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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她也不等那幾個人的反應就急急往迴走。品書網..“你帶本宮去傷患的房間。”唐小雨在路上隨便抓了個侍女道,對方被她嚇了一跳,不過還是立刻就帶她過去。


    穿過太守府彎彎曲曲的走廊,那個侍女將唐小雨帶到一處朱紅的大門前。“娘娘,所有的傷患都在這裏麵了。”


    “本宮知道了,你迴去做事吧。”唐小雨說著,自己上前推開了大門。立時,一股撲鼻的濃重藥味將她整個包裹,大夫們並不認識唐小雨,所以既沒有見禮也沒有讓路,依舊各忙各的。


    突然,有幾個侍女和小廝認出她來,不過唐小雨卻在他們開口之前伸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院子裏近乎都是忙著熬藥的侍女、劈柴的小廝,還有抓藥配藥,調製藥膏的大夫們。唐小雨若有所思的盯著跳動的火苗,沒想到靈幽國熬藥也是需要明火的。


    幽火的唯一功能,估計也就隻有照明了。


    “小雨?你怎麽過來了?”伽貉從一群大夫中間抬頭望見她,不禁有些詫異。


    唐小雨抿唇一笑:“我想見見雪公子,就是一個使雙劍的冷漠少年。聽說,他受傷很嚴重,可能撐不過今天……雪公子在哪?”


    伽貉聞言,人魚麵具下的視線有了片刻的波動。半晌,他才道:“跟我來吧,就算是……送他最後一程。”


    什麽?!唐小雨猛地呆住,鍾子期見她許久都沒跟上來,不由得掀開麵具看著她:“小雨?再不走,你就連最後一程都送不了了。”


    “嗯。”唐小雨帶著厚厚的鼻音低低嗯了一聲,旋即小跑著跟上去。


    明媚的陽光下,一路飛奔的少女看見了昔日冷若寒霜的少年。他安靜的躺在院中的小船上,小船停泊的地方是一處荷花池,四周都是飄蕩著的荷花。


    荷塘的另一角也停了兩艘小船,不過上麵隻剩下滿船的黑色衣服。


    “那是用來對方敵人的船。”伽貉道。在這裏,敵人的屍體也會被尊重對待嗎?不過,她不喜歡,非常不喜歡!想著,唐小雨撇開臉,朝雪公子所在的那艘小船而去。


    此時,同這條船並排著的另外兩條船上還有亡靈在不斷消散。


    唐小雨沿著修在荷塘上的木橋,一路跑到雪公子的船邊。少年的身上近乎纏滿了繃帶,可這些依然擋不住他漸漸變成花粉狀顆粒消失的身影。


    “雪公子……師父……”唐小雨低喃一聲,噗通跪了下去。


    她從未想過雪公子會喪命,他是那麽厲害。毫不留情,冷傲如雪,輕鬆就能將敵人的生命收割……要不是她的符籙被偷,雪公子不會死,田虎也不會身受重傷命懸一線!


    船上的少年安靜的閉著眼,此時的他沒有睜開眼睛時的那麽犀利冷漠。陽光和周圍的荷花為他染上一道柔和的色彩,可是這個少年卻再也無法睜開眼睛,看一看他手把手拆招的小徒弟。


    “他是什麽時候走的?”唐小雨怔怔的看著雪公子的臉,像是在等待一個沉睡的人醒過來一樣。


    伽貉站到她的身後,采擷一片肥大的荷葉替她擋住烤人的秋陽。“剛走,就在我來這裏的時候。他們都說他叫雪公子,說他是條漢子,身受重傷卻還能將敵人死死擋在身前。”


    “臨走前,他說讓這裏的大夫在他消亡之後將雙劍給一個叫唐玉的少年公子。就說,有你這樣的小徒弟,他很開心。若有來生,他還願意當唐玉的師父。”


    唐小雨聽著伽貉的話,忍不住鼻子一酸,瞬間紅了眼眶。“你不是要當唐玉的師父嗎?那你起來啊!雪公子……唐玉就在這裏,就在你的眼前啊!”


    “雪公子,你知不知道,唐玉已經偷偷在心裏下定決心就拜你為師?你知不知道唐玉她好想總一天要和你打成平手?你知不知道,其實你一點都不冷……”


    唐小雨說著,已經泣不成聲。她真的沒有想過他會就這樣離開!


    明明那些一起對練拆招的畫麵還在腦海裏,恍如昨天,那麽鮮活。可是,怎麽就這樣了呢?初見時冷似霜雪,光憑眼神就能凍死人的雪公子。


    還有那個她不敢和他對練,兇得要死卻字字珠璣的雪公子。因為沒有來得及保護她而自責的雪公子,一起闖進城中沉著冷靜的雪公子……


    好多個的雪公子都在唐小雨的心裏活著,可是偏偏就沒有這個躺在船上,再也不會睜眼的少年。


    她努力睜大眼睛看著少年漸漸消失的身影,不敢哭,怕模糊的視線看不清少年最後的模樣。但是,唐小雨卻止不住自己的眼淚。


    “雪公子!師父!”當雪公子的身體全部消失,隻剩下一襲淺紫的衣袍和兩把短劍靜靜躺在船上的時候,唐小雨終於伏在地上隱忍低泣。


    伽貉舉著荷葉,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的女子。難怪她闖了冷月山莊小公子沒有對她下追殺令,以前他一直以為就是因為鄯善的出麵,才讓小公子不得不打消心中的怒火。


    不過,現在看來,伽貉似乎明白了什麽。不止是因為鄯善,這個小姑娘也是不可忽視的一股力量啊!


    想著,伽貉伸手解下自己臉上的麵具。在唐小雨抬臉的時候遞過去:“戴上吧,眼睛腫的跟桃子一樣,難看死了。”說著,伽貉還故意撇開臉。


    唐小雨怔怔的看著麵具,隨後又吸吸鼻子瞄了一眼水麵——額,果然很難看。


    “多謝。”她接過麵具戴好,隨後拿起雪公子的衣衫和那兩把短劍,轉身離去。伽貉也沒問她為什麽要連衣服也一起拿,隻是把手中的荷葉放在剛才少年躺過的地方。


    唐小雨臉戴麵具,懷抱短劍和一堆男裝迴來的時候,把正廳裏的人都給嚇了一跳。


    “本宮要去城外立個衣冠塚,你們跟我一起吧。”唐小雨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毫無異樣,知秋瞅了一眼其他的幾個人,隨後全都一起認真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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