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井蓮二,葦原眾的上一任須佐。


    要不是認出了那把刀,柳學冬差一點就想不起來這個人了。


    但就像摸到了一根線頭,埋藏在深處的記憶就全浮了上來。


    那次任務是渡鴉剛晉升s級不久,他還沒有覺醒天賦。


    柳學冬記得,那天他走進塔納托斯的辦公室,塔納托斯遞給他一份人物檔案,揉著眉心說道:“這次的目標不簡單,協會東瀛分部已經在他身上失手兩次,把烏鴉的羽毛飄到東瀛去,讓葦原眾記住,永遠不要小瞧清道夫協會。”


    荒井蓮二是葦原眾曆任須佐中作風最激進的一個。


    他認為一味地躲藏和在蟄伏中積蓄力量,永遠無法使葦原眾再次崛起。葦原眾背後有著天皇和眾多古老氏族的支持,在東瀛本土天然占據了地利和人和,但想要帶領葦原眾走向光明,唯一的辦法就是戰爭——和白頭鷹的戰爭。


    甚至不需要將白頭鷹趕走,隻需要把白頭鷹打怕,葦原眾就能重新拾迴陰影世界中的話語權。


    於是在荒井蓮二的推動下,葦原眾對白頭鷹駐東瀛分局的高層執行了多起暗殺行動,有成功的,也有失敗的。


    但真正令白頭鷹頭疼的是,當他們想要進行報複時,卻發現拿荒井蓮二沒有辦法。


    不管白頭鷹幹掉葦原眾多少人,但隻要計劃的推動者荒井蓮二不死,葦原眾的激進行動就永遠不會結束。


    壞就壞在這裏,荒井蓮二除了是一位激進的野心家以外……他還是一位有著家族傳承的劍道大師。


    大荒真念流,荒井家的劍道傳承。


    不是電視上那種作秀的劍道大師,荒井蓮二的劍是真正用來殺人的。


    白頭鷹的計劃做了好幾個,但當他們真的來到荒井蓮二麵前時,卻沒有一個人活著迴去。


    在巨大的挫敗之後,葦原眾那邊反而是愈發堅信了自己目前的方向是正確的,於是針對白頭鷹高層的暗殺變得愈發頻繁。


    白頭鷹駐東瀛分局的高層終於感到害怕了,分局長連夜飛迴了自由聯邦,名義上是求援,實則是逃難。


    第二天,巴洛局長給出了他的解決方案——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也是為了保存白頭鷹自己的有生力量,巴洛局長說,把探員的命丟在一個非官方組織手裏,這太不值得。


    暗殺這種事,論專業性,清道夫協會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目標在東瀛,任務當然就交給了協會的東瀛分部。


    但令塔納托斯沒有想到的是,接連兩名a級清道夫都栽在了荒井蓮二手裏。


    第一個人直接死了,腦袋被割下來丟在白頭鷹東瀛分局的駐地門口。


    第二個人倒是活下來了,但他是被故意放迴來帶話的,荒井蓮二的原話是:“這是葦原眾和白頭鷹的戰爭,要是清道夫協會想插手,葦原眾不介意先把清道夫協會趕出東瀛。”


    所以才有了塔納托斯之前那句話。


    “說白了荒井蓮二就是欺負協會在東瀛分部沒有s級,連續兩次的暗殺失敗讓荒井蓮二的信心空前高漲,有些認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從辦公室出來,菲絲小姐這樣對渡鴉說道。


    她向渡鴉微微頷首致意:“讓他明白,為什麽被稱為世界公敵的是協會,而不是葦原眾。”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荒井蓮二是玩武士刀的大家,但恰好渡鴉也會玩刀。


    或許在武士刀的使用上渡鴉沒有荒井蓮二那麽精通,但在怎麽使用武器殺人這件事上,顯然荒井蓮二不如渡鴉理解得透徹。


    荒井蓮二死亡的消息沒有被掩蓋太久,白頭鷹在陰影世界發聲,聲稱對此事負責,清道夫協會深藏功與名。


    這也算是一種別樣的默契了,每次“合作”後都是這樣處理的——畢竟白頭鷹不可能滿世界宣揚我們和清道夫協會關係曖昧。


    但對於清道夫協會來說這隻是單純的你拿錢我辦事的利益關係,因為像這樣的“合作”他們並不隻是和白頭鷹一家做。


    這也是清道夫協會“人人喊打”這麽多年卻依然隻保持著被“人人喊打”而沒有更進一步動作的原因之一。


    ……


    在葦原眾裏,除了天照以外,月讀和須佐的真實身份被嚴格保密,就連大部分葦原眾內部成員也不知道劍道大家荒井蓮二就是須佐。


    除非是像白頭鷹這種擁有足夠完善的情報部門以及基數龐大的情報人員的強大組織,才有可能通過排查挖出須佐的真實身份。


    葦原眾須佐的真實身份,哪怕是死了,也同樣是有價值的情報,白頭鷹當然不會共享出來,所以他們在陰影世界發聲時,也隻是說對葦原眾須佐被暗殺一事負責,而沒有公布他的真實身份。


    所以當柳學冬說出“前任須佐”這個詞時,荒井北齋的眼神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知道荒井蓮二是前任須佐的人不多,而能在這時出現在這列車上的就更少了。


    荒井蓮二的胸口隨著唿吸起伏,他死死地盯著柳學冬臉上的麵具:“……白頭鷹。”


    柳學冬笑道:“你的語氣也太兇了,原來是直到現在還把白頭鷹當殺父仇人嗎。”


    荒井北齋的迴應是當頭一刀!


    “八嘎——給我受死!”


    赤泉丸含怒劈下,在這列車上來迴波折許久的荒井北齋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躁鬱,眼睛裏怒火幾乎要滿溢出來。


    敵人的情緒,也是柳學冬要等的破綻。


    柳學冬也動了,他的動作比荒井北齋快上太多。


    在荒井北齋剛剛將赤泉丸舉過頭頂,踏步衝出來時,柳學冬就已經出現在他的麵前。


    二人幾乎要挨在一起,側臉貼著側臉。


    荒井北齋聽見耳邊傳來他的說話聲:“你比你父親差遠了,配不上這把刀。”


    話音一落,荒井北齋胸前遭到重擊,不由自主地躬身倒飛出去,半空中柳學冬探手搭住他的手腕,荒井北齋隻覺手腕一麻,隨後掌心便空了。


    這陌生的空落落感覺使荒井北齋連痛都忘了,他甚至沒去管自己會不會摔下車,愕然地抬起頭看向柳學冬——或者說他手裏的赤泉丸。


    柳學冬淡淡一笑,隨手掂了掂手裏的刀。


    他說道:“你一定不知道,荒井蓮二就是死在這把刀下。”


    “想知道他怎麽死的嗎。”


    荒井北齋的瞳孔中倒映出了柳學冬的身影。


    他跨步微蹲,左手虛張護在腰側,右手按柄藏刀在後。


    這分明不是東瀛流派中常見的居合。


    是最樸實無華的,刀之八法中的起勢動作。


    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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