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竊竊私語。


    就連類都有些擔憂的疑問出聲:【霍銳其實那麽窮嗎?】


    顏兮看了眼霍銳,見對方不動如山,出聲提醒:【別亂說。】


    人群躁動。


    但祝老愛不釋手的從胸前拿起了墜子似掛在脖子上的單隻眼鏡,將盒子中的兩隻核桃放在手心端詳了片刻後,抬眸笑罵。


    “你小子,什麽時候懂這個了?”


    “……那是哪年來著?”


    “仔細一算快三十年了,張開元近三十年沒雕核桃了,你是,怎麽說動他的?”


    “不會是掏槍嚇唬人了吧?”


    霍銳唇角微勾:“祝老您說笑了,張老師是藝術家。”


    祝老幾句話,替霍銳說明了這核桃的非同一般。


    話鋒一轉,又問霍震:“你這手上戴的、家裏藏的,也夠多了。這對核桃不如你割愛給我這老頭子吧?”


    “您說哪裏話?”霍震語速飛快:“您對我有知遇之恩,您喜歡什麽我肯定要幫您找,成全您。”


    “……但這核桃是霍銳的一片心意,當著孩子的麵您得還我。”


    其實,想拒絕祝老有更好的法子,但話趕話的說到了這,霍震也顧不上了。


    一來,他確實中意這對核桃。


    二來,霍銳參加他的生日宴,還送他禮物,他心裏說不出的高興,要是這對核桃就這麽從眼皮子底下沒了。


    別說今晚,他未來一年都要難以入眠。


    張開元雕的核桃啊!


    那可是’實體國寶‘張開元雕的核桃啊!


    兩人因為這對核桃互不相讓,眾人麵麵相覷,再一次明白了這核桃的珍貴。


    好半晌沒人說話,就在眾人以為祝老會因為霍震下了他麵子,勃然大怒時,祝老哈哈一笑,將那盒子還了迴去。


    “瞧你緊張的。”祝老:“我不過是隨口一說。”


    “怎麽越長大越不經逗?”


    霍震點頭說:“是。”


    祝老話鋒一轉,又道:“我問你要核桃你不給,我要是問你要這翡翠屏風,你心裏是不是更要罵我這糟老頭子眼高手低?”


    “您說哪裏話?”屏風再貴有錢就能買到,霍震將霍銳送的禮品盒仔細關嚴:“阿岩尊敬您。您想要這個,我不開口,他也要連夜送貨上門的。”


    “阿岩,我說的對嗎?”核桃到手,霍震神色恢複了些,周身的威嚴和氣場強了不少。


    霍震話音剛落,岩哥的神情變了幾變,最後卻還是道:“師傅說的對。”


    類拍手叫好:【這霍震還不錯嘛,親兒子送的核桃,寧願得罪人也不送。】


    【價值幾個億的屏風,卻是你想要就拿走。】


    【看來霍震還是愛霍銳多一些。】


    雖然……這兒子殘了。


    ·


    “好了好了。”祝老大笑道:“你也別不情願。”


    “老頭我就愛開玩笑,怎麽你們還都當真了?”


    “臭小子你過來。”


    霍銳依言靠近,祝老將一個盒子交到他手上:“這是我給你父親的禮物,這東西不貴不重不值錢,你們迴去再看。”


    “我替父親謝謝祝老。”霍銳接過東西,微微頷首。


    祝老用手杖一敲地板:“乖。”


    ·


    不多時,宴會廳的工作人員將蛋糕推了上來。


    霍震為眾人分蛋糕時,顏兮覺察到,霍銳有些走神。


    【他沒想到霍震會護著他送的禮物。】類猜測。


    顏兮覺得有理,就沒反駁。


    可他們這邊順心了,岩哥那邊不高興了。


    有好幾次顏兮都覺得有目光刀一般的往他們這邊紮,可每每抬頭,循著那目光看去,那目光就又消失,隱進人海裏了。


    幾次下來,顏兮懶的繼續在意。


    隻端了杯香檳,拿了塊小蛋糕,從被眾人圍著詢問的霍銳身邊脫開,隱藏在人群之外,慢悠悠的吃東西。


    “顏小姐。”蛋糕吃到三分之一,岩哥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顏兮茫然抬頭。


    岩哥將一小盤藍莓遞給她:“蛋糕太甜,可以吃些水果解膩。”


    “謝謝。”顏兮彎唇,收下了那盤藍莓,看著仍站在眼前的岩哥歪頭:“有話對我說?”


    如果岩哥一直持續不斷的關注他們,他一定隻多不少的知道白鑫兒和李妄恆的下場,所以,顏兮沒有在他麵前裝小白花的打算。


    “是。”岩哥道:“請顏小姐同我去一個說話方便的地方。”


    方便說話的地方,還是方便分屍的地方?


    顏兮微笑,眨眼,拒絕,一氣嗬成:“不好意思,我還沒吃飽,或許你能等我到吃飽之後?”


    麵上閃過一絲困惑,岩哥看著顏兮的笑臉,有一瞬間怔忪。


    他懷疑她知道了什麽。


    可她的表現又那麽冷靜正常,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當然可以。”岩哥道:“我等您。”


    岩哥說完,轉身離開去到了宴客廳外麵的小花園。


    ·


    屋內,顏兮吃完最後一口蛋糕,正要起身。


    肩膀就被人摁住了。


    “你要去哪?”霍銳沉聲。


    顏兮迴頭對他笑:“拿點吃的。很餓。”


    凝重的神色輕鬆了一點,霍銳控製輪椅,來到顏兮麵前,目光順著顏兮的脖頸一路向下,短暫的在顏兮的肚子上停留了片刻。


    “我之前不知道你胃口這麽好。”


    “不怪你。”顏兮寬慰:“海島的飯確實讓人食欲不振。”


    霍銳:“……”


    氣氛徹底輕鬆了,霍銳鴉羽般的顫了顫,問:“他剛才說什麽?”


    沒想隱瞞,顏兮樂得輕鬆:“他說要跟我聊聊。”


    眼看著霍銳就要發火,顏兮及時補充:“但我拒絕了。”


    霍銳一怔:“……為什麽?”


    “你不是說了嗎,交給你。”顏兮眉眼間透著一股子靈氣。


    霍銳對上她的目光,因為動怒有些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點紅暈。


    “對,交給我。”


    ·


    【這樣真的沒關係嗎?】霍銳控製著輪椅離開去找岩哥後,一直在顏兮識海中吃鮑魚的類,匆忙咽下嘴裏的東西。


    【沒關係。】


    顏兮看的很明白。


    霍銳如果今天沒出現,那岩哥現在肯定會被霍震帶到身邊,幫他招待客人。


    但因為宴會開始前的那一出,這些被邀請來的人精,對岩哥依舊客氣有加,可是卻拒絕跟他攀談。


    所以,岩哥心裏一定有很多怨氣和不安。


    這對於她和霍銳來說,是個得到線索的好機會,但她沒必要去觸這個黴頭。


    霍銳要同岩哥的講的話,不需要她替。


    又喝了一點香檳,顏兮起身,跟在霍銳身後。


    【我們去幫忙?】類因為顏兮的行為有些感動,甚至開始覺得顏兮這狐狸還算有良心。


    但很快,它就被打臉了。


    顏兮說:【不。我們就看看。】


    ……這話……好像有哪裏不對。


    但類說不出來。


    ·


    宴客廳外小花園。


    岩哥聽到聲音,迴過頭。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類在顏兮識海中瘋狂尖叫:【我感覺他們要打起來了!】


    【要是真的動手,霍銳肯定吃虧!】


    【這可怎麽……唔!嗚嗚嗚?!】


    它太鬧騰,顏兮封了它的嘴,又捏了個決,以確保自己能完整的聽到兩人的對話,還不用被發現他們發現。


    ··


    “小霍先生。”岩哥表情隻僵硬了一瞬:“和我有約的,好像並不是你。”


    “王利和李化是你送過來的什麽?”


    霍銳並不搭茬,隻問:“戰書?”


    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陰狠,岩哥不解的問:“您說的是誰?我怎麽聽不懂?”


    “誰?”霍銳道:“在你心裏,他們不過是兩條狗吧?”


    岩哥低頭笑了笑:“說到狗……小汪死了你知道嗎?”


    霍銳雙拳緊握:“你做的?”


    “小霍先生說笑了,我為什麽要和一條狗過不去?”岩哥又道:“小汪是老死的。”


    “在它生命的最後,師傅給它找了醫生。”


    “但醫生說,它想念主人,勉強留著反倒不好。”


    氣氛凝固。


    岩哥的聲音一點破綻沒有的響在空中:“對於一條狗來說,小汪死的很輕鬆,那種藥並不便宜。”


    “可能比小霍先生的核桃都要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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