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孕的消息,是你告訴我的。我也沒有跟她挑明。”傅君臨迴答,“在她那裏,這個消息依然是秘密,隱瞞得極好,天衣無縫。”


    霍景堯握緊了手機。


    他真是沒有想到這些。


    看到那麽多可可愛愛的產品時,他隻想買迴家,統統都給那個,還未出世的孩子。


    可是,買迴來了,卻缺少一個送出去的理由。


    “霍景堯,別想了。”傅君臨說,“她不缺這些,她會買的。”


    他自嘲道:“我應該是還沒痊愈,病糊塗了。”


    “身體上的病,還沒好。心理上的病,也沒好。”


    “是啊,”霍景堯應道,“那怎麽辦,繼續病著唄。”


    “許醫生那邊,說什麽了。”傅君臨追問,“有沒有製定新的治療方案?”


    “一切如常。”


    “如果能夠一直一切如常,也是一件好事啊。”


    霍景堯“嗯”了一聲:“先這樣吧。”


    “那些東西怎麽辦?”傅君臨故作輕鬆的說道,“反正,你買了也沒有用,不如送給我吧。興許……雲歌還用得上。”


    “雲歌的年齡,不適合了。”


    “說不定,我和樂顏,還會有第三胎呢。”


    “拉仇恨啊,不跟你說了。”


    霍景堯掛斷電話。


    買了這麽多,買了個寂寞。


    送不出去,隻能留在自己家裏,日日夜夜的看著。


    他起身,拎起西裝外套,走出了辦公室:“下班吧。”


    周望連忙應道:“是,霍總。”


    京城一品。


    霍景堯迴到家,剛一開門,雲含影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迴來了呀,吃飯了嗎?我已經讓張嫂先迴去了。你要是想吃什麽,我下廚給你做。”


    “吃過了。”


    他換了拖鞋,筆直的往樓上走去。


    雲含影有些失落,但,還是揚起笑臉:“今天你買的東西,都收拾在最裏麵的那個房間裏。”


    “知道了。”


    “那是小孩子的東西吧。”雲含影問,“你怎麽買那麽多?是要送人嗎?”


    霍景堯已經上樓,身影消失在樓梯口。


    最裏麵的那間房,是一間雜物房,平時沒人會過去,隻有張嫂隔三差五的去收拾打掃衛生。


    但是今天,這間房裏,煥然一新。


    兩層的兒童床,一層鋪著印有鋼鐵俠的床單,一層鋪著粉色的印有芭比娃娃的床單。


    很顯然,這對應的,是一男一女。


    男娃娃的床單上,擺著不少玩具,賽車模型,還有樂高。


    女娃娃的床單上,則是毛茸茸的布偶玩具,各種發飾,還有漂亮的小裙子。


    房間的四周,也都是按照小孩子的房間來布置的。


    他買的每一樣東西,都擺放得,整整齊齊。


    霍景堯的手落在木馬上,輕輕的碰了碰,木馬就晃動起來。


    他想象著,有一個小孩子坐在上麵,雙手抓著扶手,搖啊搖,歡樂清脆的笑聲,傳得很遠很遠。


    霍景堯走到書桌前,發現上麵有一張手寫的便利貼——


    “霍先生,我盡力裝扮成這樣,希望,您能滿意。”


    是張嫂的字跡,有些歪歪扭扭,但一筆一劃很是認真。


    看得出來,是用了心的。


    燈光都是溫暖昏黃的,適合睡眠,不刺眼,牆角邊散落著幾個撥浪鼓,看著就像是這個房間,一直都有小朋友在住。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沒等霍景堯迴答,門已經開了。


    “景堯,”雲含影站在門口,“你在這裏……咦?這裏怎麽弄得這麽漂亮?”


    今天搬運的工人和張嫂一直在忙碌,她懶得來看,沒當迴事,隻以為是收拾雜物。


    沒想到,居然改造出來了一間兒童房。


    雲含影的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是有誰要住進來嗎?小朋友?”


    “出去。”霍景堯說,“這間房,你不許踏進一步。”


    她卻不死心的問道:“你是給誰準備的?”


    “空著。”他迴答,“不會有人住進來,你放心了嗎?”


    雲含影這才放下了心:“你準備兒童房,是……”


    是心裏有一個希冀嗎?


    希望,他和雲亦煙之間,該有一個孩子。


    如果不是雲含影插足的話,他們之間,該有孩子的。


    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我剛才的話,不想說第二遍。”霍景堯起身,目光沉沉盯著她,“這間房裏的任何東西,你都不能碰。”


    “我不會踏入的。景堯,但,這間房,其實有一天,我覺得是可以派上用場的。”


    他嗤之以鼻。


    “我也願意為你生兒……”


    “閉嘴。”霍景堯打斷她的話,“雲含影,你還沒有清楚你自己的位置嗎?”


    她隻能悻悻的離開。


    霍景堯在兒童房裏待了很久很久。


    他甚至在想,孩子會長成什麽模樣。


    是像他一些,還是像她一些。


    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挺好的,隻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比什麽都要強了。


    這一夜,霍景堯都待在兒童房裏,直到天亮,他才離開。


    他買的這些東西,最後,也隻是為他自己而用。


    當做一個念想。


    他洗完澡,在床上眯了不到一個小時,鬧鍾就響了。


    他該去公司了。


    霍景堯正準備下床,手機叮咚響了一聲,來了消息。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是傅君臨發來的——


    “昆明那邊,我安排了分公司的人,在盯著雲亦煙的近況。一旦,有什麽異常或者大事情,會隨時匯報過來。你不需要操心,也當做是……一個慰藉。”


    “謝了。”


    “不客氣。另外,傅氏打算在近幾年,大力的在那座城市發展,以後,過去的機會,也多。”


    這是給他一個名正言順的旗號,去她所在的城市。


    霍景堯收起手機,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


    新的一天開始了。


    新的生活,已經開始了。


    ………


    八個月後。


    小村子。


    正是初夏的時節,天氣略微有些炎熱,太陽也有些毒辣了。


    雲亦煙坐在樹蔭下,手裏 拿著一個電動小風扇,對著臉唿唿的吹著。


    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坐下來的時候,格外的吃虧,起身的時候,也需要扶著東西,或者搭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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