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裏。”


    “還不知道,沒確定。”雲亦煙迴答,“去一個宜居的城市,安定下來。”


    聶銘追問道:“不迴京城了?”


    “不想迴來了。”


    這座城市,帶給她很多,卻也讓她失去很多。


    她在這裏學習,工作,打拚,遇見心動的人。


    也在這裏傷心,難過,醉酒,嚎啕大哭。


    “來我這裏吧,”聶銘邀請道,“在你現在還沒有目標的時候。等你沉澱下來,有了新的計劃,再離開也不遲。”


    雲亦煙有些心動。


    和聶銘住在一起,過一段與世無爭的日子……


    “再說了,”他開著玩笑,“霍景堯要是知道你來找我,估計得氣吐血。男人麽,最在意的就是這些了。你能氣他一把,也不虧。”


    雲亦煙笑了,應道:“好。”


    “我給你訂票,下了飛機我直接來接你。”


    “嗯。”


    聶銘聲音溫柔:“我等你。”


    電話斷開了,雲亦煙還是握著手機,保持著接聽電話的姿勢,嘴角的笑容,也僵在那裏。


    最懂她的,是聶銘。


    可她和他永遠不會有結果。


    這樣享受著他的好,卻又給不了他什麽,讓雲亦煙覺得自己……略渣女。


    但是,雲亦煙現在的狀態,自顧不暇了。


    不去聶銘那裏的話,她也不知道自己要飄向何方。


    就過去吧,住到自己心情平複,規劃好未來人生方向,再和聶銘分開。


    手機響起,聶銘發來一張截圖,是訂票信息。


    雲亦煙看著機票時間,今天下午兩點起飛,目的地……


    是一座四季如春的城市,溫度適宜,旅遊資源豐富。


    好地方。


    雲亦煙頓時來了精神,不再像是無根可依的浮萍,渾身都充滿了幹勁,翻身下床。


    洗澡洗頭發,刷牙,護膚,化妝,打開了她最大的一個行李箱,開始往裏麵塞東西。


    塞到一半,她又覺得,帶這麽多真是麻煩。


    身外之物,何足掛齒。


    她又換了一個最輕便,可以帶上飛機的小箱子。


    雲亦煙站在門口,關上總電閘,出了門。


    京城,再見。


    飛機從機場起飛,直衝藍天。


    此刻,正坐在書房裏的霍景堯,手忽然一抖,鼠標在屏幕上劃了長長的一道。


    這對他來說,已經是常事。


    但這一次,手抖,伴隨著強烈的心慌。


    心裏空落落的,沒個支點,一直往下沉往下沉,仿佛沒有終點。


    他喝了一口咖啡,壓一壓這慌亂的感覺。


    可沒有用。


    電腦屏幕上的頁麵,是一個新聞網站。


    這是一篇關於他和雲亦煙的離婚報道,詳細的介紹了兩個人的身份,相識相戀相愛,再到結婚又如今婚變的過程。


    霍景堯看完了。


    他一開始,完全是當個趣味兒在看的。


    越看,他倒是越覺得,現在寫新聞稿的人也不容易,真是做足了功課,各種考究找資料,把他和雲亦煙的感情時間線,扒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方便群眾吃瓜。


    公關部打來電話,問過他,需不需要去處理一下這些新聞。


    他的答複是——


    “不必了。”


    傳吧,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和雲亦煙離了婚。


    再無迴頭的可能。


    霍景堯起身,在書房裏轉悠了幾圈,給周望打了電話:“讓你查的事情,怎麽樣了?”


    “霍總,在跟進,您別急。等有消息了,我會第一時間告訴您的。”


    “怎麽這麽慢。”


    周望匯報道:“我們查到,太太的確在最近兩個月,頻繁進出醫院,而且都不是同一家。”


    霍景堯想了想,問道:“她最後去的是哪家醫院?”


    “是一家高級私立醫院。霍總,我現在遇到的難題,也是這家醫院。他們是以服務和保護隱私為宗旨的,想要查到……沒有那麽的容易。”


    “你現在在那裏麽。”


    “我就在私立醫院裏,霍總。”


    霍景堯當即說道:“我馬上過來一趟。”


    他等不及了,他要親自出麵。


    周望有些驚訝:“不必的霍總,雖然是有點難但……”


    “等著。”


    扔下兩個字,霍景堯轉身往外走去。


    他剛一打開書房的門,就和雲含影撞了個正著。


    她手裏的果盤打翻了,裏麵切好的水果,全部都灑到了地上。


    “啊!”雲含影驚唿一聲,“景堯,沾到你衣服上了。”


    霍景堯深藍色的襯衫上,髒了。


    但是他在意的,卻不是這個。


    “誰讓你到我書房來的?”他臉色沉沉,“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書房隔音做得極好,門又是關著的。


    就算雲含影趴在門上,也聽不到裏麵的半點音量。


    隻是,她的這個行為,讓霍景堯非常的反感。


    “我來給你送點水果。”雲含影說道,“你都在書房裏呆了一個上午,我想關心關心你。”


    霍景堯大手一揮,推開她:“不需要!”


    “我隻是想為你做點什麽而已,你為什麽就非要這麽冷漠無情的對我!”


    “你的價值是什麽,你自己清楚。”


    雲含影轉身,拉著他的袖子:“我不比雲亦煙差的。景堯,你放下偏見,重新的審視我,嚐試著接納我,不可以嗎?”


    她等來的,是霍景堯毫不留情的抽迴袖子。


    “下次不許靠近書房!”


    雲含影咬著唇,看著他走遠。


    霍景堯迴了臥室,換了一件襯衫,匆匆忙忙的下樓。


    “你要去哪!”雲含影又說道,“你在家,要麽就是在書房躲著我,要麽就是出去?你跟我就這麽的沒話說嗎?”


    霍景堯都懶得搭理她。


    門砰的一關,他走了。


    雲含影氣得把沙發上的抱枕,全部都給扔到地上。


    她還不解氣,又踩了幾腳。


    她隻是想得到霍景堯的一點點關心,就像之前那樣,一起聊天,吃個火鍋,她都心滿意足!


    可,他對她,冷漠得如同陌生人。


    不,不,比陌生人還不如!


    望著落地窗外的絕美江景,雲含影突然想到了一句話——


    “寧願坐在寶馬車裏哭,也不要坐在自行車後麵笑。”


    這句話說的,大概就是她現在的狀態吧。


    住在寸土寸金的地段,江景豪宅裏,她的心情和狀態,卻是一團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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