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中大排檔裏,燈光昏黃而迷離,煙霧繚繞。倪永孝剛剛轉身,語氣冰冷地問了一句。


    “今天給你機會,你要不要?”


    陳永仁下意識地以為是在問他,剛準備開口狡辯一番。


    然而,倪永孝卻突然轉頭,目光越過他,直直地落在了羅繼身上。


    羅繼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縱然他是經驗豐富的老臥底,此刻腦子也有些轉不過來。


    他在心裏瘋狂呐喊。


    不會吧?你不是在問我吧?不是陳永仁那個傻小子暴露了嗎?你看我幹嘛呀?


    倪永孝卻毫不猶豫,直接掏出手槍,對準羅繼的腹部就是一槍。


    “砰!”


    這一聲槍響,在嘈雜的大排檔中顯得格外突兀。


    羅繼隻覺得腹部一陣劇痛襲來,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著他的內髒,疼得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倪永孝的手腕,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他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裏露出了破綻。


    而倪永孝卻冷冷地開口說道:“你來我身邊七年了,可你是警察。


    我們是黑社會,所以我們就各安天命吧。


    你別怪我,隻怪你是黃誌誠的臥底。而你們黃警官殺了我爸爸。”


    當倪永孝說出黃誌誠的名字時,卻又轉頭看向了陳永仁一眼。


    這一眼,嚇得陳永仁連忙裝作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仿佛是對羅繼竟然也是臥底感到無比震驚。


    實際上,陳永仁的驚訝,一方麵是因為羅繼的身份暴露,另一方麵則是被倪永孝看向他的那一眼所驚嚇。


    這讓他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恐慌,懷疑自己是不是也已經暴露了。


    還好,倪永孝隻是看了他一眼,就又將目光轉迴到羅繼身上。


    陳永仁暗自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應該還沒有暴露。


    然而,陳永仁實在是太過天真了。


    倪永孝剛剛的那番話,其實是在殺雞儆猴。


    倪永孝既然能查出羅繼是臥底,又怎麽會不知道羅繼的上司不是黃誌誠而是陸啟昌呢?


    他當然知道,隻是故意說錯,就是要借此警告自己這個傻弟弟。


    他要讓陳永仁明白,如果不是因為他們之間有著割舍不斷的血緣關係,那麽今天死的就會是他陳永仁。


    可惜,此時此刻的陳永仁,雖然比起三年前剛入警校時成熟了不少,但在麵對如此複雜的局麵時,還是顯得有些稚嫩。


    他根本沒有看懂哥哥的暗示,不明白倪永孝剛剛說要給一個機會,其實是在給他陳永仁一個機會,而不是給羅繼。


    所以,倪永孝才會毫不猶豫地對羅繼開槍。


    陳永仁甚至還在心裏暗自慶幸,慶幸自己沒有暴露身份。


    倪永孝這一番苦心的暗示,就如同媚眼拋給了瞎子看,完全沒有起到作用。


    倪永孝警告完陳永仁之後,覺得已經差不多了,於是再次將目光轉向羅繼,準備結束他的生命。


    就在這時,一陣密集的槍聲響徹夜空。


    在場的眾人,一個接一個地倒了下去!


    腹部中槍的羅繼,還在強忍著劇痛,努力支撐著沒有倒地。而倪永孝和他的小弟們,卻先一步倒在了血泊之中。


    陳永仁站在最後麵,眼睜睜地看著身前的人不斷中槍倒地,整個人都懵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是怎麽迴事。


    倪永孝在倒地之後,還掙紮著看了一眼陳永仁,又看了一眼陳永仁身後,大排檔小巷子的出口處。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甘和疑惑,隻看到了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然後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陳永仁這時才如夢初醒般地轉過身,注意到身後的巷子口不知何時竟然來了一群警察。


    他立刻舉起雙手,高聲唿喊起來:“自己人!自己人啊!”


    “知道啦。自己人。”一個聲音迴應道。


    陳永仁看著這群警察,覺得有些陌生,應該不是他們這個區的警察。


    但是領頭的那個人,陳永仁確認自己應該不認識,可卻又覺得莫名有些熟悉。因為那個人長得極其帥氣,那張臉的辨識度很高。


    隻見那個領頭的靚仔警探走到了陳永仁的身前。


    陳永仁剛想要解釋一下自己的身份,但是那位靚仔警探卻直接略過了他,徑直走向了羅繼。


    羅繼腹部中槍,剛剛再次聽到槍聲的時候,他都已經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可沒想到,自己並沒有再次中彈。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情景,眼睛瞪得更大了。


    聽到身後陳永仁的動靜,他也看到了來了一群陌生的同事。


    他知道,自己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隨後,他就見到那群陌生同事的上司向他走了過來。


    他正要開口解釋自己的身份,卻被來人抬手打斷了。


    “羅繼警官,你別說話了。我看看你的槍傷。”


    羅繼聽到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心裏稍微放鬆了一些。


    但是他又不禁疑惑,對方一個警官,難道還懂醫術嗎?


    怎麽一上來就要查看他的傷口,而且他正捂著傷口,盡量不讓傷口流血呢,對方就這麽將他的手從傷口上移開了,血液頓時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嘩嘩地往外流。


    來人卻拿出一張衛生紙,卷成了槍眼的大小,就要塞進羅繼肚子上的槍眼裏。


    “我曹!”這個操作直接給羅繼都看傻眼了。羅繼連忙忍痛出聲阻止:“警官,你別!”


    可是來人手快得很,羅繼話還沒說完,那個衛生紙就已經堵在了羅繼的肚子上。


    此時的大排檔後麵的小巷子裏麵,已經是一片狼藉。


    雜物東倒西歪,地上滿是血跡和屍體。


    煙霧在空氣中彌漫,燈光也顯得更加昏暗。


    陳永仁站在一旁,還沒有從剛剛的震驚中完全緩過神來。


    他的目光在羅繼和那位陌生的靚仔警探之間來迴移動,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羅繼則是又氣又無奈,他沒想到自己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卻遇到這麽個不靠譜的“救星”。


    他咬著牙,強忍著疼痛,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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