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兮這話經不起琢磨。


    仔細一品,那裏不止暗示了男女間的曖昧,還點出了顏兮在力量上對陸文清的絕對壓迫。


    像是被她的堂而皇之和不知悔改氣著了。


    陸文清任憑她這話落地半天,都沒迴嘴。


    隻是一直呆在浴桶裏也不是辦法。


    他抿抿唇,勉強壓下心裏那些亂碼七糟的念頭,慢慢從浴桶裏出來,幾乎沒發出一點動靜。


    看著搭在屏風上的衣服被他一件件摘掉穿在身上,顏兮彎了彎眼睛,在心裏問類:【你陸弟弟馬上要表演美人出浴了,你確定不看?】


    【不看。】類是真的被陸文清的變態程度嚇到了:【他那冊子上連朵荷花都有記載,我才不要在他麵前露麵。】


    顏兮:……這倒也是。


    要是類此時突然出現,那這從棋緣一路跟到這的小黑貓難免也要被記上一筆,引人猜疑。


    兩人說話間,陸文清將自己收拾妥當,慢慢從屏風後麵走出來。


    沒人伺候,他身上的衣裳半濕,一頭如墨般的長發也鬆鬆披在肩上。


    看見顏兮漂漂亮亮的坐在他床上,陸文清蹙了蹙眉,氣悶般開口:“顏將軍真是,一點都不見外。”


    兩人沒見麵,顏兮還能厚著臉皮逗他。


    這會兒兩人大眼瞪小眼了,顏兮舔舔唇,裝出一幅老實樣子:“既惹陸大人生氣了,那我這就起來。”


    從小到大,他的床,她哪張沒坐過,他又怎會真的嫌她?


    陸文清不接茬,攏了攏衣服,換了個話頭:“不知顏將軍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兩件事。”顏兮清了清喉嚨看他:“第一,為昨天的事跟你道歉。”


    陸文清沒想到她會這麽說,神情微微一凝:“顏將軍做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不必跟我解釋。”


    “文清。”顏兮定定看他:“那你告訴我,你身邊的暗衛都從哪來?”


    “他們是男子還是……女子?”


    “顏將軍?”春天的夜裏還有些涼,陸文清濕漉漉的站在那裏,隨著體溫的降低,臉上的粉色漸漸淡去,唇色稍顯暗淡:“你關心的是這個?”


    顏兮看在眼裏,起身拿過一旁的幹帕子蓋在他肩上:“先擦擦頭發,免得著涼。”


    “按理說,這種事我確實不該打聽,但你我幼時那般親近,就算後來生了嫌隙,作為姐姐,我也想……”


    不知道是那句話戳中了陸文清的痛點,他皺了皺眉,打斷道:“他們皆為男子,顏將軍要問的第二件事是什麽?”


    “陸大人。”顏兮察覺到了陸文清的不耐和厭煩。


    她微微低了頭,聲音發澀:“我明天還能來嗎?”


    陸文清:“……”


    他看不懂顏兮在做什麽。


    又自作多情了很多年,一點希望都不敢給自己。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輕輕側身,背朝顏兮:“顏將軍此次前來,怕不是在消遣陸某。”


    輕歎一聲,顏兮道:“陸大人的意思,我懂了。”


    她從袖口中掏出路上來時順手揪來的狗尾巴草放在桌上,推開窗戶,輕輕一躍,迴府了。


    ···


    從陸府裏出來,顏兮帶著類慢慢翻牆。


    【陸文清的好感值上漲了十個點。】兩人還沒到家,類就皺著小貓臉:【又下降了。又上漲了,又下降了……】


    【停停停。】顏兮:【你怎麽不叫他陸弟弟了?】


    類:……


    誰能想到他控製欲那麽強,根本不是什麽病弱美人啊!


    ……


    那之後,顏兮隔三差五的就會去陸文清府上走一趟。


    但她從不在陸文清麵前出現,每每隻在他窗邊,放上些花草就迴來。


    半個月下來。


    陸文清下降到最低點的好感值漲迴到了負一百。


    川鎮那邊也傳迴了好消息。


    ——陸文清派過去的人,每個都值得信任。


    川鎮的疫病得到了有效控製,每日因疫病死亡的人數在不斷減少。


    女帝聽完一高興,在大殿上當場宣布,組織春獵。


    “眾位愛卿這段時間辛苦了,後日,咱們在繡山上狩獵,獵到活物最多的,朕重重有賞,李愛卿這事就交給你去辦。”


    李莽上前一步:“微臣接旨。”


    ……


    花夏以武為尊。


    春獵一直是武將的表演場。


    女帝說:‘獵到活物最多的,重重有賞。’


    顏兮想了想,決定還是不出這個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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