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叔,宴時遇是第一次聽。


    他是下意識地排斥,“還是我送你迴薑家老宅。”


    薑檀兒倒也沒拒絕,隻是坐著。


    視線卻不曾跟他有片刻的交匯。


    宴時遇的臉色逐漸泛白,死死地抓緊方向盤,餘光炙熱地凝著副駕駛座上的小姑娘。


    他好久沒犯病了。


    興許是被她慣得嬌氣了,一刻都受不了被她冷落,心疼得厲害。


    他盡量放慢了車速,想跟她多單獨相處,可偏偏距離薑家老宅不遠。


    車子停在薑家高牆外。


    “謝謝。”


    薑檀兒簡單地道謝,解了安全帶,隨手去開了車門。


    副駕駛的車門剛是半開,又被男人伸手拉上,修長有力的手臂環在了她腰間。


    他墨色的眸子顫動,甚至有些壓製不住得躁鬱:


    “小檀兒,哥哥知道錯了。你不喜歡我碰,我可以不碰,但是不要對我這麽冷淡,好不好?哥哥都可以改得。”


    他是因為她活下來的,她這麽疏遠他,他的心髒受不了,腦袋也快要炸了。


    薑檀兒卻隻是冷冷淡淡地凝著他,語氣些許懊惱,


    “宴時遇,熟悉你我的人都知道,是我被分手了,是你拉黑了我。我沒那麽矯情,可也沒那麽好哄。”


    “你說過,你沒對我撒謊,那為什麽晏家可以借我來威脅你?他們憑什麽威脅你!”


    他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兩年,即便她知道,不是他主觀意識要離開,那又怎樣。


    如果他一直對她有所隱瞞,那麽他可以突然消失一次就可以突然消失兩次,那她是不是每次都要傻乎乎地等他?


    憑什麽?


    憑她從來都是寵著他?


    那她現在不想寵了,不行嗎?


    她現在就是心結難解,起初沒喜歡上也就罷了,偏偏是喜歡上了。


    宴時遇低頭不語,似乎是陷入了夢魘中,臉色難堪。


    薑檀兒趁機移開了他得手臂,毅然下了車。


    薑家正門口,有個中年男人去迎她。


    薑檀兒皺眉,順口問道:


    “梁叔,你電話裏說爸爸醒了,是怎麽迴事?”


    被稱為梁叔的男人,身子有些微微佝僂,但麵色和善慈愛。


    他就跟在薑檀兒身旁,一一匯報:


    “是醒了,就是一直強調說要見小姐,後來沒等到您過來,又陷入了昏迷。”


    梁叔望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男人,順勢問著:


    “小姐,那人是誰,我怎麽沒見過?”


    薑檀兒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我朋友。”


    老父親病了,從三個月前開始到現在,病得越來越嚴重,現在已經意識模糊了。


    薑家請了不少醫生,都沒看出什麽端倪。


    二哥是沒找出病因,沒日沒夜地埋頭在實驗室研究病理。


    她最近是事事提不起興趣,所以要林瑜推了通告。


    進老父親的病房前,薑檀兒突然想了什麽,


    “梁叔,爸爸今天的藥喝了嗎?”


    梁叔搖頭,“沒喝。”


    薑檀兒歎了口氣,眉眼憂愁:“把藥端給我,我來喂。”


    而後進了老父親的臥室。


    臥室裏安靜到幾乎可以聽到心跳聲。


    薑瑾之雙眸緊閉,躺在床上,臉色不似往日那般意氣風發,沒有什麽血色,蒼白無力。


    薑檀兒就近坐下,俯趴在床邊,握著老父親的手,喃喃自語:


    “爸爸,你什麽時候醒過來,我和哥哥們都找不到讓你醒過來的法子了。”


    她現在真得真得手足無措了。


    二哥那邊至今沒有什麽進展,媽媽也遲遲不聯係不上,醫療隊說是進沙漠了,沒個一年半載出不來。


    大哥又焦頭爛額公司的事情,晏家沒少借助政界人脈故意使絆。


    從她拒了晏家的婚事起,宴薑兩家的關係急劇惡化,js集團更是不斷被牽扯進各種大小官司當中。


    沒過多久,梁叔端著一碗散發著濃鬱草藥味的黑色湯汁進來了。


    薑檀兒接過藥汁,盯著望了良久,順勢問道:


    “梁叔,你是莊叔去年推薦來薑家的。你記得莊叔又跟你提及過我爸爸身體不適的事情嗎?”


    梁叔沉思片刻,搖了搖頭:“老莊倒是沒提過先生有什麽不舒服的。”


    聞言,薑檀兒沒說話,低垂著眼眸,濃密纖長的睫毛像極了合歡花瓣,又好看又仙氣。


    老父親的身體雖說不比年輕時,可從來沒什麽大毛病,不至於突然昏厥不醒。


    她是百思不得其解,病情來得太蹊蹺,可偏偏又是毫無征兆,就像是被詛咒了一般。


    梁叔見她專注,起初不願意打擾,後來忍不住說了:


    “小姐,今天傍晚預報得有暴雨,您要不就留宿在家裏。萬一先生再突然醒來,想見您時,也能及時看到。”


    當時薑檀兒正蔫巴巴地發愣,眼瞳一動不動。


    直到手裏的湯藥涼了不少,人才緩過神,嗯了一聲,側頭跟梁叔交代:


    “梁叔,你找人收拾我的臥室,我今晚住下。”


    梁叔是連連點頭,隨即出門去安排仆人收拾。


    ……


    梁叔本是親自監督仆人收拾臥室,後來被告知有人要找薑檀兒,就穿過院子去了正門。


    當時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漸漸起了風。


    宴時遇就佇在大門外,衣角被風卷起。


    梁叔望著他,神色嚴肅,開口驅趕:


    “你走吧,大小姐不想見你。”


    宴時遇的眉心當即擰了得更緊了,眼神陰鬱得厲害,仍是不死心:


    “你告訴她,我不會走,我會等到她願意見我。”


    梁叔一點情麵都沒留,音調也抬高了,


    “讓你滾就滾,我們大小姐又不是什麽流浪貓流浪狗都往家裏撿的。”


    宴時遇默不作聲,隻是站著。


    梁叔眼神鄙夷不悅,再度補充:


    “你就是站到死,我們大小姐也不會見你。”


    說完,梁叔又跟門口的守衛交代,誰都不準放外人進來,並且嚴正聲明所有人誰都不準搭理宴時遇。


    沒過兩個小時,狂風不止,東邊潑了墨的天際線被黑色的烏雲壓著,仿佛隨時都要吞噬天地。


    隻是下午,天就黑得徹底。


    江城的天似乎是破了個窟窿,傾盆大雨而下。


    薑家老宅是被排燈照亮的。


    宴時遇靜默不動,欣長的身形已經融入了漆黑的雨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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