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腿,還是有希望的。”雲含影說,“景堯,你要積極的治療,不要抱著太過消極的態度。你看,你是可以站起來,可以走路的……”


    霍景堯也愣住了。


    他完全沒有想到,他不僅能夠自主走路,還能抱著雲含影。


    是因為,在慌亂和緊急的情況下,他的潛能,被激發出來了嗎?


    還是因為……


    許醫生給他換了藥,開始起作用了。


    霍景堯記得,許醫生提過,說是要換一種治療,試試中醫。


    他當時沒什麽興趣,覺得換什麽都沒有用,含糊的應了幾句,似乎好像還拒絕了許醫生。


    但許醫生開的藥,他瞥過一眼,跟以前的是不太一樣。


    “景堯,雲亦煙還嘲笑過你的腿,我想,你也不希望她看不起你吧。”雲含影的聲音,把霍景堯的思緒拉了迴來。


    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強硬的抽迴自己的手:“我去找人安排病房,你在這裏住幾天,等拆線。”


    “我沒事的,我可以迴家。”


    “最好是住院。”


    雲含影卻還是搖頭:“我不喜歡一個人住在醫院裏,到處都是白牆,有消毒水味……我想迴家,就算你經常很晚才迴來,我也有個盼頭和念想,在等著你迴家。”


    霍景堯正要迴答,門忽然開了。


    “霍先生,”許醫生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我聽說你來了,還以為出什麽事了,匆匆忙忙的就從值班室趕過來……您一切都還好吧?”


    “我沒事。”


    “這位是……”雲含影不認識。


    霍景堯介紹道:“這是我的主治醫師,許醫生。”


    “許醫生你好。”雲含影一聽,眼睛發亮,“我是景堯的女朋友。”


    許醫生點了點頭:“你好。”


    霍景堯特別在意自己的隱私,尤其是生病之後,他每次來醫院,除了周望陪他到醫生辦公室門口,沒有任何人可以擅自見他的主治醫師,詢問病情。


    所以,這麽些年來,雲含影一直都沒見過許醫生。


    “許醫生,”雲含影問道,“是我受傷了,所以才會來醫院。景堯一切都挺好的,而且,剛剛是他抱著我,跑來醫院的!您看,他的腿是不是逐漸的在康複?”


    許醫生一聽,也很驚喜:“真的嗎?是真的嗎?”


    霍景堯點了點頭:“是。”


    他自己當時都沒注意到,現在迴想起來,也是覺得難以置信。


    “太好了,”許醫生說,“霍先生,在我們嚐試過這麽多的治療方案之後,終於有一個,起到了顯著的效果!”


    許醫生很是激動,還想說什麽,霍景堯卻打斷了她:“我們出去談。”


    許醫生看了一眼雲含影,應答:“好的。”


    雲含影知道,這是在避開自己。


    她沒說話,靜靜的看著霍景堯和許醫生,離開自己的視線。


    她抓緊被子。


    曾經她天真的以為,隻要有時間,隻要她能一直待在霍景堯的身邊,她就能夠感動他,捂熱他的心。


    現在她發現……


    不可能的。


    霍景堯的心,真的比石頭還要硬。


    而且,他對雲亦煙的愛,隨著時間,越發的深,根本沒有一點消失的跡象。


    雲含影的心裏,最大的疑惑,就是霍景堯為什麽這麽愛雲亦煙,卻又要離婚。


    想了想,雲含影掀開被子,下了床,放輕腳步,走到病房門口,輕輕的……拉開了門。


    門隻打開了一條小縫,但是,外麵的聲音,一下子就傳入到了耳朵裏。


    雲含影屏住唿吸,小心翼翼的,努力的聽著霍景堯和許醫生的對話。


    門外。


    霍景堯並沒有走遠,就停下腳步,看著許醫生。


    這個點很晚了,醫院比較空曠,沒什麽人。


    “你上次說的,中醫治療方案嗎?”霍景堯壓低聲音,看著許醫生,“你是不是也給我開了中藥。”


    許醫生點頭:“對的。我想試一試。霍先生,我還是那句話,您的治愈希望,真的比一般人大。”


    “中藥不都是需要熬製……”


    “我給您開的,是製作成藥丸的中成藥。”許醫生說,“您隻需要按時按量,吞水服用,跟吃西藥一樣的就行了。”


    “難怪……”


    許醫生看著霍景堯站得筆直的雙腿,很是欣慰:“看來,效果顯著。霍先生,您試著動動腿,活動活動。您應該還記得,我教過您的一套康複操吧?”


    “嗯,記得。”


    “您沒事的時候,可以動動。”


    霍景堯卻皺緊了眉頭,看起來,沒有半分高興的樣子。


    “怎麽了?”許醫生問,“這麽好的消息,為什麽您好像……並不覺得歡喜?”


    “也許,隻是迴光返照。”


    “不不不,霍先生,您太悲觀了……”


    霍景堯歎了口氣:“這個病,太折磨我了。五年了,我最初確診的時候,以為,我最多隻能活一年。”


    躲在門口的雲含影,聽見這句話,心裏咯噔一跳。


    病?


    確診?


    活一年?


    這……這是什麽意思?


    雲含影心裏存著疑惑,繼續聽了下去。


    “您身體素質好,又年輕,不會確診之後這麽快就……死亡的。”許醫生迴答,“而目前看來,霍先生,您能不能治愈,我沒有把握。但是,我覺得,您能活下去,這是肯定的。”


    “活下去?怎麽活下去?坐在輪椅上,半身不遂的活著?又或者,等到幾年之後,連手都動不了,隻能在床上躺著,成為一個植物人一樣的活著?隻要唿吸沒斷,都可以說是活著。”


    霍景堯不想要那麽苟且的活著。


    對他來說,那簡直比死了,還要痛苦。


    許醫生還想說什麽,霍景堯抬手製止了他:“我現在不想談這些。很晚了,你去忙你的吧。”


    “好,霍先生,如果有什麽事,一定要記得聯係我。”


    許醫生對霍景堯的病,非常的關注。


    一方麵是因為,霍景堯是他的病人,有權有勢。


    另外一方麵,是因為許醫生想要竭盡全力的去治療霍景堯,想要成為世界第一例治愈好漸凍症的醫生。


    那時,他在醫學界,就會名聲大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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