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金明看了她一眼,女孩眼睛亮晶晶的,倒是沒有了剛剛敵對的態度,認認真真的看著他,還當真有那麽一點求知欲在裏麵。


    他勾了下唇:“懂得感恩,理解臣民疾苦,知道學習其他國家的文化,不會故步自封。”


    似乎知道她的文化水平有限,在說了一個成語以後,方金明又非常體貼的解釋了一句:“故步自封的意思就是指把自己限製在原來的地方;比喻因循守舊,安於現狀,不求創新進取。 ”


    “我不是笨蛋,我知道!!”察覺到自己被小瞧了,阿納沙憤怒的朝他揮了揮小拳頭:“別拿我當笨蛋。”


    方金明笑笑,沒說話。


    阿納沙今天一個晚上學到了好多從前完全沒有聽到過的知識,雖然她口中說著讓方金明不要拿自己當笨蛋,但她自己也莫名其妙覺得有些丟臉。


    不是為著自己什麽都不懂,是為著她丟了東胡皇室的臉。


    人家中原一個小小的士兵都能跟她說出這些長篇大論,她一個東胡的皇室之女倒是啥也不是。


    阿納沙被方金明送到帳篷門前。


    見她不再掙紮,方金明放開困住她的手:“十一公主,早些休息,晚安。”


    他聲音冷冷淡淡,但卻很好聽。


    阿納沙鬼使神差在他轉身離去之時,扯住他的衣袖,問道:“過幾日賽馬,你可會去?”


    方金明瞟一眼她扯著自己衣袖的手,沒什麽表情,然後平視她點了點頭:“會去的。”


    他自然而然將衣袖從她手中抽出來,再次道:“公主早些休息,晚安。”


    “晚……安。”阿納沙說的有些別別扭扭,目視著方金明離去的背影良久。


    -


    沈懿迴來以後,柳蘇蘇便將自己想要看賽馬一事與他說了。


    “好,反正騎兵們是要操練賽馬的,一道比比,也叫那些個東胡人知道一下,我們中原人的厲害。”


    沈懿自打聽說他走幾日,柳蘇蘇已經和阿納沙他們打成一片,便笑著把她抱進懷裏,戲稱她為賢內助。


    柳蘇蘇坐在他的大腿上,笑眯眯:“才知道我是賢內助啊,你不知道在汴京城我早就已經有這樣的外號了嗎?”


    沈懿微一愣怔,這他還真是不知道。


    畢竟他一年到頭在汴京城的時候也比較少,而且以他的性格,就算是在汴京也多數時候都泡在校場裏,哪來的什麽時間知道外麵的一些風言風語。


    過去,剛帶柳蘇蘇去汴京的時候還會稍微注意一下,生怕一些不好的事情傳進小媳婦兒的耳朵裏惹她生氣,可是慢慢的,人家比他混的好得多,遍地是朋友,生意都做到皇宮裏去,沈懿也就更不關注其他的東西了。


    “他們都是怎麽說的?”他好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柳蘇蘇,很是有些孩子氣的可愛。


    柳蘇蘇笑彎了眼睛,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他未刮的胡茬蹭了她軟嫩的臉,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痕。


    沈懿被這道紅痕晃得心跳慢了半拍,隻能強壓住心思,將頭擱到她的肩膀上,等著她說城裏的那些傳聞。


    柳蘇蘇慢悠悠,從小幾上撿起一塊糕餅,自己咬了一口,又喂了沈懿一口。


    香香軟軟的糕餅是綠豆陷的,裏麵還放了糖霜,吃起來甜甜的。


    柳蘇蘇吃完,滿嘴的甜香味,沈懿受不了,狠狠在人臉上親了一口,威脅道:“別再考驗我了,快點說。”


    男人壓抑的心思都在臉上,聲音都帶著沙啞。


    柳蘇蘇勾唇淺笑,摸了摸他的臉,又從口袋裏掏出了今日殷夏寄來的信箋,也是穆雅那條路子送來的信,裏麵說了最近汴京的局勢,還附了一封小常楓的信。


    “常楓在信上還問他姐夫最近怎麽樣呢。”柳蘇蘇一臉欣慰,笑著逗沈懿:“怎麽樣,沒白疼他吧。”


    沈懿沉吟的心思還沒有完全壓製下去,腿上坐著的小丫頭還一晃一晃讓人好不亂心。


    他沉了沉眸子,深深的看她,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是啊,小常楓都知道心疼我,倒是我自己的親媳婦兒,慣是會欺負人的。”


    柳蘇蘇癟癟嘴:“我哪裏欺負你了。”她起了壞心思,從他懷裏掙脫出來:“你要是不想抱我就去一邊坐了。”


    沈懿的眼睛都要燒紅了,又把人抱迴懷裏,氣急敗壞的在她臉上捏了捏:“就在這兒坐著,哪都不許去,剛剛還沒說完,你說外頭都知道你賢內助了,怎麽講。”


    他硬生生又把話題扯了迴來。


    柳蘇蘇唇畔勾起笑,眼睛彎彎的,給他看殷夏寄來的賬冊。


    上麵將汴京城藥膳坊近兩個月之內的開銷進賬一應俱全全部都寫的清清楚楚,一看就是柳玉的筆跡,字字清秀清晰,最後還寫了本月的結餘。


    也就是扣除成本人工以外的剩餘賺到的利潤。


    整整三千兩白銀。


    柳蘇蘇炫耀似的拿給他看,滿是小女兒的囂張:“看見了吧,這就是他們說我是賢內助的原因,有幾個家中妻妾有我這麽能賺錢的!現在滿城的人都說沈將軍命好,娶迴來個媳婦兒是個金母雞,會下金蛋的。”


    她驕傲的像個小孔雀,沈懿卻被她這句比喻給逗笑了。


    哪個女孩子會說自己是金母雞的?


    他笑起來,忍不住在她臉上親吻了一下,又用胡子刮了刮她的臉蛋:“你不是金母雞。”


    “那我是什麽?”柳蘇蘇一臉驚詫。


    沈懿笑的更加溫柔:“你是我的小太陽。”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裏有細碎的光,瑩瑩發亮,柳蘇蘇心莫名其妙就軟了一下。


    過去在現代的時候,她經常在一些小言情文裏麵看到一些酸的掉牙的情話,也曾經對此嗤之以鼻,覺得這些都是糊弄小女孩的鬼把戲,要是換成她自己肯定看不上這樣低級的哄女生套路。


    可是如今,聽到沈懿說出這句經常在言情小說裏見到的情話的時候,柳蘇蘇的心還是不受控製的狂跳了起來。


    這就好像是你沒遇上愛情的時候,覺得愛情是什麽鬼東西。


    可等你真正遇上的時候,才會切身感受到,愛情真他娘是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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