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穆傑和魏梁對視了一眼,隨即一同抬頭,看著屋頂。


    “上麵好像落灰了。”


    魏梁開口。


    “嗯,是該找人來打掃了。”


    蔣穆傑迴答。


    兩人的確固執,但趙厚的行為太過分了,兩人不想幫他。


    況且蘇縉是巡防軍統領,官職比他們高,他們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管蘇縉。


    “你們!”


    趙厚心頭一堵,但下一刻他便噤了聲,因為他感受到了脊背上被施加的力道。


    蘇縉按住了趙厚的脊骨,力量逐漸加大。


    疼痛湧現,隨之而來的還有恐懼。


    “我簽!我簽!”


    趙厚終於堅持不住了,大喊出聲。


    蘇縉收迴手,看了文書一眼。


    文書立刻上前,將和離書和毛筆遞給趙厚。


    趙厚拿著毛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可以了吧!”


    趙厚將毛筆重重摔在地上,墨汁飛濺,濺到了文書的身上。


    文書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開口,“按手印!”


    趙厚咬牙忍下怒意,在蘇縉充滿壓迫力的目光中,他不敢拒絕。


    隻不過文書並未拿按手印需要的東西,趙厚剛要詢問,突然感受到一股劇痛。


    “噗!”


    鮮血噴出,染紅了地麵。


    幸好有剛才的經曆,文書一個側身,及時躲開了。


    蘇縉收迴手,就在剛剛,蘇縉給了趙厚一掌。


    蘇縉抓住趙厚的手,直接按到血水上,而後抬起來。


    文書福至心靈,捧著和離書,放到手掌下方。


    蘇縉一用力,手掌便按在了趙厚寫下名字的地方。


    趙厚雙眼圓瞪,不隻是因為疼痛,也有羞憤。


    蘇縉鬆開手,神色如常的起身離開,看都沒看趙厚一眼。


    “蘇縉!”


    趙厚咬牙切齒的開口,牙都要咬碎了。


    蘇縉毫無反應,就像沒有聽到似的。


    蘇縉從來沒有將趙厚放在眼裏,從前沒有,現在更不可能有了。


    文書將和離書呈給蔣穆傑和魏梁,兩人終於從屋頂收迴視線,一字一句的看著,生怕有什麽疏漏。


    確認無誤後,蔣穆傑走向田夫人,將和離書遞給她。


    “你們自由了。”


    田夫人接過和離書,手指止不住的發抖。


    “多謝大人!”


    田夫人躬身,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田夫人是發自內心的感謝蔣穆傑他們。


    蔣穆傑伸手,扶起田夫人,看著田夫人額頭上的那抹紅痕,微微歎了口氣。


    世事當真無常,將一個好好的女子磋磨成如此模樣。


    魏梁也伸出手,扶起趙芃和彩雲。


    此時,一道陰沉的聲音突然響起。


    “她不能帶走趙芃!趙芃是我的女兒,就算和離了,她也隻能留下來陪我!”


    趙厚盯著趙芃,咧嘴笑了起來,猙獰的表情配著嘴角的鮮血,看起來異常可怖。


    田夫人急忙伸手,將趙芃護在懷中,瞪著趙厚。


    趙芃縮在田夫人懷裏,低垂著頭,看似是被嚇到了,可她的眼神卻十分平靜。


    “你沒有資格。”


    蔣穆傑眉頭一皺,說了一句。


    “她是我的女兒,我怎麽沒有資格?”


    趙厚強調趙芃的身份。


    “用女兒為籌碼換取利益,你早已不配為人父,自然沒有資格!”


    蔣穆傑也強調著趙厚的所作所為。


    “嗬!大理寺還管這些?”


    趙厚冷笑一聲。


    “自然!此處是大理寺,本官說什麽就是什麽!”


    蔣穆傑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你!”


    趙厚的話被堵住了,他沒有想到蔣穆傑竟然會以官威壓人。


    如今趙厚隻是平民百姓,自然無法違抗蔣穆傑的決定。


    就在此時,一個衙役跑入,在蔣穆傑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蔣穆傑眉頭一挑,對衙役點了下頭。


    衙役了然,轉身跑了。


    魏梁和蘇縉離得很近,聽的一清二楚。


    懸劍司來人了,帶來了趙厚的罪證!


    很快,衙役便迴來了,身後跟著一群人。


    為首的是黎央,跟他一起來的懸劍司成員則押著三個男子。


    黎央帶著眾人走入大廳,原本空曠的大廳頓時被人填滿。


    “蘇將軍,蔣大人,魏大人。”


    黎央拱手,依次施禮。


    “黎領衛。”


    蔣穆傑和魏梁迴了一禮,蘇縉也對黎央點了下頭。


    黎央直奔主題,拿出一本名冊遞上前,正是之前彩雲給他的那本。


    懸劍司本來正在著手調查,但今日之事牽扯到了趙厚,懸劍司便決定將名冊交給大理寺來處理。


    魏梁接過,打開看了看,蔣穆傑也看了一眼。


    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人名,以及就任的官職。


    “上麵記錄的人都是趙厚在軍中的眼線,司長讓我帶來交給你們。”


    黎央緩緩說著。


    趙厚臉色巨變,在剛剛黎央拿出名冊時,他便覺得眼熟,此刻聽到黎央的話,他頓時慌了。


    “胡言亂語!汙蔑!”


    “堂堂懸劍司,竟然會汙蔑我一個平民百姓!我到底哪裏得罪了懸劍司,你們要如此針對我?”


    趙厚大聲反駁,攀扯懸劍司。


    盡管趙厚聲音很大,可卻沒有一人理會他。


    蔣穆傑和魏梁沉著臉,翻開名冊仔細看,有很多名字他們都很熟悉,都是一些就職軍中的官員。


    沒成想他們竟然是趙厚的人!


    收買人心,安插眼線,趙厚到底要做什麽?


    蔣穆傑和魏梁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兩人對視了一眼,合上了名冊。


    黎央招了招手,懸劍司成員立刻押著那三個男子上前,同時踹了三人一腳,三人膝蓋一彎,跪在了地上。


    看到三人的刹那,趙厚的臉更白了,鮮紅的血水湧出。


    趙厚本就受了內傷,此刻情緒激動,頓時牽動了傷勢,隻是依舊無人理會他。


    與此同時,一個懸劍司成員走上前,拿出了幾張畫像。


    蔣穆傑和魏梁有些不解,但卻沒有多問,等著黎央給他們解惑。


    “司長曾收到了李廉的密信,說有人貪汙賑災物資,司長派人前去查探,可到了地方卻發現李廉一家已經被滅口,隻抓住了十幾個來不及逃離的黑衣人。”


    黎央並未說明李廉舉報的人是戶部尚書韓浩,有關韓浩的證據和線索都來路不正,就算拿出來也很可能被韓浩反咬一口。


    況且如今韓浩的女兒被賜婚給了禦成炫,如此敏感的時候,不提更好,省的被別有用心之人鑽了空子。


    “隻是可惜,那些人剛被抓住,便咬破了嘴裏的毒藥,自盡了。我們的人隻能畫下畫像。”


    黎央指了指懸劍司成員手中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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