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霍景堯看著她,“收拾好了沒有。”


    “嗯。”


    他正要往門口走去,忽然又頓下腳步,奇怪的看著她:“這麽熱的天,你為什麽要係絲巾?”


    雲亦煙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你還好意思說!”


    霍景堯更奇怪哦了:“我有什麽不好意思?”


    她飛快的走到他麵前,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看這邊,雲含影出門去公司了,張姨在廚房,才扯下絲巾,露出肌膚給他看。


    “誰讓你留這麽多的痕跡!誰讓你留的!”雲亦煙很是生氣,“我還要不要見人啊!啊!”


    霍景堯忽然就笑了。


    雲亦煙更生氣了:“你還笑!”


    “不見人也沒有什麽關係,”霍景堯說,“等這些印子消了再出門。”


    “我不要工作的啊?”


    霍景堯很是自然的迴答:“我養你啊。”


    話一說出口,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雲亦煙向來是獨立自強的獨立女性,靠自己的能力,走到今天這一步。


    養她……


    這種話,對她來說,不是一種甜言蜜語的情話,而是一種,極其的不尊重。


    對,不尊重。


    “對不起。”霍景堯反應過來之後,迅速的說了一句,“不是故意的,一時口快。”


    雲亦煙轉過身,往門口走去:“沒什麽。有人願意養我,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啊。兩手一攤,當個閑散的富太太,喝喝下午茶,逛逛街,陪你出席一下宴會,露個臉,多爽。”


    “我真的是一時……”


    “好啦。”她衝他一笑,“我是那麽容易生氣的人嗎?快點出門吧,等會遲到了。”


    兩個人都是公司的負責人,哪裏有什麽遲到不遲到的。


    霍景堯跟在她身後,出了門。


    雖然結婚以後,他和她都是一起去公司,但今天坐在車裏,兩個人之間的氣氛……


    完全不一樣了。


    空氣裏,似乎流淌著一絲絲甜膩的味道。


    這份甜,很淡,而且似乎有一種隨時都會走的感覺。


    如果不好好維護的話,真的就結束了。


    所以,這一次開車,霍景堯難得的沒有出聲,保持沉默。


    倒是雲亦煙不太習慣了,一下調整坐姿,一下調整座椅,又看看車窗外,又把鏡子取下來照一照。


    這條路天天走,今天怎麽這麽漫長啊。


    “遮住了,沒關係的。”見她不停的照鏡子,霍景堯以為,她擔心會被人看到,“下次……我會注意。”


    “下次下次……還有下次,”雲亦煙咬唇,“你就別碰我了!”


    他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好。我一定注意。”


    雲亦煙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抿了抿唇。


    但是……


    她突然想到什麽,側身看向霍景堯:“你昨天……”


    話說到一半,她又打住。


    “嗯?”霍景堯看向她,“怎麽了?”


    “你有做好保護措施吧。”雲亦煙問道,“有吧?”


    霍景堯沒吭聲。


    雲亦煙一下子就著急了:“我問你有沒有啊!你怎麽不說話!難道……難道你沒有?”


    昨天晚上幹柴烈火,一點就燃的,她都沒想那麽多。


    再說了,有沒有做保護,她也感覺不到啊。


    這要靠自覺啊!


    見她這麽著急,霍景堯才說話,但卻是問她:“你很害怕沒有嗎?”


    “我……”


    雲亦煙一下子被他這個問題,給問住了。


    她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害怕嗎?


    怕吧。


    因為不做保護,她和霍景堯就很有可能會有孩子。


    有了孩子,這段婚姻,就不再是最初的那個模樣了。


    孩子是一個家庭的重心,是一種羈絆,也會讓她和霍景堯,越來越像一對夫妻。


    不……成為一對真真正正,不可分割的夫妻。


    “我在問你,”霍景堯又重複了一遍,“雲亦煙,你很害怕嗎?”


    正好是紅綠燈,他停下車,她抬頭,和他的目光對上。


    在他近乎逼問的目光下,雲亦煙有些慌亂。


    她偏頭,想了想,迴答:“如果……”


    “我不要聽如果,可能,也許,這樣的迴答。”霍景堯打斷她的話,“我要聽你,最真實的想法。”


    剛剛的那一點甜蜜,因為“保護措施”這件事,頃刻間,煙消雲散了。


    看看,她和霍景堯之間的歡喜,脆弱得如此不堪一擊。


    “想聽真話,是吧,好。”雲亦煙點頭,“我說。”


    “我聽。”


    “孩子出生在一個家庭,是愛情的結晶,是婚姻的美滿狀態下,自然而然的產物。那是一個鮮活的生命,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來,責任重大,我挑不起這個擔子。”


    霍景堯的手在方向盤上輕點:“還有呢?”


    “不出意外的話,這輩子我是不會要孩子的。”雲亦煙說,“我一個人在世間受苦,就已經夠了。”


    “什麽意外,才會讓你決定要孩子?”


    雲亦煙的思路異常清晰:“一,家庭美滿。二,婚姻幸福。三,身體健康。因為我想給我的孩子,一個完美而溫暖的家庭,我希望他快快樂樂的長大,享受所有的美好。”


    霍景堯抿著唇,沒說話。


    “滴滴滴——”後麵的車開始按喇叭催促了,綠燈亮起。


    他踩下油門,繼續駕駛著車子。


    短暫安靜過後,霍景堯出聲:“不出意外的話,我會要一個孩子。”


    雲亦煙的心往上一提。


    什麽?


    “那我和你,完全是兩條路上的人,而且是永遠不會有交集。”她咬了咬唇,“我們……”


    “我們什麽?好聚好散?”


    雲亦煙沉默。


    她舍不得離婚,她也不會離開霍景堯。


    除非他不要她。


    “你做夢。”霍景堯的聲音加重,夾雜著一絲怒氣,“隻會聚,不會散。”


    雲亦煙提起的心,又緩緩落下。


    但……她不想要孩子,他想要孩子,這又該怎麽辦才好。


    “你說的那三個條件,我記住了。”霍景堯看著前方,“會有那麽一天的。”


    雲亦煙看著他的棱角分明的側臉,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們……會家庭美滿,婚姻幸福,身體健康的,迎接一個新生命的到來麽,霍景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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