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醫生不是說,您的腿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還是有痊愈機會的。”


    霍景堯笑笑。


    外人隻以為,他是腿受傷了。


    其實,不是。


    漸凍症,就是慢慢的摧毀掉他的身體,從腿開始,慢慢的蔓延到全身。


    最後,救無可救,無力迴天。


    “走吧。”霍景堯說,“別讓客戶久等了。”


    “好的。”


    周望推動著霍景堯的輪椅,往寫字樓裏走去。


    晚上。


    京城一品。


    門鎖傳來響動的聲音,雲含影立刻從沙發上起身,殷切的望著門口。


    霍景堯迴來了。


    偵探社那邊,還沒有給她任何反饋。


    估計是比較難查,畢竟霍景堯不比一般人,各種信息都相當保密,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查窺到的。


    雲含影想,她和霍景堯天天都在一起,雖然時間短,但是,她應該可以想辦法,探聽出一些什麽消息吧。


    打定主意,雲含影決定主動出擊。


    五年了,雲亦煙都療完傷迴歸京城了,她必須要掌握一些主動權了。


    “景堯,”門一開,雲含影立刻甜甜的喊道,“迴來啦?我煲了湯,在爐子上煨著,你喝一點吧?”


    霍景堯沒有迴答她,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想一些事情。


    雲含影主動的跑去廚房,舀了一碗枸杞雞湯,端到他麵前。


    霍景堯扯了扯領帶,從輪椅上慢慢的坐到沙發上,看了一眼:“我不喝。”


    “你嚐一嚐,很甜的,我特意過濾了油,喝起來很清爽。”


    雲含影又往他麵前遞了遞,一副殷勤的樣子。


    霍景堯不好再拂了她的意,而且,雲含影後腦勺的傷口還沒好,貼著白色的紗布,時刻都在提醒他,他把人家弄傷了。


    他隻能接過,拿著勺子喝了一口:“嗯,不錯。”


    雲含影笑了起來:“你喜歡喝就好。今天你迴來得比較早哎,我以為又和以前一樣,快零點了才迴來。”


    “吃了晚飯就離席了,”霍景堯迴答,“事情談得差不多。”


    “你怎麽還這麽拚。”雲含影說,“你該好好的休息休息,多把心思放在你的身體健康上麵,做做複健操,你的腿一定會慢慢好起來的!”


    霍景堯隻是笑了一聲,略帶嘲諷。


    “景堯,我是心疼你。身體才是第一位的,工作什麽的,暫時放一邊,以後再謀劃。”


    勺子碰撞著瓷碗,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以後?哪裏還有什麽以後。”


    “為什麽沒有啊……你還這麽年輕。”


    霍景堯把喝了一小半的雞湯放下,擦了擦手:“你不需要知道。”


    “可是……”


    “我問你一件事。”霍景堯側頭看著她,目光忽然就變得犀利了起來,“不要試圖撒謊。”


    雲含影本來還想從他這裏探點口風的,結果,霍景堯卻先發製人了。


    她本來就有些心虛,現在更是慌張了。


    “怎……怎麽了?你要問我什麽?”


    “你去找雲亦煙了,是不是?”


    雲含影咬唇:“你見到雲亦煙了?”


    他聲音猛然拔高:“我問你是不是!”


    “是的。”雲含影迴答,“這件事,隻有我和她知道。一定就是她告訴你的了。你為什麽又見她了,為什麽?”


    “為什麽?我問你為什麽要去找她?還要迴粉鑽?”霍景堯說,“是我給你的不夠多,你不滿足?還是,雲亦煙的東西,不管是鑽石還是男人,你都想要搶到手?”


    雲含影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景堯……你說這種話,就太傷我了。”


    “難道不是事實?”


    “我承認,我是嫉妒了,我想拿迴粉鑽。不是因為我缺那顆鑽石,而是你不該把它給雲亦煙!我去她家的時候,才看見她的兒子。”雲含影說,“她和聶銘都有兒子了!你知不知道!”


    霍景堯點頭:“我知道。”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她生下孩子的時候,我就得到消息了,”霍景堯迴答,“這五年,傅君臨他們沒少寄東西,隻是你不清楚罷了。”


    雲含影的臉色,又變得更加慘白了。


    “原來……原來所有人都知道了,隻有我,我像一個傻子似的,被蒙在鼓裏。”雲含影喃喃說道,“隻有我。”


    “是,隻有你。”


    “景堯,在你明知道她和聶銘都生下孩子了,你怎麽還能跟我說出,你沒有雲亦煙還不如死了的這種話啊!你就這麽愛她嗎?”


    “我愛她。”霍景堯承認得毫不猶豫,“需要你來指指點點?”


    雲含影再一次的強調:“但她徹底的放下你,和聶銘有……”


    “那又怎樣?”


    霍景堯輕飄飄的這四個字,讓雲含影的話,全部都說不出來了。


    那又怎樣。


    他對雲亦煙的愛,就這麽的深,這麽的持久。


    “一個前妻,和別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有了兒子……你還口口聲聲說,你愛她。”雲含影問,“那你就去把她給搶迴來啊!”


    “雲含影,我還沒有跟你算你去找雲亦煙還要粉鑽的事情,你倒是先跟我吵起來了?”


    霍景堯的臉,也拉了下來。


    那個孩子,是他的兒子。


    他知道。


    但他不能跟任何人說。


    這種滋味很難受,可是霍景堯又隻能把這個秘密,埋藏在心底。


    他想見雲亦煙,更想見雲承知。


    但,每一次的見麵,都那麽的難得。


    如果不是今天,恰好偶遇了,說不定,他今年都見不到她。


    雲亦煙會避開他的,想方設法的避開一切有他的場合。


    “我受夠了,我也受不了了……”雲含影說,“你對我冷淡,你對我無情,我都能接受。但我怎麽也接受不了,你對雲亦煙還有愛情!還愛得這麽深!”


    “那我可以如實告訴你,這輩子,沒有人能夠代替她在我心裏的位置。”


    “我呢?我從頭到尾算什麽?”


    霍景堯迴答;“棋子。我之前告訴過你的。”


    “現在,我不想做這棋子了。”


    “正好。”霍景堯神色淡然,“我說過,你隨時可以走,而且,我還可以送你一個錦繡大好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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