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半個時辰再睡。”


    流霜心裏那點傷感瞬間沒了,他癟下嘴,鬱悶地探頭。


    “這些字我都認識,但連起來我就不知道在講什麽了!”瞅了一陣,幼年瀾虎出聲。


    江叢雲眼角抽了抽,走去收起《天衍鄒合術》,換成千家詩擺在流霜麵前,道:“先熟讀一首,明日我再逐句講給你。”


    “哦……”流霜垂下腦袋,“哎。”


    窗外的嘈雜沒持續多久,洗墨閣的管理者便出麵將來拜訪的人趕了迴去,此後夜沉寂下來,流霜磕磕絆絆讀了十來遍詩,頭一歪,就去見了周公。


    後幾日,亦陸續人上門拜訪,不過人日漸減少,因為江叢雲誰的名帖都未收。自此,他清冷的名聲傳開,倒是流霜,歡歡喜喜地在來拜訪的人那兒得來不少吃食。


    正月二十,諸子學院開始授課,新弟子們穿著褐色衣袍,成群結隊地趕往辰星廣場,聆聽院長的宣講。


    諸子學院的弟子分為四個等級,新弟子,低階弟子,中階弟子,及高階弟子,每一等級,衣袍各為一色。學院共分四堂,天武堂授武藝,劍、刀、棍、掌、拳等皆於此修習;青玄堂傳術,教習符、陣、咒術;秀春堂習醫,墨堂研器。


    新入學弟子憑個人所長,擇一堂修習,但諸子學院亦開設有通俗課程,全院弟子必修之。


    在開課之前,弟子們已做好了選擇,辰星廣場之上,天武堂弟子在東,青玄堂弟子在西,秀春堂弟子在北,墨堂靠南。


    院長乃一白須老人,姓趙,名東延。


    趙東延踏風而來,居辰星廣場中央,目光掃過眾人後,沉聲開口。


    江叢雲、方子鈺與九瓷皆入了天武堂,他們站在隊伍末尾,一個麵色冷淡,另外兩個低頭打嗬欠。


    流霜蹲在江叢雲腳邊,眼角泛著水色,一副困頓模樣。他心說這卯時不到便開課,未免有些太早了。


    少年垂眸看他,傳音道:“困的話便迴去繼續睡,走過一遍,你應當已記住路了。”


    幼年瀾虎往江叢雲腳邊蹭了蹭,頭趴在他腳背上,說:“我在這兒睡也是一樣,等白鬍子講完了你叫我。”


    江叢雲微微抿唇:“隨你。”


    方子鈺見江叢雲低頭便知是與流霜說話,他朝少年的方向挪了一挪,低聲道:“流霜,流霜,你要睡的話來我這兒,咱倆挨著,還能互相暖和暖和。”


    流霜抬頭看了他一眼,沒動。


    江叢雲撩起眼皮,“你冷?”


    他麵上依舊涼涼的,無甚表情,方子鈺卻後背生寒,趕緊退迴到九瓷邊上,擺手道:“不、現在不冷了……”


    流霜邊聽院長的講話邊睡,迷迷糊糊間睡著了一次,但很快醒來。院長正在講解新生大賽一事,流霜聽了一耳朵,抬頭問江叢雲:“你參加嗎?”


    “不。”江叢雲很快迴答。


    “那團隊賽呢?我們剛好有三個人,達到最低人數了。”流霜又問。


    “也不參加。”江叢雲道。


    流霜“哦”了一聲,又低頭睡了。


    再度醒來,他發現自己被江叢雲抱在懷裏,流霜一怔,忽然憶起在噬魂林中他被揣進兜裏睡得昏天黑地的事。


    但體型變大後江叢雲就沒怎麽抱著讓他睡覺了,流霜感到有些不自在,掙了一下,蹦到地上,對江叢雲道:“不是說了白鬍子講完就叫我嗎?”


    “睡得跟豬一樣,沒叫醒。”江叢雲語氣淡淡的。


    “你才跟豬一樣。”流霜邁開腿撞了江叢雲一腦袋,繞開跑遠。


    這條路不是迴洗墨閣的路,方子鈺與九瓷亦沒見著人影,他來到拐彎處便停下,蹲在路邊等江叢雲。


    “這是去哪兒?”流霜問。


    “去天武堂。”江叢雲走到流霜麵前,腳步一頓,“天武堂是教習武藝的,你想學習的話,應去青玄堂,那處才講授陣法與咒術。”


    流霜一愣,“你說得對,我該去青玄堂。”


    江叢雲取出飛舟:“青玄堂在諸子學院西側,與此地有些距離,你乘著它去。”


    “好。”流霜點了下頭,跳進飛舟西行而去。


    為了避免被圍觀,流霜在飛舟上布下隱匿術,到了青玄堂後,尋了個隱秘地方降落。


    流霜沒辦法將飛舟帶在身上,思來想去,幹脆挖了個坑給埋住,再將土踏平,掩上草,可他未曾想到自己甫一轉身,竟撞見個白衣人。


    此人白衣白髮,屈膝坐在一塊青石上,手上拎著壺酒,眸光瞬也不瞬地盯著流霜。


    流霜被他魂都給嚇沒了,腿軟地後退半步,但除了江叢雲他們,旁的人隻會當自己是隻靈獸,便鬆了一口氣。


    他看了眼飛舟所埋之地,兇狠地沖白衣人吼叫,想將這人喝退。


    白衣人不怒反笑,聲音壓得很低:“可愛的小瀾虎。”


    幼年瀾虎霎時瞪大眼。


    “別害怕,我們之間就見過一麵,在太平鎮時。”白衣人自青石跳下,不顧流霜地掙紮,將他抱起來,“我之所以認識你,是因為一月前,有另一隻瀾虎向我託夢,讓我照顧你。”


    “他還告訴我你叫流霜,跟在一個名為江叢雲的少年身邊。”白衣人又道。


    白衣人周身氣息雖然柔和,但輕而易舉就壓製住了幼年瀾虎。流霜心想他與此人差距如此之大,若此人是個歹人,約莫今天就交代在這兒了。


    流霜漸漸靜下來,他橫了心,眼珠移動,抬頭望著這人,傳音問:“是怎樣的瀾虎?”


    “你果然有方法和人溝通。”白衣人輕笑,“跟你不一樣,你尚未脫離幼年形態,還跟個貓兒似的,他卻是實打實的虎。他通體雪白,長毛,眸眼如你一般是翡翠色。”


    流霜絲毫不驚訝,“他有告訴你他的名字嗎?”


    “他隻告訴我了你的名字。”白衣人搖頭。


    “那你叫什麽?”


    “白凜。”


    白凜單手提著流霜,右手手掌一展,被幼年瀾虎埋在土下的飛舟便吸至手中。幼年瀾虎就要驚叫,但這人卻將上麵的泥土抖落,塞到他懷裏。


    “我答應了那隻瀾虎要照顧你。”白凜足尖一點,乘風而起,往北方行去,“思來想去,便收你為徒吧。”


    “什麽?”流霜顫顫地迴頭。


    “我收你為徒。”白凜道,“你於陣法之道天賦異稟,恰巧我又是個陣修,還是個出竅期的陣修,所以歸結起來,你賺大了。”


    流霜大驚:“我可以拒絕嗎?你一個人當我一隻虎的師父,太奇怪了!”


    白凜哼笑一聲,將塞給流霜的飛舟奪走,語氣卻是極為溫和:“不答應的話,我就放手了。”


    “你這是強迫!”流霜吼叫。


    “出竅期做你的師父,你為何不願?”白凜問。


    流霜撇撇嘴,“我覺得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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