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蘇蘇頓時就來了火。


    她自穿越過來以後,還從沒受過這樣的欺負。


    明明是做好事,最後卻搞成這樣。


    她就是不肯發話叫賞錢給那幫乞丐,一眾人和他們就這麽硬生生的僵持著。


    這迴出門,她帶在身邊的丫鬟是跟她許久的茯苓和天冬。


    都是十幾歲的小姑娘,手腳麻利,做事周全。


    但性子卻是截然不同。


    茯苓是個軟性兒的,比一片慈母心的柳蘇蘇性子眼窩兒還淺,有的時候看見可憐人了,柳蘇蘇還沒怎麽樣,她這頭眼淚吧嗒吧嗒就已經掉下來了。


    天冬則是個性子剛猛的。


    小辣椒似的小姑娘,瞧見那幫人在外頭耍無賴堵車,便氣的要下去罵人。


    “呸!我家主子的善心可不是拿來給你們當耍無賴的資本的!”


    茯苓卻有些不忍,因為外麵跪著的大都是些半大孩子,如今春末夏至,天已經暖和許多了,還有很多孩子穿的是冬季的破襖。


    跪在地上,甚至還能看到襖子裏髒兮兮的棉絮。


    尤其是剛剛柳蘇蘇賞的那個小不點。


    他人矮小,跟不上,走路一直被後麵的男孩拿棍子戳。


    茯苓看的實在是於心不忍。


    “夫人……那麽大的孩子什麽都不知道,就算是壞事兒也是他們身後支使的人幹的吧。”


    柳蘇蘇對這點倒是非常認同。


    在現代的時候她考過教師資格證,學教育心理學就知道,基礎教育對孩子的啟蒙有多重要。


    這些孩子,小的三四歲,大的十多歲,一看便知是沒人教的。


    可不是別人說什麽就來做什麽。


    何況就剛剛那孩子臉上的疤來看,柳蘇蘇也知道,他們肯定還得挨著那些人的打……


    想到這兒,她叫來李敢,隔著馬車的窗子和他囑咐了幾句什麽。


    “知道了夫人。”李敢應聲而去。


    站在那群小乞丐最前,朗聲喊了聲:“叫你們當中管事的來和我說話!”


    他聲音渾厚,麵前幾個年紀小的小孩差點被嚇倒。


    幾個小不點縮在一塊兒,緊張兮兮的看著他。


    李敢蹲下身,對著其中一個稍大點的孩子問:“你們老大是誰,叫什麽名字,是不是他叫你們來堵我們的?”


    那孩子嚇得一個勁兒朝後縮,聲音也哆哆嗦嗦,不敢認又不敢不認。


    畢竟麵前這個男人腰間還挎著刀,看起來就是一副非常不好惹的樣子。


    “我……我不知道。”他咽了咽口水,下意識朝身後瞟了一眼。


    李敢立刻捕捉到了這個微妙的眼神。


    他一步邁到兩步以外,將一個帶著破帽子的小人從隊伍裏給薅了出來。


    掙紮中,小人兒的帽子掉了。


    這一掉露出一張水嫩的臉蛋兒,李敢一愣,好家夥,這還是個小丫頭。


    小姑娘大約十三四歲,但個子比較小,看起來會稍微小一點。


    她最初還想裝兩句,但李敢根本不給她機會:“小丫頭,別裝了,趕緊說你到底想幹什麽?”


    見自己的偽裝已經被拆穿,她索性放賴:“叫你們車裏那個夫人出來同我說話。”


    -


    柳蘇蘇在馬車裏接待了這位年紀輕輕的丐幫小幫主。


    小姑娘自稱叫月染,今年十四歲,確實是周圍這些小乞丐們當中的老大。


    柳蘇蘇細細一打量,這姑娘長得其實很漂亮,隻是發育慢了些,個子叫同齡人矮了不少。


    茯苓和天冬跟她年紀都差不多,可模樣已經出落成大人,這個女孩子倒還是一身的稚氣。


    天冬一直警惕的盯著她,生怕她帶了什麽髒兮兮的蟲病之類的上車,在傳染了她家夫人。


    “你朝後坐坐,離我家夫人遠點。”


    月染哼笑一聲,滿臉寫著讓我離近我還不幹的倔強。


    柳蘇蘇擺擺手,止住二人齟齬,問道:“你說吧,要跟我談什麽?”


    說完,她又補充一句:“你最好考慮清楚一點,沒人喜歡貪得無厭的人。”


    月染嗯了一聲,倒還挺乖巧。


    問她:“你這麽大的排場,是宮裏的貴人還是哪家府上的千金?”


    柳蘇蘇此行,為了低調一些,一行人都是布衣裝扮。


    看起來就像是某家富商運送貨品的隊伍。


    但這小丫頭倒是一眼就給認出來了,柳蘇蘇還挺驚訝。


    不過她沒有直接承認自己的身份,而是問她:“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你不就是想要錢嗎,我是什麽人應該不重要吧。”


    月染翻了個白眼,淡淡:“你那侍衛身上的腰刀一看就是近衛軍的,哪家富商雇得起近衛軍給他們押鏢。”


    這丫頭倒像是個見過世麵的。


    怎麽就會淪落到這樣的境遇當中,柳蘇蘇對她倒是越來越好奇了。


    月染卻避而不答自己的身世,隻是將她到這裏以後的經曆說給她聽。


    “我是半年前來隨州的,在街上流浪的時候發現這裏的小乞丐非常的多,他們天天被大乞丐們欺負,和周圍的野狗爭食,有的甚至直接在垃圾堆裏撿吃的,缺衣少食,寒冬臘月就凍死了不少。”


    柳蘇蘇眉頭突然就皺了起來。


    她不知道月染為什麽突然將這些給自己,但是好奇心和同情心卻驅使著她繼續聽下去。


    “所以我就將他們一個個都集結起來,帶著他們住在破廟裏,大家一起吃大鍋飯,這樣活的倒是比過去好了點。”


    柳蘇蘇反問道:“所以你們平時吃的大鍋飯都是跟大戶們訛來的,像我這樣?”


    月染尷尬的頓了下,複而又理直氣壯:“不然咋樣,我總不能看著他們餓死吧!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給點吃的他們也不能變窮!”


    柳蘇蘇被她的理直氣壯說的沒脾氣。


    但轉而又想起剛剛她接濟的那個三四歲的小不點,皺了皺眉:“那些小孩在外麵要了吃的和錢以後迴去還要進貢給你是麽,不然就打?”


    月染忙不迭搖頭:“那可沒有。”


    柳蘇蘇拉著她,指了指外頭那個小不點臉上的傷:“那你跟我說說,那是怎麽迴事。”


    月染歎了口氣,有些尷尬:“確實是我沒管好他們,有弟兄發現小虎子身上有錢,就給搶了,但我保證,堅決不是我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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