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外,隋軍擺好了陣勢,卻開始舉辦著馬球,騎射大賽。


    這是李虎卿的主意,本是為了設賭局賺錢,卻發現被彈劾的奏折,都被留中了,讓他更加大膽,漸漸的,馬球,騎射大賽,開始在各個大軍中盛行。


    但明顯還是騎射,更受老卒們歡迎,紛紛踴躍參加。


    今日正是騎射總決賽的日子,在大帳中間,一個近百畝的大校場,無數將士在周圍圍觀,喊聲如雷。


    除了少數斥候軍巡哨在外,全軍都可以看著這精彩的賽事,畢竟隋軍沒有什麽輜重,下馬是觀眾,上馬就是士卒!


    現在他們都坐在四周,為自己熟悉的選手,呐喊,叫好。


    這已經是最後的總決賽,無數士卒被淘汰,但依舊在關心,最終勝出的是誰,這關係著他們的賭金,也能知道,天子欽賜的鐵箭,會落到誰的手裏。


    “宋老頭,你要是敢輸,老子晚上就摸到你媳婦的被窩裏!”


    宋老生也是決賽的一員,狠狠迴頭瞪了一眼李虎卿,“媽蛋的,有種你下來比,老子的娘子都四旬了!”


    李虎卿坐在高台上,這是他們各軍主將的專享特權。


    心裏暗罵一聲,這是在揭他傷疤,騎射上,他竟然被個小兵淘汰了,可惜這比賽不比馬槊!


    看到也走進賽場的沈光,又開始大嚷,“沈光頭,老子也押了你,你要是輸了,老子就把你的破事全都抖出去!”


    沈光皺皺眉頭,也大聲迴應,“媽了巴子的,有種你下來比,第一輪就被淘汰,你這臉皮,比大黑臉還厚!”


    楊廣心中好奇,看看李虎卿,“你第一輪就被淘汰了?”


    李虎卿臉色尷尬,“運氣差點,第一輪就碰上個小鬼,騎射比我還厲害,不過陛下,我就是倒黴,要是他們遇上那小鬼,也肯定被淘汰!”


    楊廣來了興趣,“那小鬼叫什麽,什麽官職,進沒進決賽!”


    李虎卿一臉鬱悶,“陛下,我沒問,就知道是個百長,是裴元慶軍中的,也進決賽了,一會您就能看到,老氣橫秋的,對,跟宋老生一個德行。”


    楊廣哈哈大笑,他倒想看看這個百長了,李虎卿肯定是氣不過,當場氣跑了。


    漸漸他看到,裴元慶,楊顥紛紛進了賽場,不由笑罵一聲,“你們這些主將都跟著比,年輕人哪有機會!”


    “有!”李虎卿伸手一指。


    “陛下你看,就那個小老頭,那不就是年輕人嗎,還有後麵那些,不過那些都是運氣好,根本比不過那個小老頭!”


    楊廣定睛看了看,又笑罵一聲,“哪是什麽小老頭,就是少年老成而已,你這家夥,說話太損,這是跟沈光學壞了。”


    定睛看了看少年百長,見他抿著嘴唇,滿臉剛毅,即使是比賽,也一絲不苟,好像真的麵對千軍萬馬,不由讓他更感興趣。


    戰馬在畫好的戰圈內馳騁,二十個騎手依次而過,弓如滿月,箭如流星,向著一百五十步外的草人射去。


    很快,校尉跑到近前檢驗,看看各個箭矢上的記號,開始高喊。


    “魏五郎,射中草人右胸,不合格,淘汰!”


    “柳四哥,射中草人大腿,不合格,淘汰!你他娘的,白押你二十兩了!”


    楊廣也跟著將士們一起哈哈大笑,看看李虎卿,“怎麽算合格?”


    李虎卿解釋著,“陛下,這是最後一關,一百五十步外,敵人要是著甲了,就算射中胸口,也沒殺傷力,射腿上更沒用,隻有咽喉,和麵門,才算過關!”


    楊廣點了點頭,懂了,這就是真正的實戰。


    看看李虎卿,“這敵人還不會動,有機會研究一下,得是移動的靶子才行,那才是真正的實戰。”


    李虎卿嘿嘿一笑,“末將領命!”


    這是天子允許的賭局!


    校尉連喊了十幾聲,最後才開始高喊。


    “進入決賽者,沈光頭……領,裴元慶,宋鋒!”


    沈光惡狠狠的瞪他一眼,“再說錯,老子剃了你的頭!”


    楊廣來了興趣,宋老生,楊顥,都被淘汰掉了,這個宋鋒,倒是有點本事。


    大隋軍中,騎射高超的數不勝數,蘇定方,楊孝,楊明,來楷,來弘,左破軍,張武,甚至是楊諒,可惜都不在這。


    否則倒是一場真正的全軍大賽了。


    又一輪比賽開始,這次草人被挪到了一百八十步。


    楊廣挨個看看三人臉色,沈光依舊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裴元慶麵無表情,看起來也是極為重視,但裴元慶算不上騎射高手,他更強的是武藝。


    而那個叫宋鋒的少年百長,此時已經不再是少年老成了,而是殺氣騰騰,也是極為認真,但明顯沒有裴元慶的養氣功夫。


    這一次,他們的難度更大,不止是距離,還要在規定好的路線裏疾馳,盡可能的多射出幾箭,最終隻按分數取勝,不管中途射了多少箭。


    這需要自己權衡,是多射幾箭,碰碰運氣,還是箭箭瞄準,保證分數。


    而現場無數目光都聚焦在了宋鋒的身上,本來以為沈光穩操勝券,結果半路殺出這個少年百長,騎射把宋老生和楊顥都淘汰了,這引起了大軍的強烈興趣。


    灰姑娘變天鵝的故事,才更讓人感興趣。


    “陛下快看,這小子緊張了,完蛋了!”李虎卿哈哈大笑著。


    楊廣笑了笑,緊張也不一定是完蛋啊,緊張得分人,有人緊張,就會更加專注,超常發揮。


    李虎卿這小子,就是氣不過,也不想想,要是別人拿第一,他就是個笑柄,要是這小子拿第一,就有另外四個,和他一塊當笑柄了。


    裴元慶已經第一個出場,戰馬疾馳,在一百八十步外連連開弓,楊廣目光銳利,幾下就看清了,他連射三箭,隻有兩箭命中了草人,其中一箭命中了麵門。


    沈光大咧咧策馬出來,“老裴,你完蛋了!”


    說著也開始在環形跑道上疾馳,大弓拉開,連射三箭,箭箭命中麵門,引得三軍叫好。


    輕點分數的校尉高聲大喊,“沈光……將軍,壓你算是押對了!”


    沈光得意洋洋,策馬跑了一圈,斜睨一眼宋鋒,“小子,該你了!”


    宋鋒臉色緊繃,咬緊嘴唇,一言不發就策馬衝了出去,也是臉色三箭,箭箭攢射,依次都命中了咽喉。


    現場鴉雀無聲,良久後宋老生才高喊一聲,“小子,漂亮!”


    校尉也反應過來,開始宣布結果,竟然是一個百長得了第一。


    楊廣拍拍李虎卿肩膀,“有人可以陪你一起丟人了!”


    說著大笑走上擂台,“宋鋒,不錯,弓如霹靂,箭若流星,鐵箭賜你!”


    宋鋒漲紅了臉,“末將求請陛下神射!”


    楊廣哈哈大笑,猛地策馬,從馬袋中取出大弓,跑到了三百步,迴頭一箭,正中草人咽喉,轉身一換手,又是一支鐵箭,釘在了前箭身上,直衝了出去,箭尾將草人射出個大洞。


    收起大弓,“天子的箭,不在弓上,而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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