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雲含影忽然想到什麽,“雲亦煙住迴京城一品了?”


    周望正要點頭,一道清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是。我迴來了,該屬於我的東西,也該迴到我手裏了。”


    雲亦煙一腳踢開門,推著霍景堯的輪椅,走了進來。


    “霍總,太太,”周望連忙站起來,“您們來了。”


    霍景堯揮了揮手:“你出去吧。”


    周望求之不得,趕緊溜了,還不忘記關上門,叮囑門口的保鏢:“注意著裏麵的動靜,要是出個什麽意外,立刻衝進去,保護好霍總和太太的安全。”


    “明白的,周助理。”


    “辛苦。”


    周望知道雲含影的那股瘋癲勁兒,雖然她用絕食抗議,又受了傷,體力大不如從前,但凡事也怕個萬一。


    霍總和太太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了,千萬不能再出什麽岔子。


    “你終於來了。”雲含影從床上坐起身,看著雲亦煙,“我等著你的那句承諾,等得好辛苦。”


    “我既然答應了你,就會做到,你這麽著急幹什麽?”


    “我著急?”雲含影問道,“你不看看過去了多久!”


    雲亦煙笑了起來:“我五年都過來了,你這麽一兩個月都等不了?”


    雲含影語塞。


    是啊,五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雲亦煙都挺過來了,相比之下,自己的確是過於心急了。


    “雲含影,我們隨便聊聊吧,不要針鋒相對,”雲亦煙坐下,望著她,“說起來,你其實也是一個可憐人,占著我的位置,坐了五年,感覺怎麽樣?”


    “你是來羞辱我的?”


    “不,是想聽聽,你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雲含影笑了:“勝利者的姿態,你還真是拿捏得死死的。”


    “我從來就沒輸給過你。”雲亦煙迴答,“雖然你坐著我的位置,但是,你捫心自問,你坐穩過嗎?哪怕一天?”


    雲亦煙又一次的語塞。


    自信的雲亦煙,渾身都散發著光芒,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自信。


    那是雲含影學了很久很久,都學不到的氣質。


    “我突然發現……”雲含影望著她,“雲亦煙,我一直都在模仿你。是,你的位置,我一天都沒有坐穩過,甚至是我從來都沒有坐過你的位置。我隻是一直都在它旁邊打轉,仰望,垂涎。”


    “模仿我?那你一開始就輸了。”


    雲含影承認了:“是啊,輸得徹底。模仿得再像,再想超越,也隻是模仿而已,永遠不可能做真正的自己。”


    “你還年輕。”雲亦煙說,“能夠悟出這個道理,以後就能夠少走很多的彎路了。”


    雲含影卻一下子激動了:“所以這五年來,我一直都是錯的?”


    “你還沒意識到自己錯嗎?”


    “我沒有一件對的事嗎?”


    雲亦煙歪頭想了想:“那還是有的吧。比如你的那份工作,雖然是沾了霍景堯的光,靠著關係一步步爬上去的,但也算是爬上去了。隻要你繼續提升自己,你的前途會一片光明的。”


    雖然雲亦煙是在給雲含影一種肯定。


    但,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太大,雲含影的自卑又跑了出來。


    她總認為,雲亦煙這股雲淡風輕的勁兒,是在嘲諷她。


    嘲諷她一事無成。


    “我知道我錯在哪裏。”雲含影說,“我做得最錯誤的一件事,就是不該愛上霍景堯。如果我不愛他,如果我隻要名和利,我雲含影的日子,會過得比今天舒服無數倍!”


    “對啊,你為什麽要愛他呢?”雲亦煙反問道,“他是我的老公,你們兩個根本不在一個世界,你為什麽要有這樣的非分之想?”


    “是他先靠近我,他先朝我伸出橄欖枝的!我能不接嗎?你知道一個渾身在發光的無比優秀的男人,在朝著如此平凡的我靠攏,那種誘惑力有多大嗎?有幾個女人能夠抵擋!”


    霍景堯在一邊,靜靜的看著,沒有出聲。


    他知道,這是雲亦煙和雲含影這姐妹倆對峙的主場。


    他插不上話。


    可現在話題繞到他身上……迴頭,他還不知道要怎麽哄雲亦煙。


    “你降不住的男人,就要遠離一點。”雲亦煙邏輯清晰,“這個道理你當年不懂,現在就該給我死死的記住。在你默許他繼續朝你靠近,而不是推開或者拒絕的時候,那就是你悲劇的開始!”


    “所以,現在是怪我?責任都在我?都是我的錯?”


    雲亦煙差點被她給問住。


    雲含影還是有點進步的啊……這個時候了,也能夠保持著頭腦清楚,沒有陷入情緒的崩潰地帶。


    “不錯啊。”雲亦煙挑眉,直接給了她肯定,“還知道為自己開脫。我承認,錯不全在你,霍景堯也有責任。我迴頭會收拾他的。”


    霍景堯低咳了一聲。


    雲含影很少看見過這樣的他。


    在她麵前,霍景堯永遠都是高高在上,冷若冰霜,不苟言笑。


    她需要費盡心思的去討好他,去得到他的一點點關注。


    但現在,雲亦煙這麽輕描淡寫又霸氣側漏的說,迴頭收拾他。


    霍景堯沒有反駁,而是默認了,甚至他的表情裏,還帶著顯而易見的懊惱。


    他在懊惱什麽?


    懊惱該如何在雲亦煙質問他,和他吵架,細數他的過錯的時候,他要怎麽去哄好她嗎?


    雲含影的心,痛得像是被無數的針,同時紮進去。


    快要喘不過氣。


    可她無能為力,隻能承受住。


    她最愛的男人,無條件的愛著另外一個女人,深愛不移,愛到可以豁出去性命的那種程度。


    這對雲含影來說,又何嚐不是一種殘忍。


    見她突然沉默,不再言辭鋒利咄咄逼人,雲亦煙還挺不習慣的:“哎,雲含影,你就沒話說了?戰鬥力就這麽點?”


    “你是從頭到尾的贏家,我和你戰鬥,不是自己找罪受麽。”


    “我剛才就說了,我隻是想知道,你到底怎麽想的。”


    雲含影深吸一口氣,毫無保留的都說了出來——


    “很簡單,霍景堯可以讓我的人生軌道發生徹底的改變,我可以靠他過上衣食無憂的上流生活。他可以給我的工作帶來極大的幫助,他又英俊又多金,我為什麽不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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