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村的賭徒們賭博的方式都非常簡單。


    麻將這種隻有達官貴人玩得明白,他們玩的就是田間地頭最普通的玩法。


    春夏投壺鬥雞,秋冬隻能玩骰子牌九。


    而張老六所說的段五這人不會玩牌九,隻靠運氣玩骰子。


    聽說最近開了掛,不管跟誰玩兒都是把把贏。


    李生皺了下眉,他還真沒聽過誰的運氣能好成這個樣子,除非是出老千。


    要是出老千贏走了張老六的房子,還逼得他賣兒賣女。


    那這張老六竟然還得算是個受害者?


    “張大哥,您先帶我去看看,我也想瞧瞧他運氣好成什麽樣子。”他客客氣氣。


    張老六一生沒被人這麽恭順的對待過,這會兒竟然能真的生出一種大哥的錯覺。


    他抹了抹嘴上的油,哎了一聲:“走,老弟,大哥帶你去看看去。”


    -


    力生去解決柳玉家裏的事情。


    這頭柳蘇蘇則將送店麵圖紙的人約來家裏,想談談買店鋪的事情。


    午時三刻,冬天的日頭暖洋洋。


    柳蘇蘇剛在院子裏伸了個懶腰,就聽二門下人來報。


    “夫人,逢掌櫃到了。”


    嗯?他來做什麽?


    難不成又是他妻子患病的事情。


    柳蘇蘇蹙了下眉:“趕緊請進來吧。”嘴上說的還是客氣的話。


    不多時,有人帶著逢清進了二門。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藏藍色的錦袍,灰黑色的鼠尾皮裘披在肩上,將他原本就有些清瘦的身材襯的更加脆弱。


    不得不說,這逢清長得是很好看的。


    要是放在現代,怎麽著也能與那些上電視的小鮮肉一較高下。


    冷白皮,桃花眼,看誰都滿含深情,唇線薄而鋒利。


    但恰好,柳蘇蘇不喜歡這一款。


    她喜歡沈懿那種,性感的野性的,滿身的張力。


    “逢掌櫃還是為令夫人的病來的嗎?上迴給您開的方子不管用?”柳蘇蘇客氣的將人引進了屋子裏麵。


    廳堂大門大敞四開,身後還站著楊武和阿貴兩個。


    到底是古代,男女有別她還是得恪守一下。


    逢清客氣恭敬的笑著答她:“柳小姐醫術精湛,上迴的方子不過吃了幾天,內子的睡眠就已經好了許多。”


    柳蘇蘇還想問那你今天來幹嘛。


    對方已經笑著從衣袖內拿出了一方店麵的圖紙。


    “柳小姐不是約我過來聊著店麵的事情嗎?”


    柳蘇蘇微愣了一下。


    她沒想到這間店麵竟然會是逢清的。


    但轉而一想,他手裏掌握著歡喜樓那麽大個銷金窟,有幾處房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立馬換上生意人的客套。


    “逢掌櫃出個價,我想將這間鋪子買下來。”


    逢清搖搖頭,臉上優雅的淺笑仍在:“這是家中祖產,逢清並不能賣掉。”


    那你送來給我看啥!


    柳蘇蘇都想翻白眼罵人了。


    卻聽逢清又道:“但是我們可以談個合作,如果柳小姐願意,我可以將這間鋪子免費給您使用,到您不想用為止。”


    -


    皇宮,禦書房。


    熬夜批閱了一個晚上的奏折之後,皇上的頭更疼了。


    東胡那邊叛亂未平,北方遊牧的女真人又開始起刺兒。


    奏折來報說,北方邊境的國民天天受女真族的欺負,最近更是衍生出幾次群體性的攻擊事件。


    穆裕康心情很不爽。


    這幫不知死活的外族人!真以為朕是個好欺負的是吧!


    手底下最能打的沈懿已經派去平定東胡了。


    他隻能叫人將驃騎大將軍邱琛連夜叫到宮裏,給了兵符,叫出兵去北方平定叛亂。


    想著邱琛這麽大年紀剛剛成親,想叫他多陪嬌妻一段時間的。


    但現在也沒了體恤的心思,邱琛淩晨時分便已經帶兵出征。


    早朝上,文官武將人心惶惶,倒是沒了平日裏互懟的興趣,都在討論最近的戰事。


    “叫有事起奏,無事朕要迴宮歇歇。”他疲累的厲害,叫林佟問了一聲。


    四下皆靜,沒人再有什麽可報。


    現下除了兩邊的戰事,也沒有什麽能比這更重要了。


    林佟喊了聲退朝,穆裕康便起身朝後宮方向休息去了。


    最近心累身累,多日沒有召幸後宮嬪妃。


    他也實在沒有那個心思,每每都是自己獨宿。


    剛出了禦花園準備朝內殿走,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撲鼻而來。


    穆裕康愣了下,下意識隨著香味兒去尋。


    不遠處的亭子裏,一個身著紅衣的美人兒半遮著臉,正在同身旁的小丫鬟玩雪。


    “亭子裏是何人,還不過來見朕。”他來了興致。


    紅衣美人兒和小丫鬟皆是一驚。


    然後忙不迭跑過來,俯身行禮。


    “給朕瞧瞧,你是哪個宮裏的?”穆裕康抬起美人的下巴,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漂亮的杏眼,忽閃忽閃,帶著怯意,楚楚可憐。


    她帶著一塊絲巾遮住了半張臉。


    除了眼睛以外的地方都被遮的嚴嚴實實。


    別說,還真帶著一股子猶抱琵琶半遮麵的美感。


    穆裕康罕見的沒有破壞這點美感。


    反而放下手,淺笑著看她:“雲貴妃,大冷天不在你自己宮裏待著,在這兒做什麽?”


    雲貴妃仰起臉,淒淒切切:“皇上已經多日不去瞧臣妾了,臣妾想見見您……”


    瞧瞧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穆裕康的心尖兒都顫了顫,但他複又想起之前雲貴妃臉上生的斑癬,喜歡頓時消了大半,遲疑的瞧瞧她:“貴妃的臉可還好了?”


    雲貴妃點點頭:“早就好了,不信陛下隨臣妾去宮裏看看……”


    她的大眼睛忽閃忽閃,明明既是普通的一句話,愣是叫她說出了一股子含羞帶臊的味道。


    穆裕康的額角跳了跳,也沒推辭,欣然跟在她身後朝雲音殿的方向走去。


    林佟和小丫鬟跟在身後。


    “你家主子的臉怎麽好的?”他疑惑地問。


    明明昨天他還見了雲貴妃在罵人,說是來了那麽多的太醫,連這點小病都醫不好。


    這怎麽一天的時間就能好嗎?


    小丫鬟抬眼看看他,複而又低下去,含含糊糊:“宮外主子娘家人給想的辦法,就突然就好了呀,奴婢也不知道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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