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劃過長空,隻是瞬息便來到了艾斯德斯身前。


    艾斯德斯眼中倒映這這柄黑劍,時間仿佛都慢了下來,看著劍一點一點的靠近著自己。


    躲不開,完全躲不開。


    這一劍,讓她升不起躲開的想法。


    她的心中隨著這一劍,閃過一個又一個畫麵,一些深刻的記憶,一些平常的記憶,一些遺忘了的記憶。


    這些記憶全都浮現在她的眼前,時光在這一刻仿佛都慢了下來。


    艾斯德斯迴看著這些記憶,冷笑一聲。


    這些弱者的哀嚎又能讓她如何,弱肉強食,這才是生存的法則。


    弱者受強者剝削蹂躪乃是天理。


    無論是危險種也好、人類也罷,這種結果都不會有區別。


    如果這一劍隻有如此,她可不會死去。


    隨後記憶的片段又出現了,那是一個星空下,她正和塔茲米坐在沙灘上。


    她和他談論著很多事,即便他總是有些抗拒,而且說的話也很大逆不道。


    但她不會生氣。


    看著美麗的星空坐在塔茲米的身邊時,她曾經那些堅定無比的意誌竟在那一刻變得那般脆弱,居然會浮現出想要呆在身邊那個男人身邊一輩子的想法。


    隻是她習慣了對他人發號施令,習慣了強者控製弱者的信念,於是她隻想著將塔茲米控製在她的身邊。


    現在想來,或許不是她想控製塔茲米在她身邊。


    而是她害怕失去塔茲米,她不想讓塔茲米遠離她。


    隻要他別離開她就好。


    艾斯德斯看著這個片段後沉默了。


    然後輕笑一聲,若是弱肉強食,若是弱者就應該受到強者剝削的話,為什麽,為什麽塔茲米總是要遠離她。


    為什麽她得不到塔茲米的心。


    為什麽她總是會去在意塔茲米的想法。


    為什麽她明明比塔茲米實力強,卻會被他牽動心弦。


    弱肉強食,強與弱,真的重要嗎?


    她真的強嗎?


    不,不對。


    隻有我去支配別人,別人怎配來支配我。


    無論是誰,無論是誰!!!!


    艾斯德斯驟然一驚,眼前的景色瞬間崩塌,猶如溺水以後突然獲得救援一般,大喘著粗氣。


    剛要睜開眼睛開口說話時,一根極為尖銳細小的像是針一樣的東西刺入了她的咽喉。


    艾斯德斯睜開眼看向自己身前。


    不知何時,陳無涯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前,手上拿著一根細長的鋼針,刺入了她的脖子,令她無法發聲。


    冷漠的眼神看著艾斯德斯,瞳孔中倒映著她的臉。


    陳無涯將鋼針抽了出來,向後顫抖的退了幾步,吐出一大口鮮血。


    艾斯德斯愣神的看著這一幕,眼中的那抹堅定的意誌慢慢消退,低頭看向自己的身上。


    一柄黑色的劍從她心髒的位置處將她給貫穿。


    生機開始漸漸消失,艾斯德斯看著離她隻有幾步遠的陳無涯。


    隻要她抬手,對方可能就要和她一起死去了。


    然而……


    剛剛那一幕幕的場景終究還是對她產生了影響。


    此刻,她的心中沒有殺意,也沒有悲傷,隻是有些眷戀的抬頭看了看天空。


    嘴角開始不斷留下血液,閉起眼微笑的說道:


    “陳無涯,幫我和塔茲米說一句話好嗎?”


    陳無涯看著艾斯德斯說道:


    “……好。”


    “告訴他,我沒有後悔過喜歡他,隻是遺憾我們沒能在一起……”


    話語剛落,艾斯德斯向後倒去,閉眼含笑,看起來像是放下了什麽心事一樣。


    隻是眼角的淚痕告訴他人,她的心中依舊留有著遺憾。


    陳無涯看著艾斯德斯死亡的屍體,麵露苦笑坐倒在地。


    “沒想到連問心都沒能幹掉你嗎?還真是一個恐怖的女人。”


    【問心】凝結了他大部分的精氣神和僅存的劍意。


    所以才能讓艾斯德斯做出那種如同束手就擒一般的行為。


    然而。


    艾斯德斯的意誌力比他想的還要堅定,他不知道艾斯德斯看到了什麽,也不知道她最後在想什麽。


    居然能夠從那問心的一劍中走出來,雖然死亡是注定的,但是對方最後依舊保有反擊一次的能力。


    若是帶走他完全不成問題,他這一劍本就是為了讓對手失去思考,在心念之中無聲的死去。


    讓敵人不會感受到劍入體時的死亡感,隻會沉醉在心中的過往循環中。


    他早就說過了,他沒有劍心,一身實力也已全力使出,最好的結果就是同歸於盡。


    他隻是將從艾斯德斯那招能夠凍結時空的能力和自身能力相結合以後才領悟出來的這一劍。


    本質上也就是為了出奇製勝,結果艾斯德斯居然還能破解這種初見殺。


    果然,這種半成品還有待改良啊。


    陳無涯看著艾斯德斯的屍體,心中有些感慨。


    其實說實話,他與艾斯德斯之間並無太多仇恨,一切的緣由也不過是因為雙方立場不同罷了。


    對方身為帝國將軍,而他身為推翻帝國的賊子,本就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若是同在和平之時,他與對方未必不能成為好友。


    對方身為帝國將軍,本身也沒做什麽違法亂紀之事,相反還待人和善,對麾下一視同仁,沒有偏見。


    至於對敵人殘忍,他隻能說,不對敵人殘忍難道還要仁慈嗎?


    雖然掀起戰爭這種行為需要唾棄,可他也沒有立場說這種話,畢竟他也是掀起戰爭的一方,不管原因有多正義,可是戰爭就是戰爭,本來就沒有正義可言。


    陳無涯吐出一大口血,體內極為糟糕。


    被艾斯德斯破除那一劍後,他強忍著身體抵達極限的情況,拿出切爾茜給他的鋼針刺穿艾斯德斯的咽喉,避免對方還能存活。


    雖然最後艾斯德斯沒有殺他令他有些感慨,但既然答應了對方的要求,自然需要做到。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需要保證自己不會死在這。


    默默閉眼觀察起體內,感受著身體內部那一團糟的狀況,戰鬥太過激烈的下場就是這樣,連點內氣都不存了,他就算想治療一下自己都不太好了。


    陳無涯看著手中的鋼針,有些無奈,這種針也不適合針灸。


    從懷裏拿出一瓶碎裂的瓶子,從中拿出一枚僅存的藥丸丟入口中。


    在知道自己會受傷的情況下,他又怎麽可能不做幾手防護措施呢,總不能每次受傷都看著吧,他好歹懂一些醫術,製備一些藥品不難。


    隻是大部分隨身佩戴的藥品在戰鬥中丟失或是被毀,現在就這一個了。


    不過這樣的話,藥力可能不夠啊。


    果然,身體的反噬來了,陳無涯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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