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磅礴雨幕中飛快疾駛,車窗外是一切不辨事物的稠黑,化不去撕不開,濃稠密集地讓人無比壓抑。


    封十九按了按眉頭,胸口發悶的他非常想不管不顧地將車窗打開將冷雨寒風放進來。可是不行,他年邁的父母還在身後。可是如果再繼續這樣坐著,他也許會不顧大家的目光跳下車奔跑淋雨以此發泄。


    無法控製的壓抑和急躁困擾著封十九,若不是無意間瞧見周思思的腰包,他此刻已經喊了停車。


    周思思每次出任務前都會帶上一瓶類似迷藥一樣的噴霧劑,是準備在不傷害人的前提下抓人用的。這藥性不強,但能讓人快速昏迷。周思思已經跟著隊伍迴局匯報工作了,但是腰包落下了,她雖衝動但不是一個丟三落四的主,平日裏根本不會將這種東西亂放,顯然今天她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封十九拉開腰包的鏈子,裏麵的確有噴劑,他迫不及待地拿出來給自己來了那麽一下。


    而在這個過程中,封十九知道坐在一旁的封十七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又移開目光看向了窗外,而窗外,分明什麽也沒有。


    他沒有封十七那麽鎮定,於是隻能強迫自己暫且先不麵對。


    封十九知道自己如願逃避了現實,因為他瞧見了安意,而現實中她已經死了。隻是這夢也不算夢,不過是一些他藏了許久自己也以為忘記了的曾經。


    比如他們的初遇。


    “你多大了?”


    當初的安意穿著一襲彩紗長裙,戴著墨鏡與淺緋寬簷遮陽帽,是個遊客的打扮,也正是因為如此當時發傳單的他才會主動走過去將一張酒店的宣傳單遞了過去。


    那天的陽光是那一段日子裏最為炙熱的,安意當時接了傳單扇風,又隨意瞄了一眼,最後一手扇著風一手扶了扶墨鏡彎腰問了這麽一句。


    “十五。”當時的他拉了拉太陽帽的邊緣,因為漂亮姐姐的搭話他有一點緊張。


    “十五歲,正是讀書的年紀。”安意打量著他,“出來做兼職?”


    “嗯,家裏窮,我想趁著暑假多賺點錢。”那時的他因為貧窮有點自卑。


    “窮?錢?”安意歪著頭,笑眯眯地模樣很是好看,“你帶我去這宣傳單裏的酒店,我給你一筆小費,如何?”


    那時的他自然是同意的,隻是不曾想到所謂的小費竟是一疊錢,那數目足夠解決他接下來兩年的學費和生活費。


    不敢接,也不能接。不過他也沒有轉身就跑,隻倔強地看著她:“我不能要姐姐這筆錢。”


    “不是我的,不是我掙的。”安意也不管他接不接,將一疊錢隨意地往他手上一扔,轉身關上了房門。


    他沒準備接,於是錢灑了一地。不想要,但也舍不得就這樣棄之不管。那時他便撿起錢坐在門口等著,隻是一直等到天黑安意也沒出門。他沒法,隻能暫時將錢藏進貼身的口袋裏迴家,惴惴不安地睡了一晚,第二天起了大早又在酒店門口等著。


    “姐姐!”這一等又是一天,好不容易傍晚時分瞧見安意出酒店立即高興地迎了上去。


    隻是,當時他的高興是因為等到了她還是因為又見到了她呢?時隔多年,如今倒是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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