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霍景堯沒有。


    他不僅沒有,還和她吵架,還怪她身體虛弱,會影響到備孕。


    嗬……


    張嫂看見霍先生下來,卻不見太太的影子,有些驚訝:“太太不吃晚飯嗎?”


    “不知道她。”


    霍景堯徑直往門口走去。


    “霍先生,您要出門?”


    “嗯。”


    霍景堯已經取下外套,拿起車鑰匙了。


    張嫂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先生可從來沒有在飯點的時候,出過門。


    何況,太太今天也一反常態,工作日還在家裏待著,沒去公司。


    門“砰”的一聲關上。


    隔絕了,屋內屋外。


    完全是兩個世界。


    霍景堯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喉結滾了滾,還是按下了電梯。


    他能夠想象到,她此刻是有多麽的難過和無助。


    可是,隻能這樣,亦煙,但凡有第二個選擇,他也不會走這樣的一條路。


    她疼,如他疼。


    屋內。


    “這……”張嫂看了看緊閉的門,又看了看,剛做好的一桌飯菜,“這怎麽迴事?”


    就在她為難的時候,雲亦煙下樓了。


    “太太。”


    雲亦煙的臉色不太好,有些發白,精神也是懨懨的,問道:“他人呢。”


    “先生……出門了。”


    “哦。”


    雲亦煙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看了一眼,門廳的位置。


    拖鞋淩亂的擺放著那裏。


    張嫂搓了搓手:“太太,您要吃晚飯嗎?”


    “吃,”雲亦煙直接往餐廳走去,“該吃飯的時間,為什麽不吃。”


    她一個人坐下,拿起碗筷。


    熱氣騰騰的米飯,散發著獨有的香味兒。


    雲亦煙看了一眼旁邊的米飯。


    張嫂見狀,趕緊上前撤掉了那碗筷,手腳麻利的端走了。


    省得太太一直看著,心裏鬧騰得慌。


    雲亦煙是壓根沒什麽胃口的,但,她一直都在強迫自己吃東西,硬塞,咽不下去也要硬咽下去。


    一碗米飯,她努力的吃掉了半碗,吃到她想吐。


    天色也完全的黑了下來。


    “張嫂,”她喊道,“把燈都給打開吧,電視也開著。”


    “好呢太太。”


    雲亦煙放下碗筷,慢慢的上樓,迴到了主臥。


    一個人的時候,就有了放肆掉眼淚的權利。


    不用強忍,不用憋著,更不用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雲亦煙抬手抹了抹眼角。


    她最大的幸福,是霍景堯給她的。


    因為那時太過美好和感動,所以,雲亦煙忘記了,她最大的痛苦,也隻會是霍景堯帶給她的。


    她哭了好久好久。


    雲亦煙的性子,掉眼淚都極少,更別說哭了。


    她就這麽坐著沙發上,抱著膝蓋,眼淚一行一行的往下滾落,無聲的哭著。


    她到底做錯了什麽,會讓霍景堯對她,如此的不耐煩?


    她哪裏沒讓他滿意嗎?


    這幾句牢騷,他就受不住了嗎?


    那麽,他說謊,假出差的事情,她都沒跟他算!


    雲亦煙不敢算!


    手機忽然響了一聲。


    她以為是霍景堯給自己發消息了,趕緊擦了擦眼淚,吸著鼻子,伸手拿起手機,點開消息。


    不是霍景堯發來的。


    是四個人的群裏,時樂顏發了一個視頻,十五秒。


    雲亦煙點開——


    畫麵是廚房,時樂顏的聲音清脆甜美。


    “看,我今天下廚了,勝安給我打下手。喏,門口是傅先生,生怕我把廚房給炸掉了,一直在那裏守著。”


    視頻的最後,隱約可推薦傅君臨無奈的聲音:“鍋都燒冒煙了。”


    雲亦煙的眼淚掉得更兇。


    都是結婚,為什麽別人的老公,就能這麽始終如一的好?


    傅君臨和時樂顏的糾葛,雲亦煙都看在眼裏,可這麽些年了,他們夫妻的感情,隻增不減。


    為什麽到她這裏,就會變成這樣呢?


    她和霍景堯,結婚才多久啊……


    看著手機,視線模糊,眼淚越掉越多。


    雲亦煙腳邊的垃圾桶裏,都堆滿了紙巾。


    她準備關掉手機的時候,手指無意中,點開了通訊錄。


    一排排聯係人裏……雲亦煙看見了聶銘的名字。


    聶銘……


    這個對她一心一意,最後做了一場局,成全她和霍景堯的人。


    和聶銘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雲亦煙記得,很平淡,很日常,沒有什麽情緒起伏,不會太快了,但也不會太悲傷。


    是因為不愛麽。


    手指微微一動,雲亦煙撥通了這個電話。


    “嘟嘟嘟——”聲音響起,一下又一下,像是敲擊在她的心上。


    雲亦煙沒抱著什麽希望,打的這個電話。


    可是,讓她感到意外的是,電話居然通了。


    “喂。”熟悉的男聲響起,“亦煙。”


    她突然慌亂了,想把手機放下,但又覺得正在通話中,她不能放。


    一陣手忙腳亂,“砰”的一聲悶響,手機掉在了地上。


    “亦煙?”聶銘的聲音微微拔高了一些,“怎麽了?”


    雲亦煙趕緊撿起手機,想要掛斷。


    但這一通電話,是她主動撥過去的啊。


    “我,我我……”她張嘴,聲音很細,“我按錯了,不知道怎麽就打了你的電話。”


    聶銘那邊,沉默下來。


    “我也沒想到,這個電話能夠打通。我以為,你不用這個號碼了。”


    “亦煙,”聶銘說道,“我這個號碼,隻有你一個人知道。”


    雲亦煙愣住了。


    聶銘又笑了笑,像是緩解氣氛:“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還在用,可能……習慣了吧。也可能,我總覺得,有一天你的電話會再打進來。如果,無人接聽,或者是空號了,你該多難過啊。”


    雲亦煙嗓子裏哽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既然是誤打的,但也算是一通電話。聊一聊吧,”聶銘問道,語氣裏有著征求,“可以嗎?”


    她點點頭,但是,又想到他根本看不見,才出聲說道:“嗯,好。”


    “我雖然離你的生活,很遙遠,但也聽說過一點點,你的消息。”聶銘說,“你和霍景堯結婚了,感情很好,他經常陪你,應酬也少咯。對不對?”


    “……對。”


    “你看,亦煙,我早就說過,你的幸福,隻能他給。霍景堯隻要做一分的努力,就抵得上,我十分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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