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會多難過!”


    “長痛不如短痛。傅君臨,你知道的,如果亦煙知道了我的病,她會不離不棄。可,她越是這樣,我就越要為她著想。”


    愛情就是這樣。


    她會他付出一切,不計較得失付出。


    同樣的,為了她,他也會為她鋪墊好,未來人生的路。


    一個將死之人,就不要繼續死皮賴臉的,住在人家的心裏,占著位置了吧。


    “你的著想,就是離婚?”傅君臨問,“這算特麽的哪門子的著想?”


    “我有我的考量。”


    “你……”


    傅君臨真是想破口大罵。


    可是,霍景堯又何其無辜可憐。


    被命運和病魔捉弄的可憐人啊。


    “我都已經想好了計劃。離婚,她會難過,會痛苦,會像是抽筋剝皮一樣的難受。可是,等她熬過去了,過了這段時間,她也就慢慢的痊愈了,慢慢會好了。”


    “什麽狗屁邏輯!”


    “我要讓她恨我。”霍景堯微微一笑,“這樣,能夠減少離婚帶來的痛苦。”


    傅君臨盯著他:“我明白,你想做什麽。你想讓她恨你,忘記你,重新開始沒有你的嶄新生活。這樣的話,你才能安心。”


    “是啊……”


    傅君臨罵道:“狗屁!”


    霍景堯還是微微的笑著。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


    “我不是來征求你的意見,”霍景堯說,“我隻是想告訴你,讓你知道的事情的真相。”


    “所以?”


    “以後,所有人都在罵我的時候,也還有你,會在心裏默默的為我平反。”


    傅君臨看到了,霍景堯的眼神。


    這一刻,他明白,霍景堯已經下了很大的決心。


    心意已決。


    誰都無法撼動他。


    “就我一個人為你平反,而且還隻是在心裏。”傅君臨問,“你不會覺得憋屈嗎?”


    “會啊。但,人都要死了,還在乎這麽多,幹什麽。”


    “醫學如此發達,也不至於一定會死!”傅君臨吼道,“也許能多活十年,二十年!你這麽快這麽著急的,把雲亦煙推走,接下來的時間,你就一個人等死嗎!”


    “我一個人等死,也好過兩個人痛苦。”


    傅君臨真是啞口無言。


    “你不了解這個病……”霍景堯說,“它會讓我慢慢的喪失尊嚴。我會坐在輪椅上,我走路會發抖顫顫巍巍,我喝水會嗆著,拿東西都拿不穩。”


    他不希望,雲亦煙看到他這個樣子。


    霍景堯的自尊心,極其的強烈。


    從前,他愛雲亦煙,就一直不願意正視自己的內心。


    正視了之後你,他也沒有這個勇氣去追逐。


    現在啊,霍景堯要怎麽讓一個喪失生活能力,百無一用的自己,出現在雲亦煙的麵前,和她共同生活著。


    與其那樣,他還不如去死。


    死了,一了百了。


    “所以,傅君臨,思來想去,我隻能這樣做。我不願意她看見那麽沒用的我,我也不願意耽誤她。”


    “那你有沒有想過,除了你,她不會再遇到更好的人。”傅君臨迴答,“換句話來說,你把她交給別的男人,你會放心嗎? ”


    “不放心……也沒辦法了。”


    “你應該克服病……”


    “克服不了!我也想克服!”霍景堯積壓的情緒,也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這個病沒有治愈的先例,沒有!你聽懂沒有!”


    但凡還有一線希望,他又何必讓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


    “萬一你就是奇跡!奇跡就是會發生在你的身上呢!”


    “不可能!”


    傅君臨額角突突的跳。


    他看到了霍景堯眼裏的堅定。


    他什麽話也都說不出來。


    “雲亦煙這麽好,”霍景堯說,“會有真心愛她的男人,代替我來守護她的。退一步來講,你們,還有樂顏她們在,會替她把關,選一個好男人出來。”


    “反正,你什麽都想好了。”


    “是的。”


    傅君臨重重的一拳砸在桌麵上。


    無能為力的滋味兒,這麽的難受。


    霍景堯說道:“這件事,隻有你知道。傅君臨,要替我保密。”


    “你選擇告訴我這些,是什麽意思?是需要我幫你做些什麽?”


    “我隻是覺得,該有一個可以理解我的人。”他說著說著,就笑了,“所以,就來告訴你了。”


    “你用不上我?”


    “暫時用不上。但,以後會用得上的。”霍景堯迴答,“等需要用得著你的時候,再來說,太耽誤時間了。所以,提前打聲招唿。”


    傅君臨又想爆粗口了。


    “為什麽選擇我?”他問,“陸展修沈遇安不行?你父母不行?讓我來陪著你,承受著這一份痛苦。”


    “好兄弟,一輩子。”


    “少來!”


    霍景堯歎了口氣:“這不是覺得,你最穩重,最有主見和魄力麽。京城四少,以你為首啊。”


    “不會說話就別說了。”


    傅君臨也難以消化,這件事情。


    他煩悶的抽出香煙,抽了好幾口。


    “陸展修藏不住事,嘴上沒個把門的,吊兒郎當,不可靠。”霍景堯說,“沈遇安不會替我保守秘密的,他一定會告訴雲亦煙。”


    “我不會?”


    “你不會。”


    傅君臨吐出煙圈。


    “好了。”霍景堯起身,“事情說完了,我也該走了。”


    “……國外醫院那邊,我幫你處理一下。否則,輕易就查出來了,你去做什麽了。”


    “行,謝了。”


    傅君臨看著他:“你打算怎麽離婚?”


    “我想離婚,可是我不會提出來。”


    “什麽意思?”


    “我要逼得雲亦煙,親口說出離婚兩個字。這樣一來,她才能恨我,才能更快的忘記我,放下我。”


    “你就自己受著吧。活該!”


    “是啊,活該。”霍景堯聳了聳肩。


    辦公室的門“砰”的一聲關上。


    霍景堯走了。


    傅君臨扔掉手裏的煙蒂,皮鞋重重的踩了上去。


    真是瘋了!


    要命!


    霍景堯走出傅氏集團,手機震動了一下,收到雲亦煙的消息。


    “晚上什麽時候迴家,一起吃飯?”


    他迴複道:“抱歉,今晚沒空,你不用等我,先睡。”


    雲亦煙看著這條迴複,愣了好久。


    他拒絕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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