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所以我補……”


    “補什麽補,你彌補不了的!”雲含影打斷他的話,“雲亦煙來我公司大鬧一場,新聞媒體傳得沸沸揚揚。我要是離開了你,隻會淪為一個笑柄!”


    霍景堯又推了推她,奈何他在病中,又有一隻手在輸液,使不上勁兒,真是推不開她。


    除了雲亦煙,他厭惡和別的女人有這麽近距離的接觸。


    “我一開始利用,之後對你惡言相向,態度冷漠……這些,你都受得了?”


    “受得了,我相信,你會慢慢對我改觀的。”雲含影淚眼婆娑的看著他,“我是一個虛榮膚淺的女人,不顧你是我姐夫的身份,貼了上來。可是,我也是有長處有優點的啊……”


    見她哭哭啼啼的,霍景堯沒什麽耐心。


    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


    雲含影不肯走,他也沒辦法。


    招惹上的債,不是這麽輕鬆就可以甩掉的。


    “你要留下,那就隨便你吧。”霍景堯開口,“但,你什麽時候,想走,隨時開口,我會答應你的。”


    “我不走,永遠都不走!”


    “哪有什麽永遠。”他嘲諷的說道,“雲含影,我今天已經把話說得足夠清楚明白,也給了你不同的選擇和道路。是你不選,非要走最沒有前途和希望的這一條。”


    雲含影看著他:“有你在,就有希望。”


    這一刻,霍景堯都分辨不出來,雲含影對他是否真的有愛。


    還是,為了討好他。


    他太累了,昏昏沉沉,隻想睡覺。


    “就這樣吧。”他按了按太陽穴,“你想走,隨時走。想留,隨你留。”


    “雲亦煙會離開你,我不會。”


    可惜,雲含影情真意切的一句話,落在霍景堯的耳朵裏,也隻是輕飄飄的一陣風。


    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她最不該的,就是介入霍景堯和雲亦煙的婚姻裏。


    可是,在剛剛大學畢業的雲含影,踏入京城一品,看見豐神俊朗,帥氣依舊的霍景堯的時候,她沒辦法克製住自己的心。


    年少時,不要遇見太驚豔的人。


    霍景堯,就是驚豔了雲含影生命的人。


    她之前的二十二年人生當中,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閃著光的人。


    他光是站在那裏,就十分美好。


    霍景堯躺下,慢慢的進入睡眠。


    雲含影擦了擦眼淚,望著輸液瓶。


    她想,隻要她堅持下去,總有一天,她會感動霍景堯的。


    就算他對她沒有情,可是,也會產生別的依賴感吧。


    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她和霍景堯日日夜夜天天年年的生活在一起,她就不信,她無法感動他。


    一個已經遠走他鄉,下落不明的雲亦煙,拿什麽跟她競爭!


    ………


    小村子裏。


    夜。


    出租車在村口停了下來,雲亦煙付了錢下車,看著電線杆上,那一盞路燈。


    真好。


    看見這盞燈,她就好像看見了迴家的路。


    這溫暖的燈光,給予了她無限的安全感。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村莊裏,布滿著燈光,每一戶人家都靜靜的生活在這夜裏。


    雲亦煙走到了玻璃房子的大門前,按下門鈴。


    “來了,”翠姨的聲音響起,“是不是煙妹子迴來了?”


    她跟翠姨早已經相處得十分融洽,關係和睦。


    雲亦煙笑著應道:“是我啊,姨。”


    翠姨開了門,迎著她進來:“這是去哪裏了,一天都沒見著人……聶銘在廚房裏忙著呢,說是答應過你,晚上給你做一頓大餐,我在幫忙打下手。”


    “我……”


    雲亦煙張了張嘴,想說自己去市裏麵逛街玩耍了。


    她還跟聶銘發消息說,她去采購東西。


    可是,現在的她,兩手空空,什麽都沒有。


    果然啊,說一個謊話,是需要無數個謊話來圓的。


    “我,我去……”雲亦煙正要迴答,聶銘端著一碗菜,從廚房走了出來。


    他看見她,倒是沒什麽多餘的表情,跟平常一樣:“迴來了?洗洗手吧,也正好準備吃了。你啊,真是會挑時間,迴來的正好。”


    雲亦煙笑笑:“好,我去洗手。”


    她順便洗了個臉,把被帽子壓得扁平的頭發梳理了一下,讓自己看起來……


    不那麽滄桑憔悴。


    等她迴到餐廳的時候,聶銘已經落了座,正在舀飯。


    “吃吧。”聶銘說,“蝦仁炒蛋,佛跳牆,紅燒排骨,清蒸鯽魚,白灼青菜。”


    “你居然還做了佛跳牆?”


    “說了是大餐。”


    雲亦煙落了座,又四處看了看:“翠姨呢?”


    “她迴家了,”聶銘說,“家裏還有上學的娃娃,她要迴家照料。”


    “噢……”


    聶銘瞥了她一眼:“今天逛得開心嗎?”


    “嗯……還,還好吧。”


    “買了些什麽?”


    聶銘本來就是隨意問問的語氣,可雲亦煙卻窘迫得,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笑了笑:“沒買也沒有關係。家裏什麽都有,不缺。”


    雲亦煙拿起碗筷,匆匆的扒了幾口飯,連菜是什麽味道的都沒嚐出來。


    她清楚……聶銘知道她去做什麽了。


    但是,他沒有拆穿她。


    反而是她自己覺得,特別不好意思。


    “其實。”雲亦煙還是坦白了,“我不是去逛街……”


    “這佛跳牆很難做的,工序太多,”聶銘給她舀了一碗,“嚐嚐味道,我第一次做。”


    他打斷了她。


    也就是說,他不需要她的解釋。


    他都懂。


    聶銘就是這份細心和體貼,讓她徹底的情緒失控。


    雲亦煙隻感覺到眼睛一熱,然後,滾燙的淚就這麽掉了下來。


    聶銘本來平靜的吃著飯,抬眼一瞥,瞧見了她突然哭了,頓時就慌了手腳。


    他連忙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她:“這……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哭什麽?”


    “我,我……”


    “我做的飯菜,太好吃了,感動得哭了?”都這個時候,聶銘還不忘幫她解圍,給她台階下,“你也不是第一次吃啊。”


    雲亦煙哭得更兇了。


    她頭一次覺得,自己哭得這麽狼狽。


    端著碗,拿著筷子,嘴裏還滿滿的包著一口飯,咽不下去,又不好吐出來,偏偏還在狂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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