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正常人,怎麽可能會無緣無故的難受呢?


    而且,雲亦煙似乎還非常的抗拒去醫院,根本不想讓他插手,急匆匆的要走。


    現在霍景堯迴想一下,她當時的表現,用一個字就可以形容了——


    慌。


    越想越不對勁,霍景堯當即就給周望打了電話:“去查一件事。”


    “霍總,您說。”


    “你……算了,”霍景堯吩咐道,“你在辦公室等我,當麵談。”


    周望應道:“好的。”


    能夠讓霍總在電話裏都不敢說,非要見麵談……那是有多重要啊。


    周望絲毫不敢怠慢,早早的就在辦公室裏候著了。


    霍景堯推門進來,看見他,反手關上門。


    “霍總,”周望嚴肅又正經,“您有什麽吩咐。”


    “去查雲亦煙。”


    “啊?”周望懷疑自己的聽力出問題了,“您……您剛剛不是去民政局,和太太,額……和,和雲小姐辦理離婚手續嗎?”


    “是。但,這跟我要查她,有什麽衝突嗎?”


    周望搖搖頭:“沒,沒。霍總,您要查太太……額,雲小姐什麽?”


    叫太太叫習慣了,周望也一時半會兒改不了口。


    “改不過來就別改,”霍景堯在辦公桌前坐下,“你去查,她最近有沒有去過醫院。如果去了,去了哪裏,哪家,哪個科室。最好,能夠調出她的病曆情況。”


    “好的霍總。”周望一一記下,“那,如果沒有查到呢?”


    “查不查得到,都要告訴我。”


    “好。”


    霍景堯又叮囑道:“盡快,別耽誤了。”


    “是。”


    周望雖然不清楚霍總為什麽要這樣做,但立刻著手去辦了。


    霍景堯按了按眉心,心髒跳得有些快。


    他希望,她隻是因為離婚,情緒低落,抵抗力下降,出現了一點小毛病而已,不礙事。


    他還記得,她有低血糖。


    這女人,到底什麽時候才學會照顧自己啊。


    ………


    晚上。


    清吧。


    台上,駐唱歌手抱著吉他,對著麥克風,正在淺淺的吟唱著當下大火的民謠。


    雲亦煙托著腮,淡淡的聽著。


    來這種地方,都是喝酒的,但她隻點了一杯果汁。


    歌手低沉渾厚的嗓音,仿佛要將歌詞,唱進人的心裏——


    “今天的風吹向你下了雨,我說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把所有的春天,都揉進了一個清晨,把所有停不下的言語,變成秘密關上了門。”


    “莫名的情愫啊,請問,誰來將它帶走呢……”


    一曲唱完,雲亦煙率先鼓起掌來。


    這個間隙,時樂顏唐暖暖薑懷思,還有舒薇意,也都到了。


    雲亦煙心裏很清楚,這是她跟她的朋友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下次……也許不會再有。


    也許,要很多年很多年以後。


    但隻有她知道。


    朋友們來的時候,手裏都提著禮物。


    “來就來,還給我帶東西。”雲亦煙笑,“是祝賀我離婚的禮物嗎?”


    “對!”唐暖暖性子直,當即就爽快的應道,“結婚有禮物,離婚也要有嘛。”


    舒薇意悶聲悶氣的問道:“亦煙姐,真辦了離婚手續了啊?”


    “嗯,辦了。”


    舒薇意捂著嘴,很是震驚,卻又不好再說什麽。


    “行了行了,”時樂顏開始圓場,“今天是姐妹局,不要提男人,不吉利。”


    薑懷思把禮物遞給雲亦煙:“不管怎樣,開心最重要。”


    “謝謝謝謝,”雲亦煙一一收下,很是開心,“至少我還有你們啊。坐坐坐。這個歌手唱得很不錯,你們有沒有想要聽的?”


    唐暖暖舉手應道:“有!”


    她蹬蹬的跑到台下,不知道跟歌手說了些什麽。


    清吧的老板也過來了,幾個人手舞足蹈的聊了大概有兩分鍾,最後各自都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好啦,”唐暖暖坐迴卡座,“給你點了一首歌。”


    其他人都好奇的望著台上。


    等前奏放完,歌手開始唱第一句歌詞的時候,大家都震驚了。


    唐暖暖點的是……《分手快樂》。


    難怪把歌手為難成那個樣子,還驚動了老板。


    “把分手兩個字當做離婚來聽就好了。”唐暖暖說,“都一樣一樣,差不多。”


    雲亦煙笑得眉眼彎彎。


    這一晚,她們大聲暢聊,她們歡聲笑語不斷。


    結束後,她們一起送雲亦煙迴家。


    甚至,她們還提出,要留宿住在這裏。


    “可別可別,”雲亦煙連連擺手,“等下你們的老公找過來,還得怪我。再說了,我家裏容不下八個人啊。”


    舒薇意說道:“我讓我家那位,別過來就行了唄。”


    “不用啦,今天也玩得很盡興,我累了,隻想早點休息。”雲亦煙迴答,“年紀大了,折騰不起,要充足的睡眠。”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啦,”雲亦煙笑了笑,“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我沒事,挺好的,都熬過來了。反倒是剛剛開始的時候,整夜整夜睡不著覺。現在,困死啦。”


    她都這麽說了,她們也不好留下來。


    薑懷思抱了抱她:“不開心的時候,隨時找我們。我最近剛殺青完一部劇,今年都會在京城了,很閑。”


    “好的。”


    雲亦煙站在門口,朝著她們揮揮手,目送著她們進了電梯。


    直到電梯門緩緩合上,她才關上了房門。


    喧囂的熱鬧,一下子變成了無邊的寂靜。


    房子空空蕩蕩,一點點聲音,都能蕩出迴響。


    雲亦煙盤腿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看著桌上的紅酒,倒了一點點,解解饞。


    為了孩子,在清吧裏,她一滴酒都沒碰。


    反而是現在一個人的時候,想喝點了。


    雲亦煙輕輕的撫摸著還很平坦的小腹:“寶寶,媽咪很快就可以帶著你離開啦……媽咪會好好吃飯,早點睡覺,保持心情愉悅,補充孕期營養。不再拚命的工作了,等著你來到這個世界上……”


    她抿了幾口紅酒,那杯底的一點點酒,也喝光了。


    雲亦煙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她最近,整夜整夜的在失眠,根本睡不著。


    手機叮咚的響了一聲,雲亦煙以為是誰給她發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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