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人關心她,在意她的死活,她是有媽媽關心的。


    這一點,她是贏了雲亦煙的。


    看看,自從雲亦煙離婚,離開京城之後,雲母氣得半死,揚言說要和她斷絕關係,這麽多年來,也沒見有什麽來往。


    霍景堯淡淡出聲:“現在看到了,滿意了麽?”


    “滿意,滿意。”吳荷賠著笑臉,“霍總,沒想到驚擾了你,我也沒什麽事,看含影還好端端的,我就放心了。”


    “你是覺得,她在我這裏,會出什麽事?”


    “沒,沒……”


    霍景堯的目光銳利的看向她,如同一把刀刃。


    吳荷渾身僵硬,也不敢動,更不敢和霍景堯對視。


    “你碰到了我的底線。”霍景堯慢慢的說,“你知道嗎?”


    “霍總,我,我我……我什麽時候……”


    雲含影開口:“媽,他的底線,就是雲亦煙。”


    吳荷很是震驚,目光在霍景堯和雲含影兩個人身上來迴。


    雲亦煙不都是前妻了麽,霍總怎麽還這麽在意?


    “我給你兩個選擇。”霍景堯看著吳荷,“一,留下來,陪著雲含影。她病得不輕,確實需要人照顧。二,迴鄉下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要踏入京城半步。”


    “我選一!”


    “媽,你要選二!”


    吳荷和雲含影,同時出聲。


    “媽,選二,二!”雲含影很是急切,“你迴老家去,安安心心的。我這邊一切都好,不需要你擔心的。”


    “不,含影,你都瘦成這樣,還生病了,我哪裏能夠走啊。”


    “你聽我的,迴去!”


    霍景堯漠然的看著這一幕。


    這會兒,倒是在他這裏上演母女情深了。


    他突然想起,要是同樣的事情發生在雲亦煙身上,雲母會怎樣選擇。


    雲亦煙很渴望親情的。


    隻是,父母的貪婪一次又一次的,給她澆下一盆冷水。


    “商量好了嗎?”霍景堯抬手,看了一眼時間,“我還要迴公司。”


    吳荷連連點頭:“選好了,我留下來陪含影。”


    “好。”


    “不!”雲含影卻拒絕,還不停的推搡著吳荷,“媽,你迴去,過一段時間,我會找你的。”


    吳荷一旦留下來,那麽,霍景堯就會默認,雲含影把真相全都說出來了。


    吳荷就會變成唯二的知情人。


    哪怕雲含影其實什麽都沒說,霍景堯也不會相信她。


    如今這樣的情況,雲含影怎麽可能還會把自己親媽給牽扯進來!


    肯定是推得越遠越好!


    “我照顧你,不是挺好的嗎,你這孩子。”吳荷握著她的手,“以後,不要不迴消息,聯係不上你,我多擔心啊。”


    “媽!”


    霍景堯卻不耐煩的開口:“到底選什麽?”


    “留下。”吳荷十分堅定,“霍總,你忙工作,我來照顧含影。”


    “好。”


    雲含影很是絕望,可心裏又被填得滿滿當當。


    而霍景堯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我不會說的,什麽都不會說的……”雲含影哀求道,“景堯,你信我。”


    霍景堯隻是坐上了輪椅,緩緩離開。


    他跟門口的保鏢低聲吩咐了幾句,隨後,門關上,落了鎖。


    聽見這反鎖門的聲音,吳荷很是奇怪:“含影,這……這有人在家,怎麽還鎖門,還有保鏢?是要做好安保工作嗎?”


    “媽,”雲含影哭著問道,“你為什麽要留下來啊。”


    “我怎麽能不照顧你。說說,生什麽病了?要吃什麽藥?喝不喝熱水?我去給你倒。”


    雲含影隻是哭,一邊哭一邊搖頭。


    好一會兒,她才說:“我沒有生病。”


    “啊?”


    “他說我病了,我隻能病了。”雲含影擦了擦眼淚,“媽,我們的榮華富貴……很可能,要到頭了。”


    吳荷大驚失色:“為什麽?發生什麽事了!”


    “我現在還不能跟你說。”雲含影眼神空洞的望著窗外,“等吧。”


    “等什麽?你做什麽了?含影,你可不能亂來啊!”


    雲含影吸了吸鼻子:“我什麽都沒做,但……我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後路?什麽後路?”


    “還是那個字——等。”


    雲含影窩在沙發上,眼淚無聲的流。


    其實,她早就知道,一旦雲亦煙迴京城,她現在所有擁有的一切,都會慢慢的離她而去。


    但她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


    而且,她還連續的發現了霍景堯隱藏的真相。


    孩子,漸凍症……


    “含影,我的老天爺啊,你到底做什麽啊了你,”吳荷說,“要是沒了霍總,你知道會是什麽結局嗎?大家都會嘲笑你,我在老家也抬不起頭,雲亦煙的母親又可以趾高氣揚的諷刺我了……”


    雲含影沒說話。


    媽是愛她的,這一點,她很清楚。


    隻是,人性太複雜了,從來不單一。


    愛女兒和愛榮華富貴,從來不衝突。


    事情到底會走向什麽樣的發展,雲含影也不知道。


    這五年,她在職場裏步步高升,接觸了不少人和事,能力和眼界也早已經今非昔比,再加上,她長期和霍景堯生活在一起,耳濡目染的,成長了不少。


    雲含影早為自己留好了後路。


    這後路,也許能夠讓她全身而退,也許,會讓她萬劫不複。


    就看天意了。


    ………


    醫院。


    理療室。


    看著細長的銀針,紮入霍景堯的腿部,傅君臨的眉頭蹙了蹙,有些不忍心看下去。


    “不疼,沒有感覺。”霍景堯淡淡說道,“你不用露出那副表情。”


    “我倒是希望你疼。那說明,有起色了。”


    對於中醫治療,許醫生和傅君臨是充滿信心的,反而是霍景堯這個當事人,一副沒所謂的樣子。


    死馬當活馬醫吧,他現在這個樣子,根本不在乎。


    除了……雲亦煙。


    針灸的時間有些長,霍景堯躺在病床上,跟傅君臨聊起了天。


    “上次來做理療,遇見了雲亦煙。”他說,“雲承知生病了,她陪著在打點滴。”


    “她一個人?”


    “我在的時候,是沒看見聶銘。”


    傅君臨瞥了他一眼:“你想陪?”


    “想啊。”霍景堯大大方方的承認,還笑了笑,“可惜,我才呆了不到十分鍾,她逐客令都下了三四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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