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飯盒,開始認真的吃了起來。


    昨天冥想了一個晚上,身上的疼痛輕微了很多。


    雖然依舊做不到行動,但至少比剛開始要舒服一些,至少拿碗吃飯還是沒有問題的。


    如果連拿起碗吃飯都做不到,那隻怕是隻能等人來喂了,然而這荒郊野嶺的,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到哪找人來喂啊。


    而且想到要人喂,即便是他也難以平複心情了。


    看著吃飯的男子,切爾茜輕笑一聲,然後蹲下來,雙手平放在膝蓋上枕著頭,說道:


    “反正你現在也沒去處,幹脆就先待在這吧,等把身體養好了再去想其他事。”


    “嗯。”


    “你雖然忘記了你的名字,但你已經知道了我的名字,那麽也算認識了,既然認識了,那總要有個稱唿吧。”


    “……”


    “唔……就叫你易好了。”


    “易?”


    “對啊,你之前不是記得你有個家裏人的名字叫易什麽什麽嗎?反正你也不記得你名字,那就先這樣稱唿唄。”


    “……嗯。”


    “拜托,你能不能多說兩句話啊,除了嗯就是沉默,好冷淡啊。”


    易把嘴裏的飯咽下去,然後看著切爾茜,說道:


    “我不知道說什麽。”


    “什麽都行啊,比如……呃……”


    切爾茜腦袋突然卡殼,然後看向易,一時間她也想不出對方能說些什麽,畢竟你不能指望一個連自己名字和遭遇都不清楚的失憶人士聊什麽東西。


    易看著她這個樣子,默默的幹飯。


    “反正我不管,以後我和你說話你不準隻嗯哦啊的,否則不給你飯吃。”


    “……嗯”


    “嗯?”


    易的臉上露出極為糾結的表情,他實在想不出該怎麽迴答,切爾茜看著他這副糾結的表情就很想笑,一看就知道對方以前就是那種不善言辭的那種人,然後說道:


    “好了,吃完了我收拾一下就走了,下次再說。”


    易默默的點點頭,看著切爾茜把餐盒拿走離去的背影,喃喃道:


    “易嗎……”


    ……


    之後一連十幾天,切爾茜都會帶一些飯菜來。


    每次都會和他聊兩句,比如今天哪家菜漲價了,今天太守府裏有添加了新人,又或是今天發了工資打算好好購物一番啊之類的。


    總之都是一些雜七雜八的日常瑣事,但切爾茜每次都樂此不疲的和他說。


    他也都是默默的在一旁聽著,偶爾說上一兩句,這麽一來二去的,大家也算熟絡上了。


    他也得知了切爾茜現在在做些什麽,和這個世界大體的一些狀況。


    比如他知道切爾茜現在是太守府裏的一個侍女,因為成績優異所以得以進入官廳工作,家裏隻是一般的普通家庭,夢想能夠成為貴婦人完成身份躍遷,以後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怎麽說呢,當時聽到這個夢想的時候其實是有些驚訝的,不過看著切爾茜那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就把心裏想說的咽下去了。


    因為他想了想發現,這大概是自己的胡思亂想罷了,他既沒有對切爾茜這個夢想表示支持,但也沒表示反對,隻是默默的坐在一旁聽她說自己的想法。


    他不會因此有什麽看不起對方之類的想法,因為那樣也不過是一種傲慢罷了,每個人對生活方式的理解不同,所以結果不同,不存在誰的生活方式就比誰的生活方式要優秀。


    而且他也知道了,這裏是一個擁有千年文明的古國,世界上最強盛的國家,唯一可與其匹敵的隻有西方的王國。


    他此刻所在的地方則是帝國一處城市中,而像這樣的城市,整個帝國都還有不知多少個,可以說是幅員遼闊。


    這些天裏,他每天都是冥想、冥想、再冥想,因為他除了冥想也沒有其他能夠做的了。


    不過也多虧了這些天的冥想,他現在身體上雖然依舊虛弱,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要好上不少了。


    而且也已經能夠進行一些緩慢的行動,清潔洗漱也已經無虞了。


    身體內那種被萬劍穿刺的感覺漸漸消失,甚至感覺身上多了某種不一樣的東西,很難用言語解釋。


    靠感覺推測的話,像是能夠用於自保,不過如今也沒什麽危險,倒也沒有去嚐試過。


    易安靜的坐在桌子前,手中拿著一塊破舊的布擦拭著桌上的斷劍。


    整個行為顯得和諧安逸,沒有絲毫浮躁之感。


    而易自己也沒有覺得這種行為很枯燥,黑色的斷劍在擦拭下也沒有變得雪亮,依舊是那般的黑,黑的仿佛能食人心智。


    時間就這麽一點點的流逝,窗外的太陽也即將落下。


    易擦完劍後看向窗外,然後像是預感到了什麽一般,迴頭看去,隻見切爾茜正鬼鬼祟祟的偷偷接近他,於是一臉疑惑的望著她。


    切爾茜見狀嘴角抽動了兩下,她已經很小心了,而且還是對方在認真做事的時候。


    按理說不應該發現她啊,怎麽每次想要嚇他一下都會被他提前發現啊。


    不過既然被發現了那也就不演了,站直身子後問道:


    “你在幹嘛?”


    易微微側了側身子示意對方看,但是切爾茜直接飄開眼神像是沒看到一般,側過頭。


    看到這個樣子,易明白了她什麽意思,有些無奈的說道:


    “我在擦劍。”


    “啊,是嗎。”


    切爾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坐到易的對麵,將手中的盒子放下,說道:


    “你好像很在意這把劍啊。”


    “有嗎?”


    “當然啊,每次都能看到你握著這把劍不知道在想什麽,而且剛救你那時,你哪怕昏迷了都要找那柄劍。”


    “有這種事?”


    “是啊,我說,你該不會沒有這種自覺吧,這把劍對你來說應該有不一般的意義吧,不然斷了你還這麽愛護,想也知道對你很重要啊。”


    易伸出手默默的劃過劍刃,喃喃道:


    “或許是這樣吧。”


    切爾茜見他又莫名其妙的進入一副沉思的樣子有些無語,怎麽總是一副心情沉重的樣子,明明失憶了,就給我好好放鬆一下啊。


    一個失憶的人總是整的跟背負了什麽東西一樣,明明什麽都不記得。


    想到這切爾茜心裏默默歎了口氣,或許對方正是因為忘了什麽,所以才總是心情沉重吧。


    但這種事她也沒什麽好的辦法,畢竟她又不是醫師。


    “好了好了,別愁眉苦臉的了,來來來,看看這個,這可是今天府裏食堂的特殊菜品哦,嚐嚐。“


    “……好吃。”


    “是吧,我就說好吃嘛。”


    “嗯。”


    少年和少女就這麽坐在有些破舊的屋中,少年一口又一口的吃著飯,坐姿端正且認真。


    少女坐在對麵,單手撐著頭看著少年吃飯,伸出腳丫不斷搖晃,顯得頗為俏皮。


    一切顯得那麽的剛好,那麽的日常,仿佛這種平靜的生活會一直持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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