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過去,臉上的坑凹變淺了,痘子減少了,膚色也比以前亮了些,,頭青絲也恢複了光澤。


    自從黑蜂事件後,那些人不敢太靠近湘水居,加上如情、如意病倒了,所以負責打理湘水居的人也換了,沒了那些小人作祟,餘小桃的日子安寧不少。


    接著又過了第二個月後,那些痘子完全消失了,坑凹變得更淺,肌膚也轉為光滑,不再像兩個月前那般幹燥暗沉,加上她勤搽養肌膏,肌膚比以往更加粉嫩光滑。


    最讓她高興的是,她的武功恢複兩成了,至少輕功就恢複不少。


    夜深人靜時,她會悄悄躍上屋頂看星星,或是偷偷跑到山莊的後山溜達溜達,這些人把她冷著,沒關係,她自己會找樂子,而且她所住的湘水居位在山莊最偏僻的西南角,這給了她很大的方便,讓她可以三天兩頭偷偷出莊玩耍。


    這一日,她又像往常一樣,偷偷出莊到城裏溜達溜達,雖然她的相貌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但畢竟功夫尚未恢複,同時也怕閻九的眼線找到她,所以餘小桃特地易容扮醜,梳了個簡單的髻,插上一根木簪,換上最樸素的布衣,把自己打扮成一名不起眼的姑娘。


    這一日,天氣晴朗,餘小桃對這城中哪一家飯館的菜色好、哪一家的酒館香,或是書肆、藥鋪,以及店麵,她都已經很熟悉了。


    在經過大街時,突然前方走來一個人,他衣著襤褸,全身髒汙不堪,胸前有些血汙,他看起來雖然落魄,身上卻散發遇神殺神的煞氣,百姓避他如避蛇蠍一般紛紛逃開,


    餘小桃在一旁好奇地看著這個人,這人報頭散發,拖著沉重的步伐,似是經曆了一場劫難,但他臉上並無一般乞丐那種卑微怯懦的表情,反倒是一雙眼冷傲銳利,這人絕非乞丐,就不知他發生了何事?竟落魄至此


    此時,幾個地痞惡霸大搖大擺地在街上走著,還一邊將路上來不及讓開的小販踢開,小販肩上扛著扁擔,裏頭的野菜山芋散落了一地。


    惡霸們踢了小販不死心,還故意踩壞散落在地上的野菜山芋,小販急得哭求他們腳下留情,反倒讓惡霸們變本加厲,更加大力地踩踏,仿佛看他流淚是一件痛快的事。


    餘小桃皺著眉頭,發現那些人看到那個乞丐般的男人後,彼此使了個眼色,看來是要找那位乞丐麻煩,她暗暗運力於掌,打算他們若真對那男人出手,就幫一把。


    「喝!哪裏來的乞丐,臭死了,少擋爺兒們的路!」


    當所有人都以為乞丐肯定要遭殃時,出乎眾人預料的,那第一個朝乞丐出手的惡霸,連衣邊都沒構著,眾人隻看到一道銀光劃過,霎時,眾人屏息了。


    隻見那惡霸被腰斬了,他甚至還不曉得發生什麽事,上半身和下半身就分了家,鮮血噴出如泉,震驚了其他同伴,也震驚了旁觀的百姓。


    「殺人了!殺人了!」


    尖叫的、逃跑的,霎時大街上亂成一團,而那幾個惡霸在驚見自己的同伴被腰斬後,早就嚇得連滾帶爬,四散奔逃。


    餘小桃看得很清楚,那名乞丐連眼都沒眨一下,便一刀解決對方。


    那把刀在陽光之下,銳利得發亮,從出刀到收刀,都展現出此人的刀法俐落,絕非一般市井之流。


    將對方腰斬後,那男人便也離開現場,藉著混亂的人群掩護逃走。


    她一路跟著那男人,一直來到西郊的土地廟,最後發現他昏倒在廟前的大樹下,似是筋疲力盡,終於撐不住才倒地不起。


    她上前查看,為他把了脈,發現他受了重傷,傷口發炎,高燒不已,遂拿出護命丹給這男人服下,在他身邊陪伴著,總算把他救醒了。


    這男人醒後,隻是瞪著她,感激的話也不說,整個人冷傲不羈,活似她欠了他似的,餘小桃也不跟他計較,隨續幫他帶食物和水來。


    連續三天,她都來廟裏醫治他,幫他換藥,還幫他帶了幹淨的衣裳放在一旁,這男人不打算碰那幹掙的衣物,她也由著他。


    不過隔天她再來時,發現他已經穿上她準備的幹掙衣物,但因為沒洗澡,身上還是很髒,而她除了幫他清理傷口,其他地方她是不會幫他擦洗的,她又不是他老婆,多餘的事她不會做。


    因為這男人始終不說話,為了方便,她逕自給他取了一個名字叫做「腰斬男」,每次都腰斬男、腰斬男的叫,叫到第五天,對方終於受不了開口了。


    「不準叫我腰斬男。」


    「啊?原來你不是啞巴啊?」她故作訝異地瞪著他,雖然她料到這人隻是懶得開口。


    「我不是。」男人冷冷迴答。


    「那你為什麽不說話?害我幫你醫治時,浪費不少工夫,如果你說話,我可以治得更快。」


    「因為你易容。」


    「什麽易容啊!我就長這樣子。」她裝傻,心下卻詫異。


    怪怪,居然被他看出來了


    一般的易容術果然不太可靠,可以瞞過一般人,但遇到高手就露出馬腳了,這男人八成是個高手,隻不過虎落平陽被犬欺罷了,她決定下迴還是用自己擅長的易容術,把毒液塗在臉上,讓臉變形,才不會有破綻。


    「你會說話就好辦了,可否告訴我,傷你的人是誰?或者他的武功路數?我好對症下藥。」


    男人盯著她,那雙利眸危險的眯起。「為何救我?」


    他懷疑這女人救他另有目的,不怪他會這麽疑心,這幾個月來,他遭人陷害,一路被追殺,死裏逃生好幾次,所以無法輕信別人。


    「因為我想做善事,實不相瞞,我這幾個月來運氣很背,所以想積點福德,而你這麽落魄,救你說不定可以讓我以後不要那麽背。」她很老實地說。


    「……」男人一時無言,料不到這女人救他,居然隻是為了不要讓自己運氣太背,有這樣做好事的


    不等他開口,餘小桃繼續說道:「傷你的兵器上,塗了一種毒,這毒還沒發作,等到發作就來不及了,我想在毒發作之前先知道個大概,才不會浪費我的時間,我其實很懶的,打個商量,咱們速戰速決,如何?」


    做善事還嫌麻煩


    男子目光如炬,眼中閃過一抹詭光,而她則是慵懶地望著他,一隻手肘放在蹲下的膝蓋上,撐著腮,神情犯懶。


    男子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開始告訴她自己是怎麽受傷的,她問什麽,他便隻答什麽,其他的不多說。


    餘小桃知道他有意隱瞞,也懶得多問,別人的私事她才懶得管呢,她救他,純粹是為了找善報,更何況救都救了,半途而廢是會被天打雷劈的。


    「行了,在這等著。」她站起身,走出廟,過了半個時辰後,她迴來了,手上拿著一片葉子,葉子裏包著濃稠的綠色黏液,看起來十分惡心。


    「吃了它。」她說。


    男人盯著她手中的東西,然後再看看她,見她目光清澈坦然,他隻猶豫了一下,便伸手拿來,一口吞下世。


    經過這五日的觀察,他已經確信這女人不會害他,所以才讓她醫治。他暗暗吃驚她的醫術高超,他自知傷重,就算不死也可能半殘,卻不料這女人才花幾天的時間,就讓他好了大半。


    而且她給的藥都很特別,不是一般的藥丸,也不是需要熬煮的湯藥,而是一坨像黏土的奇怪東西,現在又給他一包看起來十分惡心的綠色黏稠物,但是吃下肚後,他立即感到體內似有一股熱息,令他感到脈絡舒暢。


    果不其然,他悄悄調息運功,果然可以自行用內力運氣了,心下對這女子更是吃驚。


    「你是誰?」他問,突然對這女人有一種奇妙的熟悉感。


    「大恩不言謝,不必掛懷。」她站起身,對他揮揮手。「我走了,你再調息半個時辰就行了,記得去洗澡,你身上臭死了。」


    男子目送她離去,直到看不見人影後,他才嗅嗅自己,居然嫌他臭?他江少衡這輩子,還沒遇過一個女子敢這樣嫌棄他的。


    想到那女人臨走前的叮囑,又立刻閉目養神打坐。


    餘小桃逕自迴到城東鬧街上,邊逛邊找樂子,從西胡同的胭脂水粉鋪,一路逛到東街的玉石飾品鋪,又買了一串糖葫蘆,邊走邊吃,早把腰斬男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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