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合靠著石壁,目光輕蔑:“出身南風入境不是你的錯,但是王上把你帶出來而你不知悔改不知報恩,反倒在背後行這等卑鄙無恥之事,你怎麽配站在王上身邊。”


    山洞自宋合說出那番話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顧厭卿沉著臉的時候在火光下透出一股陰森冰冷。


    宋合默不作聲,隻低頭迅速撕了一塊布把還在流血的傷口潦草地包紮了一下,隨後靠著石壁抓緊時間恢複體力。


    可惜,沒有爭取到多少時間,顧厭卿很快迴過了神,他冷冷笑了一下:“你又知道什麽……我就是不配,站在她身邊的也隻會一直是我。”


    “是麽。”宋合忽然有點憐憫他,“那桃顏呢?”


    像是被他的目光和話刺激到,顧厭卿正要發怒,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反倒笑了起來:“說起來,就算你出生名門,現在又當了將軍,獲得了王上認可,但那又怎麽樣,至於桃顏,嗬……這人的命啊,可真是有意思。”


    顧厭卿帶著惡意的目光,讓宋合渾身發冷。


    “好了,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顧厭卿往旁邊挪了兩步讓出道,“宋合,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拚盡力氣逃吧。”


    知道顧厭卿是來真的,宋合握著劍立即走出山洞。


    身後顧厭卿幽幽道:“半個時辰後,生死有命。”


    現在騎馬離開容易暴露行蹤,宋合隻能棄了剛換了沒兩天的馬,徒步藏匿進林木裏。


    接下來幾天,宋合覺得自己就是一隻躲在暗處的老鼠,而顧厭卿是一隻藏著利爪的貓。


    有好幾次宋合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被抓住了,但顧厭卿偏偏又放鬆包圍留他一命,宋合後知後覺明白,原來這隻貓盯著他的食物,不急著一口咬死,而是想先戲弄折磨夠了才給予致命一擊。


    可是,他還要多謝這份折磨,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尋得一線生機留著命迴王城。


    隻是,也不知道他躲開了顧厭卿的抓捕,但這身體還能不能讓他迴到王城,撐到為宋家伸冤。


    “咳咳……”


    宋合摘下破敗草帽,將被破布纏起來的寶劍放在身邊,彎腰伸手捧水,喝了幾口,洗了把臉,隨後再也撐不住似的翻身躺在了小河邊。


    “唿……”


    這段日子,雨打日曬,時刻提心吊膽連日奔波,無法好好休息倒是其次,主要是身上好幾道傷口沒有好好處理已經發炎了。


    宋合喘著氣,把在林中找來的藥草放在嘴裏嚼碎,摸索著一點點敷到幾道嚴重的傷口處,做完這些,他眼睛發花,一時半刻已經沒有力氣再爬起來了。


    他好久沒好好睡一覺了,特別想閉上眼睛。


    可是,他不敢睡,他知道自己現在正在發熱,如果閉上眼睛睡過去沒人管,可能就再也睜不開眼了。


    隻是……他太累了,也太疼了,他告訴自己隻睡一會,一小會,可最終閉上眼就睜不開了。


    “別鶴!別鶴!”


    宋合漂浮在黑暗中,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死了,所以看到了自己第一次參加戰爭的情景。


    刀光劍影,鮮血濺在臉上燙得人發抖,最後戰爭結束,恍惚中,是被大牛大叫著從死人堆裏拉出來,卻怎麽叫也無法迴過神的渾渾噩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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