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的話,便能發現林月華的手指時不時還會勾動幾下,就像是……她在操控著台上的“張景山”和“博輕鴻”二人一般。


    如果真正的張景山和博輕鴻不在這兒,那他們又應該去哪兒呢?玩家們忽然想到了,先前幾人講述那次詭異的演戲經曆時說的話,也許……他們是在另一個時空進行“作答”。


    可這,也僅僅隻是一個猜測。玩家們沒有任何證據,可偏偏逃生遊戲最看重的、也最需要的,便是證據。


    台上的戲依舊咿咿呀呀的唱著,邊的客人們也依舊坐在這裏叫好鼓掌,可玩家們看著場上那兩張熟悉的麵龐,看著二人被強扭出來的“你儂我儂”,沒有半點喜意。


    如果是平常,他們看到一向高冷的博輕鴻扮女相,或許還會嘲笑幾聲,又或者……惡趣味來了,還會留下幾張他的黑曆史以作要挾。


    可偏偏現在,玩家們什麽心情都沒有,博輕鴻和張景山的命運……似乎已經有了確定的方向,那他們呢?他們真的做對了選擇嗎?


    上半場戲就在客人們的叫好,以及玩家們的沉默中度過了。而上半場剛一結束,中場休息一開始,客人們便三三兩兩的離開了座位,也不知道是要去哪裏。


    玩家們自然也有這樣的想法,想要先去其他地方看看,最起碼……去林月華待過的地方看一看,可他們的屁股還沒有離開凳子 腿也沒有站起來,便見張景山和博輕鴻二人,已經迴到了原來的座位上——


    如果不是他們的臉色有些蒼白,衣服上也出現了一些細微的、擦碰的痕跡的話,恐怕玩家們會覺得,這兩人平安度過了十幾分鍾。


    嗯……不對,博輕鴻的狀態看起來似乎要更差一些,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


    “到底是怎麽迴事?”見張景山喝下了水,臉上的血色也恢複過來一些,葉良趕緊提問道。


    他問這話的時候,語氣有些急促,不知道是出於對張景山的擔憂,還是對自身命運的擔憂,張景山倒也並未對此表示出什麽太大的意見,他隻是近乎嘶啞著嗓子,說了一句令所有玩家都大驚失色的話。


    “你們選錯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


    聽到這話,葉良可就不敢再耽擱了。他猛的向前一步,顧不得平日裏對張景山若有若無的畏懼,抓住了他的衣袖。


    卻見張景山的眉頭微微抽動了一下,也沒有拂開他的手,隻是直愣愣的看著他的眼睛,說出了過去的這十幾分鍾內……他的經曆。


    “我們遇到了和上次一模一樣的事情,同樣都是過關答題,同樣都是角色扮演,隻是這一次,給出的懲罰要難的多,而且懲罰也隻有一種,那就是死亡。”


    剛剛聽完張景山這寥寥幾句,葉良便仿佛失了力氣一般鬆開了手。


    唯一的一種懲罰就是死亡……也就是說,他們中間但凡失誤了一次,做錯了一次題,那玩家們的小命可就沒了。


    可比起這,更令人恐慌的是,這竟然是“正確答案”!那……他們的“題目”會有多難呢?


    “那……你們是怎麽迴來的?”


    鄭容和這話問的毫不客氣,顯然,他對於“張景山”所說的話還存在一定的疑惑,畢竟……如果單從知識麵來講,張景山和博輕鴻二人的知識麵,顯然不足以覆蓋整個答題範圍,就像是……


    先前他們也錯過不少題,但最終還是憑借著自身的實力,以及道具的輔助在全頭全尾、分外輕鬆的迴來了。


    按照“張景山”這話來看的話,這一次……任務隻難不易,他們兩個人迴來,而且還隻受了一點點輕傷,未免有些太過可疑了。


    沒錯,鄭容和確實是在懷疑張景山二人,是否真的是他們……又或者,他們是否與那些boss,做了一些不可見人的交易?


    要知道,戲樓和戲台雖然明麵上沒有什麽人對其進行掌控,可實際上,卻也是有主的地方,就是兩位姨娘。


    如果這兩位姨娘,至始至終都坐在玩家們的身邊,倒也勉強可以提高他們的信譽度——


    涉及到通關這樣的交易,沒有人會疏忽大意。


    甚至……最起碼,玩家們也要在逃生遊戲的見證下,同親自到場了的boss定下約定,因為隻有這樣,一旦遊戲boss反悔了,那懲罰也會直接作用在他們的本體上——既不是什麽分身,也不是什麽替身,這是最安全也最為保險的做法。


    張景山和博輕鴻又不傻,一定會采取這樣的辦法。


    可偏偏,至始至終,除了林月華,沒有一個boss出現過。


    他們不清楚這些boss的行蹤,自然也不敢肯定,二人到底有沒有同兩位姨娘進行交易?


    雖然……他們已經是並肩作戰了好幾天的隊友,也對彼此有了一定的了解,可在涉及到自己小命的前提下,沒有人敢大膽、放心的徹底相信別人。


    這樣的相信不是相信,而是愚蠢的輕信。


    像是知道姚修遠他們在擔心什麽一樣,博輕鴻麵無表情的用刀劃開了自己的手臂,鮮血滴落在桌板上,裏麵爬滿了細細密密的黑色小蟲子。張景山也照貓畫虎的給自己來了一刀,同樣如此。


    “我們就是真人,也沒有同什麽boss做交易。”而聽到這話,姚修遠他們也終於放心了下來,原因無他,因為博輕鴻在說這話的時候,請了遊戲係統來證明。


    “裏麵的題確實不容易,大多數都是根據情景進行作答,我們知道上文也知道下文,答題的準確率自然也會高上許多。”


    “而且,我們中間也發生了一些小小的錯誤,但最後的傷害卻作用到了博輕鴻所做的替身紙人的身上。”


    張景山說到這話的時候,眼珠子微微轉動了一圈,顯然,當時的情景並不像他現在說的這般輕易,而這樣一來,博輕鴻身上哪些更重的傷勢,以及更蒼白的臉色也有了解釋。


    葉良張了張嘴,像是知道他想說什麽一般,沒等他說完,張景山就直接了當的拒絕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無疑就是想要幾個替身紙人,或者用道具來換,或者用金幣來交易,可現在博輕鴻的身體承受不了那麽多了,比起人形道具製作機,他首先是我的搭檔。”


    張景山勉強扯了一個笑容,似乎是被玩家們給他們二人取出來的外號給逗笑了,可仔細看下去,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的笑是苦笑——他在痛恨自己的無能。


    如果他更加強大一點,如果他的術法冷卻的時間再短一點,那他們就可以少使用幾個替身紙人,博輕鴻的傷勢也會更輕一些。


    現在才是壽宴的第一關。在第一關的時候,博輕鴻就受了這麽大的傷,那今後該怎麽辦呢?


    張景山憂心忡忡,說出來的話也毫不客氣。


    “之前和你們用作交換,或者是贈品的替身紙人,都是一些普通的紙人,撐死了,也隻是一些中級,高級道具。這種紙人在博輕鴻全盛時期,想做就多少就做多少,自然也沒有那麽珍貴。”


    “可我們剛才使用的,卻是另一種。”


    “這種紙人的材料十分稀少,工序也十分複雜,每做一個,博輕鴻都要把自己的一條生魂注進去,再抽出來,對他的傷害極大。”


    張景山糾結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實話實說,不把情況說清楚,某些人永遠都會抱有幻想,甚至——還有可能道德綁架。


    隻是,張景山終究是不傻,把細節全部模糊化了——整個過程需要持續多久,博輕鴻什麽時候最脆弱,他需要哪些工具,對場地的要求又是什麽……他什麽都沒有說。


    話說到這兒,玩家們便知道這樁買賣,或者說是交易,無論如何都做不成了。


    對於張景山來說,他們比起博輕鴻,就像是路邊的普通石頭之於金子,他不會做出這樣交易的。


    而且,張景山接下來的話,也徹徹底底的斷絕了玩家們那些陰暗的想法。


    “如果你們非要博輕鴻“幫”你們做這些。可以,那就用命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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