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冷了臉,門後的天冬也有一瞬間的愣怔。


    李將軍不是瞧不上她麽?


    哪裏是心裏有她。


    她這麽想,也就這麽說出口。


    她從門後跳出來,看著麵前兩個正在佯裝吃驚的人。


    馮思瑤做作的捂了下嘴:“天冬,你怎麽在這兒啊?”


    李敢則皺了皺眉,似是對剛剛發生的事情被天冬看見,表現出很不爽的態度。


    天冬心裏揣著對馮思瑤的不滿,指了指桌上放著的帕子道:“對不住思瑤姑娘了,我不知道這是你要送給李將軍的帕子,隨手替你繡了些,你若覺得不爽,我再替你拆下來就是了。”


    話說的鏗鏘有力,一聽便知道是有火的。


    她甚至從一旁的櫃子上摸了把剪刀過來,拿起手帕,作勢就要把上麵自己繡的繡線拆掉。


    “天冬姑娘,別——”開口的是李敢,他急忙忙上去搶那隻手帕,卻被天冬手裏的剪刀直直戳中了手。


    血嘩一下就流出來,將那條翠色的手帕染成了血紅色。


    “哎呀,你怎麽迴事,都把李大哥弄傷了。”惡毒女配馮思瑤再次上線。


    天冬也蒙住,手裏的剪刀一下子砸在地上,發出咚地一聲。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小聲解釋。


    可已經沒有人聽見了。


    馮思瑤拉著手上血流不止的李敢到一旁包紮,一邊包還一邊說:“拿著剪刀怎麽不知道注意一點。”


    天冬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她確實對李敢有些不滿,也就是當初自己表白被拒,還被對方說了當妹妹這種話。


    但是,她也沒想過讓他受傷啊。


    她走到李敢麵前,慢悠悠蹲下身子,很不好意思的說了一句:“李將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嘛,這傷的可是右手,要是以後留下了什麽毛病,拿不了刀槍可怎麽辦?”馮思瑤的語氣非常不客氣。


    “啊?會治不好的嗎?”天冬此刻也沒心思琢磨為什麽平日都非常和善的思瑤姑娘今天對自己這麽兇,她滿心想著的都是對方說,因為她的失誤,李將軍很有可能就此傷了手,再也不能拿刀拿槍了。


    這怎麽能行?


    天冬急得不行,就要哭了。


    急匆匆問馮思瑤:“思瑤姑娘,那該怎麽辦啊,怎麽才能讓李將軍的手好的快一點啊?”


    眼看小姑娘要讓他倆嚇哭,李敢於心不忍,想要說實話:“沒那麽嚴重……不會好不了的,天冬姑娘不要怕。”


    這人怎麽還自己主動投降呢。


    馮思瑤不悅的翻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是大夫我是大夫啊?!你這傷離手心就差半寸,要是紮到筋脈上,你這輩子別說拿刀槍了,以後很有可能連筷子都舉不起來了。”


    雖然說是這麽說,但李敢的傷當然沒有那麽嚴重。


    馮思瑤隻是想把這件事情說的嚴重一點,這樣才能順理成章讓天冬對李敢有一愧疚心裏。


    方金明說,愧疚心理才是維持男女之間關係長久不變的唯一要素。


    他們本來是想從另一個方麵讓天冬覺得愧疚的,但沒想到戳傷了手,行了,這倒是省得演後麵一段了。


    馮思瑤憋著笑。


    天冬卻是真的要哭出來了。


    她可沒有那麽多心眼,更沒有馮思瑤那麽多的醫學常識。


    她隻看見李敢手心汩汩流淌出來的鮮豔的血液,她就覺得自己是個罪人了。


    “……那我,那我該怎麽辦,怎麽辦才能救救李將軍啊!”她抱著馮思瑤的手臂晃個沒完。


    馮思瑤憋著笑,翻了她一眼。


    “想讓他手好的話也不難,隻要好好調養就行。”


    天冬一聽還能調養好,激動地整個人都要蹦起來,連忙問:“怎麽調養,思瑤姑娘告訴我,隻要我能做的,我都會義不容辭。”


    “也沒你想的那麽難,但他傷的是右手,平時做什麽事情肯定都不方便,你有空過去幫他收拾一下東西,喂一下飯就行了。”


    馮思瑤說的十分認真。


    “好好好,這些都是小事兒。”天冬頭點地如同小雞啄米。


    她不知道對方在誇大其詞,但是李敢知道。


    他非常別扭的摸了摸鼻子,想說喂飯就算了吧,可是還沒開口就被馮思瑤一眼給瞪了迴去。


    他不敢在說話,隻能把心思都咽了迴去。


    仔細包紮好,又拿了些草藥以後,李敢由天冬扶著從帳篷裏走了出來。


    小姑娘比他矮大半頭,正好剛剛到他肩窩的位置。


    他垂頭去看,能看見她顫巍巍的睫毛和挺翹的鼻梁。


    自打上次兄妹事情以後,二人有好久沒有這麽親近的站在一起過了。


    李敢聞著天冬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甜香,十分享受這一刻的月光。


    天冬扶他扶的很緊,似乎生怕他摔了。


    緊緊貼在他的手臂上,軟軟的讓人心猿意馬。


    李敢的喉結滾了滾,說道:“天冬姑娘,不必扶的,我是手壞了。”


    腿腳還是好的……


    可天冬不依,她仰起頭認真的看著他:“不行,你是我弄傷的,要是有什麽閃失可了不得!你乖一點。”


    李敢眼中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乖乖點頭嗯了一聲。


    柳蘇蘇遠遠就看見這一幕,她是見天冬遲遲不迴來,出來看看的。


    結果沒想到,正好看見了天冬扶著李敢往帳篷的方向走。


    小丫頭是一臉肅穆,但動作小心翼翼,李敢則一臉甜蜜。


    這是怎麽迴事?不是說不要他倆在接觸了嗎?


    柳蘇蘇對李敢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個有些世俗並且勢利眼的問題上麵。


    所以,看到天冬還是與他親近,柳蘇蘇非常不高興。


    她幾欲上前阻攔,卻被人從後麵攔住。


    馮思瑤不知道從哪兒跳出來,攔在她麵前:“沈夫人,你別去!”


    她著急的把柳蘇蘇拉到一旁,解釋:“好不容易讓他倆單獨相處一會兒。”


    柳蘇蘇棱了下眼:“怎麽迴事?你幹的?”


    她想說你知不知道李敢是什麽樣的人,結果馮思瑤在她之前開口:“沈夫人,李敢已經當著我的麵兒發誓,這輩子隻娶天冬一人,做正房太太,如有違背,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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