到鬼舞辻無慘的身後,如毒蛇般撲咬向其後頸的縱斬。


    “蟲之唿吸蜂牙之舞真曳。”


    蝴蝶忍使用沾有毒素的細劍向前猛烈突刺,力度足以刺穿鬼的頭骨。


    “戀之唿吸壹之型初戀的戰栗。”


    甘露寺蜜璃使出如皮鞭抽打般的快速斬擊,似要切碎鬼舞辻無慘。


    “音之唿吸壹之型轟。”“霞之唿吸·肆之型·平流斬!”


    伴隨著轟響般的爆炸而襲來的音速一劈,另一刀則是隱藏在薄霧之中的突進斬擊。


    宇髓天元和時透無一郎雙雙進攻,眾柱們在一瞬間將鬼舞辻無慘所有能夠閃避騰挪的位置全部封鎖。


    經過多次訓練所鍛煉下來的配合,在今天發揮出它強大的威力。


    除了尚未學會斑紋的善逸四人外,其餘早就鍛煉到極限的眾柱紛紛發揮出了自己常態下的最強最快的一擊,為了果斷終結掉鬼舞辻無慘。


    “噗嗤!”


    刀刃斬破肉體的聲音傳出,眾柱的日輪刀通通都砍進了鬼舞辻無慘的身體,將其砍得七零八落,渾身血光乍現,瞬間遍體鱗傷。


    其中,甚至有好幾道斬擊是直接奔著鬼舞辻無慘的脖子去的,並順利的斬下了鬼舞辻無慘的腦袋。


    然而……


    “哈哈哈哈!太慢了,也太弱了,這就是你們為我準備好的代價嗎,太無聊了!”


    掉落在地麵上的鬼舞辻無慘的頭顱居然依舊能開口說話,而且原本被砍碎的身體頃刻間恢複如初,頭顱迴歸到他的身體之上。


    所有人都震驚了,脖子是鬼的弱點,這是所有人都認可的至理,隻要用日輪刀斬掉鬼的脖子,不管是誰都會死。


    然而這份至理卻在今天被打破了。


    更別說他們手中握有的日輪刀已經晉升為了赫刀,對鬼有著極大的克製能力,就算是鬼賴以依仗的強大恢複能力也會受到克製。


    可是對方隻是眨眼之間就恢複如初,並且一副沒有受過任何傷勢的狀態。


    話語剛落,鬼舞辻無慘身上猛然伸出了一根根管子一樣的肉鞭,在其身周瘋狂的舞動了起來,一一抽打在柱們的身上,將他們抽飛了出去。


    即便是已經開啟了通透世界的眾柱們,也無法反應過來就被抽飛出去,破壞力異常強大,將周圍原本幹淨整潔的院落切的四分五裂。


    產屋敷耀哉站在後方沒有受到打擊,神色沉重的看著在場上十分輕鬆的鬼舞辻無慘。


    在這一段反擊下,隻有炭治郎勉強躲過了剛剛狂亂的肉鞭,一邊揮刀斬斷襲擊而來的肉鞭,一邊躲閃,且戰且退根本難以對鬼舞辻無慘發動攻擊。


    其他柱都飛向四方生死不知,場上變的異常狼藉。


    鬼舞辻無慘看了眼在他的反擊下勉強支撐的炭治郎,不由得說道:


    “果然,你才是我最大的阻礙,可惜,你們幾個遠遠不及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的赫刀的斬擊威力才不止這點程度,哪怕是沒有覺醒赫刀的人,你們也遠遠都及不上。”


    鬼舞辻無慘說出了一段隻有他自己知曉是什麽意思的話語,看著被自己擊飛的眾柱,眼裏透露出一股失望之色。


    “太高估你們了,也是,那樣的家夥怎麽可能接二連三的出現呢,在我眼中,你連第三個都有些勉強,你們就在這……”


    “烈之唿吸終型無涯。”


    話還未說完,炭治郎手中的日輪刀猛地燃起一道如陽光一般的火焰,夜色下的院落微微閃了一下,一道異常迅速的劍型從炭治郎的手中斬出。


    然而和前麵的所有劍型相比,這一刀都顯得十分樸實無華,隻有平平無奇的一斬。


    眨眼間,便掠過了無數亂舞的管鞭,連切開鞭子的聲音都仿佛被消弭了一般,悄無聲息的如同靜謐的夜,隻是微微亮起一瞬的光芒。


    炭治郎站在離原地鬼舞辻無慘二十米後的位置,剛剛好處於鬼舞辻無慘發出管鞭的距離之外。


    手中拔出的刀靜靜的杵在地麵,默默的吐出一口長氣。


    鬼舞辻無慘愣怔的看著前方,好似沒有反應過來剛剛那一刀,原本狂舞的管鞭忽然變成碎塊掉落在地。


    鬼舞辻無慘再次被切開,四肢連同頭顱被切成數塊摔落在地。


    原本被擊飛出去的眾柱再次迴歸,身上燃起異常強大的氣勢,他們全都開啟了斑紋,身上除了摔落傷以外,暫時沒有其他問題。


    剛剛鬼舞辻無慘的反擊他們雖然沒反應過來,但還是依靠本能擋住了致命的攻擊,可是內裏蘊藏的力道卻將他們擊飛。


    “成功了嗎?”


    有人開口問道,從眾柱對鬼舞辻無慘進攻,再到反擊,再到炭治郎發動攻擊這段時間,其實也不過半分鍾,在這半分鍾內就發生了這麽多事。


    這是他們之前就製定好的戰術,先由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發動攻擊,但不開啟斑紋,示敵以弱。


    如果鬼舞辻無慘真的這麽容易就被擊敗,那他們就不用采取後續戰術,如果對方發動反擊,他們也能很快開啟斑紋抵擋對方的反擊保證後路。


    並且也能從這過程中找出鬼舞辻無慘的弱點,同時,在對方輕視他們的時候,由炭治郎使出絕招將對方殺死。


    整個計劃便是如此,但是……


    炭治郎迴頭看向掉落在地麵上呈碎塊狀的鬼舞辻無慘,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神情。


    真是怪物啊……


    “蟲子!你們真的是惹怒我了!”


    變成碎塊的鬼舞辻無慘再次傳出聲音,不到一秒就全部凝聚迴原本的姿態,臉上的表情異常猙獰恐怖,瘮人的氣勢壓迫著在場的所有人。


    看著恢複如初並且沒有任何衰弱的鬼舞辻無慘,不單單是鬼殺隊的隊員們,就連一直保持高昂氣勢的柱們也覺得心寒。


    產屋敷耀哉看著鬼舞辻無慘的樣子,心裏歎了一口氣。


    果然沒這麽簡單嗎……


    鬼舞辻無慘無視了那群迴來的柱,隻是將目光投射向炭治郎,嘴裏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那道劍型是從哪裏學的!”


    鬼舞辻無慘的語氣裏莫名縈繞著些許恐懼的意味,那個劍法,不,不可能,那家夥是他親眼看著死的,那種情況下,人類是絕無可能有機會活下來的。


    “快說,蟲子!”


    鬼舞辻無慘有些忌憚的看著炭治郎,他收迴自己之前的評價,對方不僅掌握了本該斷絕的日之唿吸,甚至還掌握了那個黑衣劍士詭異的劍法。


    現在的對方,真正擁有了能夠威脅到他生命的資格。


    炭治郎聽到鬼舞辻無慘的話後,深吸一口氣,將刀對著鬼舞辻無慘說道:


    “這是我兄長教給我的。”


    “你的兄長……”


    鬼舞辻無慘雙眼微眯,眼角的青筋暴起,梅紅色的的眼睛閃爍一抹紅光,內裏卻在思考著什麽。


    很快就反應過來,心中的思緒漸漸散去,隨後說道:


    “原來如此,你就是當初那個家夥保下來的一家人嗎,本來把你們給忘了,現在看來,我當初真應該花點功夫把你們給殺了!”


    鬼舞辻無慘迴想起那段記憶,自己在被那個無名的黑衣劍士重創以後,因為太陽即將升起的緣故,所以選擇迴去調養,結果就把那一家人給忘了。


    “你想要向我複仇嗎,很可惜,你的劍法可及不上那家夥的一半,那家夥可是在沒有任何唿吸法的加持下將我斬成粉碎,而你卻隻能做到這一點。


    不過也是,螻蟻的劍術到這也就為止了,你還是和你那無能的兄長一樣,一起下地獄去吧!”


    鬼舞辻無慘說完,雙臂化作刺鞭,電射向炭治郎,剛剛對於眾柱的反擊隻是隨意的試探,如果真以為那是他的全力可就太愚蠢了。


    刺鞭揮舞速度極快,哪怕是開啟了斑紋和通透世界的炭治郎都覺得心驚,連忙舉刀反擊。


    強大的破壞力不斷的轟擊在炭治郎的刀上,但炭治郎的刀卻頑強的擋了下來,刀身上纏繞著一股不知名的能量。


    這能量讓鬼舞辻無慘有些皺眉。


    “別小看了我們,鬼舞辻無慘!”


    不死川實彌爆喝道,眾柱全部一擁而上,這次所展現出來的力量比剛才強大了不止一截,連同原本觀察的善逸等人也一同加入了戰局。


    合計十四位柱的進攻,讓鬼舞辻無慘也不得不停下對炭治郎的進攻,迴身抵擋來襲的眾柱。


    緩了口氣的炭治郎也是飛速加入戰局,很快鬼舞辻無慘就有些感覺到左支右絀起來,心中更是暴怒。


    有多久沒有麵臨過這樣的恥辱了,這群冥頑不靈的蟲子們!


    鬼舞辻無慘身上湧現出無數的刺鞭,以一敵眾依舊不落下風,但再這麽下去也遲早會出現破綻。


    如果再讓那個炭治郎用上一次那種劍型,未必還能躲開致命傷。


    想到這,鬼舞辻無慘使用了自己的血鬼術·黑血枳棘。


    將眾柱全部逼退開來,隨後喊道:


    “鳴女!”


    這一聲喊出,天地瞬間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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