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紅顏與諸葛言俊談笑著到了外院,紅顏忙請了二少爺尊駕移步迴去。二少爺即便再不得老爺喜愛,也是地位尊貴之人,不是她這等身份的人可以高攀的,今日之事怕是早已傳遍諸葛府上下,若是二少爺紆尊降貴的送她進了外院兒,流言怕又要添上一筆了。


    因平時裏,諸葛言俊都不到大院這邊來,所以對諸葛紅顏的事兒知道得甚少,他到是覺得這女孩怎長得這麽俊,更不知她是自己的姐姐。


    紅淩雖是在洗衣裳,可目光一直緊盯著黑漆的角門。銀福劈著柴火,眼神也同樣注視著門口未曾稍離。


    紅顏方一進門,紅淩與銀福便扔下手頭活計迎上前來。


    “顏兒,你怎麽樣?可曾挨罰了?有沒有挨打?快讓紅淩姨娘看看。”紅淩抓了紅顏的小手上下打量她一番,目光急切又擔憂。


    銀福也是沉著臉,濃眉緊緊皺著,低聲道:“紅顏,你這一去,我們真的好擔心呢,不知你可否受了皮肉之苦?若是傷了我馬上想法子給你弄藥去。”


    ……


    該小段為上下連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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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顏深知銀福對自己的心意,還有紅淩姨娘的疼愛,銀福的真誠相待,都是她在這個地方最大的牽絆與牽掛。她也會怕,也會倦,但想到她的身邊有疼愛她的紅淩姨娘,有銀福這樣一個好朋友,她就覺得自己仍有動力堅持下去。雖說與他們的相處時間不長,可人的真心又哪是時間可以衡量的?


    “紅淩姨娘。”紅顏撒嬌的投入紅淩的懷抱,撒嬌這等孩童會做的事她總做個不斷,如今聞著紅淩身上摻雜著皂角味道的暖香,甚是母愛一般溫暖!


    “顏兒,哪兒疼了?啊?告訴紅淩姨娘,快給紅淩姨娘說。”紅淩摟著自不癡了便聰明自立的紅顏,若不是受了委屈,紅顏哪般會如此?


    銀福也是擔憂,“紅淩姨娘,先扶紅顏迴去看看身上有沒有傷,我在門外候著,若是傷了也好想法子弄藥去。”


    “說的是,說的是。”紅淩連連點頭,扶著紅顏方要邁步,卻聽懷中的紅顏“撲嗤”一聲笑了。


    “紅淩姨娘,銀福哥,我又沒挨打,傷什麽傷喲。”


    紅顏退後一步轉了個圈兒,“你們瞧,我身上一點兒傷都沒有,隻是方才見了紅淩姨娘覺得高興,才故意撤嬌的嘛。”


    “當真沒傷到?”


    “當真沒有。”


    “大夫人可曾罰你?”


    “未曾。”


    銀福見紅顏麵色坦然,不似誆騙他們,又見她身上衣衫完好,沒有受罰挨板子的痕跡,這才長出了口氣,屈指輕彈,給了紅顏一個爆栗。


    “小丫頭,你可嚇壞我了。”


    紅顏摸著腦門,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多謝銀福哥擔憂,是妹子的不是了,可你瞧我如今不是沒事,好好的嘛,讓你擔憂了。”


    拉著紅淩姨娘的手,紅顏笑道:“紅淩姨娘也莫要擔憂了,您瞧,老天爺待人是公平的不是?它要紅顏癡傻了許多年,如今卻補償給紅顏清醒的腦瓜兒和甩不掉的好運氣,我呀,定是遇難呈祥逢兇化吉的,若是今後有什麽事,紅淩姨娘也不用擔憂,相信顏兒定能解決就是了。”


    紅淩一愣,腦海中浮現曾經女兒癡傻之時受人欺侮的畫麵,再瞧如今麵前水靈靈的豆蔻少女,眼淚流了下來,卻笑著點頭:“顏兒說的是,你是有福之人,定時要逢兇化吉,遇難呈祥的。”


    銀福的眉頭舒展開,露齒一笑,頰邊酒窩深深,甚為歡喜的道:“顏兒必定是有福之人,我瞧著她的麵相,將來要大富大貴的。”


    “麵相?”紅顏打趣的斜睨銀福,“銀福哥幾時學會相術了?”


    “額,我自個兒猜的。”銀福本是為了紅淩寬心,不料被紅顏打趣了一句,臉頓時紅了起來。


    “你們三個!沒事兒了還不快些去做活!諸葛府裏難道是養著你們吃白飯的?”


    背後突然而來的嗬斥聲嚇了紅顏一哆嗦,迴頭看去,陳管事的橘皮老臉快要皺成個揉不開的疙瘩。


    紅淩拍了拍紅顏的小手,陪笑道:“就去,就去。”


    銀福單臂一掄斧頭,斧刃刷的自陳管事麵前一下劃過,嚇得他急退了兩步,卻見銀福扛著斧頭優哉遊哉的去劈柴了,立即氣的老頭直翻白眼,心中暗罵銀福潑才!


    紅顏將一切瞧在眼裏,也隻能苦笑。自己被眨為下等人,如今也隻能聽著管事的指手畫腳。迴到豬圈,豬倌兒又是一翻痛罵,紅顏也隻當清風過耳,自顧自的刨著凍結在地麵上的豬糞;心中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如今她也算是個勞力。可紅淩一個月才三百五十錢除了吃喝,幾乎是分文不剩,如何能攢得了錢不讓紅淩姨娘受苦呢?


    古代不比現代,女子地位甚為低下,趕上荒年,一鬥粗糧就能換個如花似玉的少女做媳婦。她記得在杜府的時候,還曾經學了裁衣繡花的本事,也懂得絲綢印染的技術,於社會上接觸的也大多都是來求她繡花裁衣的人,誰不會叫她一聲“師傅”?


    小小年紀就因得一手繡活做了“師傅”,每日裏埋頭苦練繡工,對於外麵的事情,由於古代女子不得隨意出門,所以接觸的自然少,一時間,紅顏還真想不到出了府去能做些什麽,畢竟到諸葛府二院半月有餘,她連府門都沒出過,更何談了解此處的情況?


    紅顏刨豬糞的動作頓住,無奈的歎了口氣,銀子這一大關過不去,就算能說服紅淩姨娘又有何用?不過她倒是可以想法子出府去瞧瞧,南楚國雖稱為“南”楚,可聽紅淩姨娘說南楚國幅源遼闊,地大物博,與她熟識的地方相比較,此地應該相當於“關內”的位置,這個鬼地方如此寒冷。到不知這裏的民風民俗是何模樣?


    惆悵的心,她想帶著紅淩姨娘出府去見識一下外麵的世界,自己到是沒事的,實際說穿了,自己就是在大院什麽都不幹,諸葛老爺也不會把她怎麽樣?到這裏來完全是為了報答紅淩姨娘。


    ……


    她心想,外麵的世界歡喜的事情很多,可如今讓紅顏最歡喜的莫過於辛勤勞作之後有所迴報。


    臘月二十這日,紅淩終於領了當月的工錢(銀子),捧著三、四百錢,紅顏好奇的窩在草屋裏數了又數,研究這個朝代的銀子是不是和人間的人民幣是一樣的值錢,同時也在盤算著想把紅淩姨娘帶出虎口。


    “紅淩姨娘,月錢發了,咱們是不該出去采買了?”紅顏把紅淩姨娘拿工錢小手抓了一把銅錢,任它從指縫落下,錢幣相碰“嘩啦啦”的聲響,讓她想起自己在現代時的小熊存錢罐,臉上露出開懷的笑容。


    油燈下,紅淩正縫補紅顏今日刨豬糞時不留神扯破的衣裳,聞聲抬起頭來,好笑的道,“采買也容易,何須咱們出去呢?求銀福幫忙便是了。”


    “啊?”這可不行,她還想出去見識一下呢。


    “紅淩姨娘。”紅顏下了地,來到紅淩身旁撒嬌的道:“銀福哥也有自個兒的事要忙啊,不如讓女兒出府去,您說要買什麽,我就給您捎迴來什麽,好不?”


    紅淩蹙眉:“不成。你的身體才剛好,府內的路都不認得,出府去仔細迷了路!再說外麵魚龍混雜,萬一遇上了壞人將如何是好呢?別讓姨娘在家擔心。”


    紅顏還是撤嬌說:“紅淩姨娘多慮了,腳是江湖口是路,迷了路顏兒可以問嘛。再說您瞧瞧我一身的臭味,哪有什麽人瞧得上我呢?紅淩姨娘……”紅顏拉長了聲,搖晃著著紅淩的手臂,擾得紅淩縫不成衣裳。


    紅淩索性放下針線,拉了紅顏的小手,愛憐的看著她。紅顏都二十歲了,模樣那麽水靈,可就是瘦得風都吹得倒。她是她心頭的肉啊,從前癡傻,她尚且放不開,如今好端端的又聰慧機敏,她如何放得下?


    “顏兒,我知你好奇,想想前些年你一直病著,每日跟著我也隻是看外院兒的這些雞鴨豬狗,入得內院還要受人捉弄。如今你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好奇府外是何模樣也是情有可願的事。可你這才好些,姨娘真是不放心。你癡呆那些日子,紅淩姨娘天天擔憂你被人欺侮。現在你不癡了,娘憂心的更多了。”


    紅顏心下溫軟,摸著紅淩粗糙的手靠近她懷裏,紅淩擔憂的,她何嚐不擔憂呢?若是一直呆在府裏,說不定哪日惹了主子不開心就是一頓好打。要是哪天惹惱了秦夫人,說不準還會被拉去配了哪個小廝或是什麽粗俗之人;那她的一生不就完了嗎?


    沒想到紅顏看到紅淩姨娘難以說服,她突然直起身子問出多日以來一直集結在心頭的疑惑。


    她說:“紅淩姨娘,這些年咱們在諸葛府裏的日子並不舒坦,為何你不離開呢?諸葛老爺既是讓您到了外院兒,先前也聽大夫人早就還了您的賣身契,您完全可以出府去啊,為何要一直呆在這裏受苦?”


    紅淩被問的一愣,低頭瞧瞧紅顏消瘦的小臉,長歎了一聲:“出去又談何容易。我一個女流之輩,你還病著,出去何以為生?況且,若是繼續在外院兒,興許還能瞧見他。雖說身份懸殊,一年也見不上一次……”


    紅淩的聲音愈來愈弱,最終幾不可聞,目光中流露出傷感和溫柔,好似沉浸在某段美好的迴憶之中不願自拔。


    紅顏還是頭一次聽紅淩說起這些,當下有些結巴的問:“紅淩姨娘,您,您說的那個他,可是諸葛老爺?”


    紅淩猛然迴神,蒼白的雙頰竟浮起如同少女般的嬌羞紅暈。


    見她如此反應,紅顏心下已是了然,隨之而來的是莫名湧起的悲憤


    “紅淩姨娘,他如此對你,你竟還心心念念的想著他?”


    紅淩被紅顏尖銳的語氣唬的一怔,瞧著紅顏精致的小臉上,那雙盈滿了痛惜的眸子,心中早已被溫柔填滿。


    紅顏好像知道了什麽?她怕無意間勾起紅淩姨娘的傷心之事,她突然將話題一轉說:紅淩姨娘,紅顏聽你的,不出去了好嗎?就呆在家裏,有紅淩姨娘陪著我,比什麽都強。


    紅淩看著笑笑說:你真玲瓏,女兒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嘻嘻——”我來幫你縫衣服,


    說著紅顏搶過紅淩姨娘手中的針線,


    給我,誰叫你受累,還是我來縫吧


    ……


    紅淩所講的他到底是誰?


    ……


    欲知後麵精彩,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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