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手術室裏。”霍母迴答,“已經進去一個小時了。”


    霍景堯的臉色也很凝重。


    霍父雖然現在已經是退居二線了,享受著養老生活,但身體一直不太健朗,早些年太過拚搏,落下了一些毛病,老年了就要慢慢調理。


    再加上,霍父年輕的時候,也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哪裏能夠接受得了霍景堯一直這麽氣他。


    “怎麽迴事,”霍景堯問道,“爸的身體一直都在好好的養著,難道……”


    他的目光,落在雲母身上。


    雲母一直是以“丈母娘”自居的,對他也是小霍小霍的叫,知道自己是長輩,還是端著一些架子的。


    可是現在,霍景堯這樣看她,竟然讓她感覺到後背發毛。


    “我,我沒做什麽啊,真的,”雲母趕緊解釋道,“我跟親家母,在聊天,就聊到你和亦煙的事情,然後……”


    霍母也皺了皺眉:“景堯,這事兒怎麽說,也是怪你自己,你遷怒不了任何人。”


    他慢慢的收斂了,身上的鋒芒。


    霍母又說道:“你爸一開始,是不同意這門親事的,他也說明確的說過。但是景堯,你做了什麽,你還記得嗎?”


    “記得。”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辦法,說服了你爸。後來你也看見了,他對亦煙的態度,明顯好了很多,在接納她,在把她做一家人。你爸一向是個古董脾氣,思想也很古董,你知道的。”


    霍景堯淡淡迴答:“可是,感情破裂,需要離婚,這也不是我願意看到的。何況……”


    “何況什麽?”


    “我不願意離婚,但雲亦煙非要。”


    霍母氣不打一處來:“你也不看看你做了些什麽!才會讓亦煙這麽堅決的要離婚!女人都是心軟的,不到那個地步,怎麽會下這麽狠的決心!”


    “媽,你說的對。”


    雲亦煙是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反複傷害下,才會變得如此堅定的。


    霍景堯看在眼裏。


    道理他都懂,可是他別無選擇。


    “我說的對,那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嗎?”霍母問,“好好的日子不過,真是讓人不省心!”


    話音剛落,手術室的燈,忽然熄滅了。


    “燈滅了滅了,”雲母驚唿道,“手術結束了!”


    所有人都趕緊站了起來,圍在手術室的門口。


    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病人很安全,家屬請放心吧。”


    霍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拍著心口:“那就好那就好。”


    “是氣急攻心,再加上血壓驟然升高,情緒過激,導致的暈倒,輕微的腦出血,”醫生說道,“這種情況,需要住院半個月,好好的療養著。”


    醫生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就離開了。


    護士推著病床,從手術室裏出來,轉移到病房裏去。


    正好這個時候,雲亦煙來了。


    她很急,因為跑了步的原因,有些喘。


    但一看見,病床上的霍父,雲亦煙反而放下了心:“爸沒事了吧?”


    “剛做完手術,”霍母說,“準備去病房,等他清醒過來。”


    “怎麽會這麽突然,”雲亦煙問,“不會是因為……”


    她看了霍景堯一眼。


    霍母和雲母還沒說話,霍景堯淡淡道:“手術都做完了,你才趕過來。現在又在這裏假惺惺的,問候什麽呢?嗯?雲亦煙。”


    “景堯!”霍母趕緊拉了拉他。


    雲母的目光,在兩個人之間打轉。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鬧離婚的兩個人,見麵時,是什麽樣的交鋒狀態。


    雲亦煙卻不惱怒也沒生氣,反而,微微一笑:“你來了很久嗎?你從一開始就守在醫院嗎?以我的估計,霍景堯,你最多比我早來了二十分鍾。”


    “那,也是比你早來。”


    “這是你爸,你親爸。”


    霍景堯迴答:“都分得這麽清楚了?”


    雲亦煙反問:“我說錯了嗎?”


    “好了,”霍母站在兩個人中間,打斷他們的對話,“現在,誰都不要吵,等老頭子醒來,再說。”


    霍景堯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既然爸沒事的話,才做完手術,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醒。我迴公司,開個會。”


    “兒子都不留在病房裏,照顧著,我一個兒媳,還是要離婚的兒媳,也沒必要留下來。”雲亦煙說,“我公司那邊也有事。”


    霍母的臉色很不好看。


    丈夫住院,兒媳兒媳鬧離婚,再好的脾氣,霍母也擺不出笑臉來。


    “那個,”雲母出聲,“你們去忙吧,我知道你們的工作很重要,關係到不少錢呢。我陪親家留在這裏。不過,你們兩個,等霍老爺醒來之後,必須要第一時間趕過來。”


    霍景堯和雲亦煙齊齊點頭,又齊齊的轉身。


    然後,在走廊的盡頭裏,兩個人分道揚鑣。


    比陌生人還不如。


    看到這個場景,雲母和霍母對視一眼,都連連歎了口氣。


    霍母是擔心兩個人的幸福。


    而雲母的算盤,則是在損失了多少的榮華富貴。


    雲亦煙嫁入霍家,可以說是高攀了啊,怎麽舍得離婚啊,當一輩子的霍太太,哪怕有名無實,都比她現在一個人打拚,累得要死要活強。


    醫院門口。


    即使霍景堯和雲亦煙再怎麽分道,總得從醫院的這扇大門裏出去。


    上車前,霍景堯看著她:“隻要你說一句,不想離婚,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雲亦煙微微一笑:“你去死吧。”


    她“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霍景堯聳聳肩,也上了車。


    不過,他沒有迴公司,而是去了醫院。


    巧合的是,雲亦煙也沒有迴公司,也是去了醫院。


    霍景堯需要去了解一下,自己的病情,而且,他的藥快沒了。


    而雲亦煙……


    要去做一個孕期檢查。


    雲亦煙選的,是一家高級的私立醫院,一對一服務,而且,全程保密不泄露信息。


    孩子對她來說,是寶貝,是至關重要的,容不得出半點差錯。


    一番檢查下來,再到拿了結果,花費了近兩個小時。


    雲亦煙關切的問道:“醫生,我寶寶的情況,怎麽樣?它很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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