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雪終究還是帶著波若逃出了摩羅門,顧懷微沒有吩咐人去追。


    他背後長出來的觸手捧著一顆還留存有溫度的心髒,緩緩放到了他麵前。


    這可是魔族公主的心髒啊!


    顧懷微迅速將其吞噬,畢竟是皇室,心髒的力量果然強大,讓顧懷微身後的戚瑤姬都忍不住生出了覬覦。


    但顧懷微很快將其吞噬了,加上這顆心髒,如今的魔族上層幾乎被他一個人盡數消滅。


    感受著體內仿佛源源不斷的魔力,顧懷微十分放肆地將背後生出的觸手全部釋放了出來。


    他已經將自己的體質完全改變了,現在的他再也不會被這裏的天道排斥。


    這個結果讓顧懷微高興不已,他一揮手,那些被控製的魔族重新聽從他的差遣,乖乖迴到了自己先前的位置上,繼續護衛摩羅門。


    “怎麽樣,她什麽時候迴來?”顧懷微雖然很遺憾沒能留下江灼雪命,但好在一切都還是按照他的意思進行下去。


    如今戲台已經被他搭好了,就看唱戲的人什麽時候迴來了。


    戚瑤姬立刻迴答:“如今還沒有看到桑瓔的蹤跡,主子,您真的覺得她能從澗迴來嗎?”


    顧懷微將桑瓔丟進了澗,這是戚瑤姬後麵才知道的。他現在已經是下界乃至上界最強的存在了,所以顧懷微也懶得隱瞞對方自己的打算。


    此刻的戚瑤姬哪裏還能意識不到自己被騙了?隻是現在她除了繼續聽從顧懷微吩咐,又能做些什麽呢。


    顧懷微的聲音將戚瑤姬從失望中拉了出來:“她當然能迴來。”畢竟,那可是受到天道庇護的孩子。


    身為對方的師父,他可太清楚桑瓔的體內到底有多大的能量了。


    另一邊,逃出去的江灼雪還在想著要怎麽將波若救迴來,他咬破了自己的手腕,硬把自己的血塞到了波若的嘴裏。


    但波若卻拒絕了:“我的心髒沒了,你現在也是魔族了,你該知道心髒對魔族有多麽重要。”


    真是奇怪啊,明明是魔族,卻有著和人一樣致命的弱點。


    波若的唇邊溢出一絲鮮血,她不後悔自己撲上去擋住了那一擊,她就是有些遺憾,她的兒子不像他的父親,是個冷血冷情的人。


    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死了,他最在意的姑娘也沒有出現在他身邊,他恐怕會很難過。


    這麽想著,波若強撐著用最後的力量凝實了自己的身體,她想存在的再久一些,至少讓她跟兒子多說幾句話。


    “你別哭,灼雪。”波若很想抬手摸一摸兒子的臉,但顯然她現在沒有這個力氣,她隻能虛弱地江灼雪笑一笑,“你這個名字真好聽,我當初就沒有想到給你取一個好聽的名字。但你很幸運,你找到了會給你幸福的人對不對?”


    此刻的江灼雪隻有拚命點頭,除此之外他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麽。


    “真好,你會繼續幸福下去的,要連帶著我的那一份好好生活下去呀。”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再也堅持不住的波若很快崩散成了灰燼。


    江灼雪試圖伸手去抓,卻什麽也沒有挽留住。


    而同一時刻,處在上界龍族監牢裏的一條黑龍,也仿佛感覺到了什麽一樣緩緩閉上了眼睛,他的眼角流出一滴淚水,慢慢融入了寒潭水中,消失無形。


    江灼雪這輩子感受過的情緒其實很少,在遇見桑瓔之前他感受到的都是惡意,但在遇見桑瓔之後辛酸苦辣他都嚐遍了。但那是屬於戀人之間的感情,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親情是什麽滋味。


    他看著自己空蕩蕩的臂彎,從沒有哪一刻這麽哀傷過。他迫切地祈求著桑瓔的出現,他覺得如果桑瓔在,他可能撐不住此刻的悲傷。


    江灼雪用抱過波若的雙臂抱住自己,他忍不住悲戚地呢喃著:“桑瓔,你在哪裏,我真的好想你。”


    “我在這。”


    一直手忽然落在了江灼雪肩頭,手心的溫暖透過衣衫傳遞給了他。


    江灼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他扭頭看過去,卻正好對上桑瓔那張漂亮的臉。


    “我在這,我迴來了。”溫和的聲音讓江灼雪清楚自己不是在做夢,他下意識將人攬進了懷裏,直到感受到桑瓔的溫度,江灼雪才真正釋放出了所有情緒。


    他連哭泣都是靜悄悄的,但桑瓔絲毫不嫌棄他哭濕了自己的衣裳。


    隻有被繼續揣在懷裏的心魔鏡抱怨不已,它跟桑瓔過來,可不是為了看著兩人如何恩愛的!


    但桑瓔完全不清楚心魔鏡的委屈,她隻是默默地輕拍江灼雪的脊背,安靜地等對方消化掉這些情緒。


    不知過去了多久,江灼雪才終於緩和了過來。


    “你去了哪裏?”他此刻麵容妖異,因為剛剛苦過,眼尾還生出了一抹緋紅。


    桑瓔簡單同江灼雪說了自己這些日子的遭遇,她很快道:“我知道你受了那人的欺負,你放心,我一定都替你討迴來!”


    她不是感覺不到這裏的魔氣,也猜到隻有波若出事才會讓江灼雪這麽崩潰。


    桑瓔看出了江灼雪如今的變化,但她不在乎。不管江灼雪是龍還是魔,她在意的始終是麵前這個人,隻要他的心還和從前一樣,桑瓔就永遠不會離棄他。


    江灼雪從桑瓔這幾句簡單的言語裏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他沒有多言,隻是點了點頭。為了和桑瓔好好在一起,他這輩子都不會改變。


    兩人的時間不多,也沒功夫繼續歪纏下去,桑瓔這次迴來才發現下界形勢如此艱難。


    先前她沒找到人了解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正好江灼雪跟她簡單說明了一下。在得知那個黑袍人竟然長著和顧懷微一樣的臉,對方甚至還成了新的魔主後,桑瓔便立刻打算動身前去尋人。


    於是,下界的修士們在經曆了魔族忽然停下動作,又忽然恢複正常這些怪事後,驚訝地發現這些差點兒衝入他們營地的魔族又停住了。


    而這一次前去襲擊那位魔主的人裏,多了一個桑瓔。


    這也是這對另類師徒,第一次正麵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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