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被惹生氣了。


    柳學冬幾次三番的“戲耍”,每每將她打倒卻偏不下死手,西王母感覺有被羞辱到。


    而一旦失去理智,她的破綻就變得多了起來。


    有槍手在側,柳學冬費了些勁終於將西王母製住。


    他一隻手掐著西王母脖子,將她死死按在地上,另一隻手防備著西王母想要反擊的動作。


    西王母忽然尖叫喊道:“誰都不許插手!”


    然後一把抓掉耳麥朝柳學冬臉上擲來。


    柳學冬偏頭躲開,揚起巴掌一耳光抽在西王母臉上:“還不走!”


    西王母瞪大了眼睛,迴應她的又是一巴掌:“還不走!”


    柳學冬心裏嘀咕——上次西王母出來好像總共也沒多長時間,這次怎麽這麽久?


    槍手在暗處看得心急,他有心想幫西王母解圍,可每次剛探出槍口,柳學冬總會先一步拔槍射來,一時竟被壓製得無法冒頭。


    就在這時。


    柳學冬忽然停手,他迅速從西王母身上跳開,抓住欄杆一撐翻越上去。


    “當當!”


    兩枚子彈差之毫厘擊中護欄,一道身影速度飛快,掠過槍手後縱身跳上步道,在欄杆上連蹬數步,眨眼就追到柳學冬身後。


    柳學冬伸出的手剛搭上門把,斜側裏飛來一腳將他的手踢開。


    柳學冬沒工夫去看來人是誰,他連頭也不迴,抽肘擊向身後,本是想將人逼退給自己騰出逃跑空間,卻不想這一肘被穩穩接了下來。


    那接住肘擊的手掌極穩,似是遊刃有餘。


    “嗯?”


    柳學冬眼眸一抬。


    緊接著他感覺到自己後領被拽住,一股大力襲來,自己被直接甩飛出去。


    半空中柳學冬穩住身形,安穩落迴隧道地麵。


    另一頭又是一道身影衝了上來,可還不等這人衝到麵前,西王母已經先他一步撲到柳學冬身上。


    『又來兩個。』


    應付著西王母,柳學冬不禁感到有些頭疼。


    不僅是心理上的,還有生理上的——他確確實實開始頭痛了。


    柳學冬警惕地觀察起周圍,餘光掃過新來這兩位。


    最開始攔下的他的是個年輕男人,看樣貌隻有三十歲左右,濃眉大眼,剃著板寸,上下是成套的黑色西裝——像個剛下班就趕著過來抓人的上班族。


    但似乎不夠準確,他身上的肌肉將西裝撐得飽滿,柳學冬意識到剛剛自己想錯了,他更像一個保鏢。


    另一位相對更有辨識度,他同樣年輕,隻是氣質有些陰沉,從臉頰下側到脖子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剛剛那兩槍就是他開的。


    見柳學冬和西王母纏鬥,他本想衝進來,卻被西裝男抬手製止。


    躲在掩體後的槍手本想放冷槍,也被他給攔下。


    空地上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


    似乎是知道自己所剩時間不多,西王母的招式已經愈發沒有章法,當最後拚盡全力的一拳被柳學冬接住後,她雙手緊緊抓住柳學冬的手腕,不甘心地死死盯著他,眼皮卻控製不住地閉合下去。


    “嘭。”


    柳學冬甩開手臂,將西王母扔在地上,然後抬頭望向欄杆上已經看了很久戲的西裝男。


    西裝男雙臂搭在欄杆上,悠閑地朝柳學冬笑了笑:“聽老崔說,你在等我。”


    柳學冬沉默片刻:“……你誰?”


    “……”


    西裝男表情微微一僵:“我是江傲南。”


    柳學冬又沉默了。


    江傲南也沉默了幾秒:“你是不是不認識我。”


    “嗯。”柳學冬點頭。


    “……哦。”江傲南皮鞋裏的腳趾抓緊,他摸著鼻梁偏開臉,在通訊裏快速小聲說道,“老崔提供假情報,這個月獎金沒了。”


    說罷,他像無事發生似的攤了攤手:“柳學冬,柳醫生對吧?到此為止吧,等配合完調查後,你可以在監獄裏幹你的老本行,繼續發光發熱——說真的,很多犯人都需要心理輔導。”


    他這番話說得很認真,柳學冬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調侃,挑釁,戲謔,自負等情緒,說明他是真的在以此為條件勸自己收手。


    柳學冬搖搖頭:“還不夠。”


    江傲南微微挑眉,以為柳學冬是指隻憑他們三個還不夠。


    江傲南轉頭看向掩體後的槍手:“飛機,是不是你丟尖刀組的臉了?他完全不帶怵的。”


    槍手原名曾書客,因為諧音“舒克”——就是那個開飛機的耗子,所以才被取了這個外號。


    曾書客翻了個白眼:“那你下去揍他丫的。”


    “別急,他嫌咱們人太少,我跟他聊這麽久,老崔他們也該到了。”


    江傲南朝下麵的刀疤揚了揚下巴:“聶泉,你問問老崔他們到哪兒了。”


    聶泉沉著臉迴道:“你自己沒麥嗎?”


    江傲南幹笑兩聲:“我剛扣了他獎金,我怕他在通訊裏罵我——迴頭他又該把殘疾證甩我臉上,說我連瞎子的錢都不放過。”


    柳學冬眯起眼睛。


    這三人一唱一和,明目張膽地拖延時間——一時他都不知道這到底是重視自己還是小瞧自己。


    身後響起腳步聲。


    三個人從隧道另一頭走來,是崔右升和婁桂堂,以及胸前纏著繃帶的熊鐵樹。


    江傲南笑眯眯看向下方的柳學冬:“現在夠了嗎?”


    柳學冬環視了一圈將他包圍的眾人,腦中逐漸加深的刺痛感令他神經緊繃。


    然後他長長吐出一口氣:“麻煩快一點,我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他左手翻腕,右手入懷,手槍和匕首一起出現在手中。


    “砰!”


    柳學冬主動開槍,瞄準的是側麵的聶泉。


    槍聲化作開戰信號,所有人同時動了起來。


    尖刀一組的戰鬥素養自不必說。


    在柳學冬作出抬槍動作時聶泉就已經往側麵閃避,任憑子彈擦耳而過也麵不改色,但由於他忙於躲閃,本是距離最近的他卻被熊鐵樹先一步來到柳學冬身後。


    榔頭揮舞,朝柳學冬攔腰橫掃。


    榔頭拿在熊鐵樹手裏依舊顯得格格不入,但已經吃過虧的柳學冬不想再嚐試一次。


    他就像一名優雅從容的舞者,腳尖輕點地麵,靈巧地避開榔頭帶來的勁風,旋轉兩圈來到熊鐵樹側麵。


    勾拳擊腹。


    “嘭!”


    熊鐵樹一聲悶哼,小腹側麵受擊,不由自主地往旁邊踉蹌了一步。


    “嘩啦——”


    不等柳學冬追擊,那熟悉的抖動鎖鏈聲已經逼近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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