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棵樹下,edwin從大衣的口袋裏麵掏出來了一瓶酒。


    craig驚訝地睜大了眼,問:“酒……?這就是酒……?你……edwin,你從哪兒弄來的?”


    但craig心裏也清楚,edwin作為富家的少爺,是一定能弄到酒的。


    他欣喜若狂、想要好好嚐嚐。


    可edwin這時候卻露出來了充滿掌控欲的一麵。


    他用他那隻帶著手表的右手擰開瓶蓋,卻不遞給craig,而是將那瓶酒舉高了些,微微一傾,把瓶口高懸在了craig漂亮臉頰的正上方。


    craig於是揚起了頭,張開嘴唇,斂著眸子盯著酒精,想接住即將從他上方傾灑下來的酒液。


    他的頸子拉伸到了極致,天鵝一樣。


    因為剛剛參加了party,craig此刻穿著白色襯衫,戴著黑色領結。領結襯得蘇聖心的頸子光滑,喉結圓潤。


    edwin居高臨下,盯著他的臉,右手微微傾過一些。


    絲絲縷縷的酒液便被倒入了craig的口腔。


    craig猛咳了兩聲,口腔、舌頭、喉嚨、氣管一齊猛烈地灼燒起來!


    他咂摸幾下,酒精的醇香沁入舌尖,麻麻的。


    然而edwin隻倒給了他一點點,他還想要。


    酒精的猛烈、辛辣、香甜、稀少、禁忌,讓craig無比渴望。


    瓶子仍然懸在那裏,craig再一次張開了嘴唇。


    可這次edwin的傾倒無比猛烈,craig張大嘴巴接了一些,卻沒機會咽入喉嚨,他維持著仰頭動作,聽那酒液撞擊水麵的清脆的叮咚聲響。酒液滑過嘴角,又順著臉頰、耳後、脖子,洶湧地滾下去。


    洇濕他的衣領、布料以及裏麵白皙的皮膚。


    作為扮演craig的蘇聖心,也是一樣。


    他的白襯衫全濕透了,緊緊地箍在他的皮膚上,散發著一陣酒香。


    還剩最後一口的時候,edwin停止了動作,正過了瓶子。


    craig得到一絲喘息,他連忙直起上身,用手指捂著嘴唇,分成兩口咽下酒液。


    燒灼之感到了胃裏。


    方才因為過於辛辣,留在嘴裏受不住,craig兩下便喝完了酒,可幾秒鍾後,空虛感又再次襲來。


    他又想要了。


    可edwin這迴沒給他。


    edwin的薄唇貼上瓶口,將瓶子裏最後一口由他自己喝下去了。


    craig死死地凝望著他的動作,充滿了渴望,就如初見的那天一樣。


    下一秒,edwin猛一下扔掉瓶子,抱住麵前craig的腰背,猛烈地吻上去。


    與前幾場並不相同,這一次的劇本裏麵,導演說,要一開始就長驅直入,吻到對方無法唿吸。


    劇本中,再一次碰到酒液,第一次碰到唇舌,craig也熱烈地汲取味道。


    對於什麽短劇劇本,商隱其實無法代入進去。


    從頭至尾,他都非常清醒和冷靜。


    表麵看去演得不錯,可實際上,用導演的話來說,“沒有感情,全是技巧。”


    商隱向來不喜歡“扮演別人”的遊戲。


    不論是電子遊戲還是密室逃脫,商隱向來毫無興趣,一直認為“扮演別人”這件事情莫名其妙。


    了解了蘇聖心後他不再認為莫名其妙,但自己依然無法代入。


    踏上舞台的第一秒起,他就隻想攪動對方的舌頭、掠奪對方的唿吸。


    方才他忍受著漫長的劇情,盯著對方漂亮極了的臉頰,看他白皙細膩的皮膚,微微斂著、半遮半露、被舞台的人造月光點亮了的兩隻瞳孔,墜著一些暗金色的長而密的兩側睫毛,以及接取酒液的雙唇與舌頭,洇濕了的襯衣與前胸,早就已經背脊發麻了。


    他想到了這些天來的一幕幕。


    蘇聖心一直在勾引他。


    留在浴室的身體乳、撕破了的保險套、寄送過來的三角內褲、落在枕上的幾根頭發、半裸時隔著玻璃的目光糾纏與手掌交疊、“商先生,我愛你”“想吻你的唇一萬次”的信件、印著自己嘴唇唇印的散發幽香的小卡片、模擬他腹部紋身的勾在一起的兩根手指、踩他膝蓋從爐台上跳下來的那個動作、露出大腿讓他細細畫上梅花的那個眼神。月光下偷偷地覷他、遊戲裏緊張地唿吸、希臘婚禮的祭台邊死死捉住他的手指、在以為他與其他人有曖昧時噴來香煙、用擦過自己嘴唇的棉巾擦他的嘴唇……還有發燒那天他擦遍對方身體時那輕輕戰栗的身體、遊戲當中他吻上對方脖子時那上下滾動的喉結、撫過他紋身的指尖、印在鏡子上的指紋、輕蹭自己後背的額頭、突然的一句“我愛你”、突然的一聲“老公”……還有故意打濕他的襯衣、故意盯著他半透的身體


    現在,蘇聖心該償還了。


    商隱一手捏著蘇聖心的後頸,另一手箍著對方的後腰,讓蘇聖心動彈不得。


    接著,他猛烈地欺過身子!多日欲望得到傾泄,他迅速地挑開了他懷裏人的齒列,強勢地入侵,用力地卷起舌頭,挑逗、摩擦,兇猛而仔細地品嚐。


    大腦發麻,脊柱微刺。


    蘇聖心愣了一下,沒想到商隱的動作如此猛烈,不過很快,他便按照劇本,熱烈地迴吻對方。


    是劇本,也是真實。


    在這場親吻中,他們是較量著的對手,同時也是對方表現的裁判。


    唿吸很快便不順暢了,二人一邊劇烈地唿吸,一邊用力地摩擦,實在缺乏氧氣的時候便短暫地分離開來,喘息兩秒,然後再吻在一起。


    太舒服了,蘇聖心想。


    也許因為接吻,也許因為皮膚上麵已經變涼的酒精,蘇聖心身上泛起了細小的雞皮疙瘩。嘴唇麻了,舌尖也麻了,但明明已經麻了,卻還是在迴應地方,還是覺得舒服。


    大腦是呆滯的,但同時某個地方酸酸的,這酸甚至一直漫到腰上、漫到胸背、漫到耳根、漫到眼皮,也漫到腿腳。每個細胞都漲漲的,他從未體會過整具軀殼都仿佛被生殖係統控製的感覺。


    快兩星期了。


    其實他也早已控製不住。


    這些天來,一開始咬餅幹、嗅香水,帶著自己避讓車輛,好奇他的家庭關係、肯定他的關鍵選擇。


    而後他們隔著手套交握十指、自己在係圍裙時無意當中到碰了一下商隱的手,接著商隱又在找食材時握他的腰、把他整個放在灶台上。商隱用毛筆尖在他腿上畫梅花又吹幹顏料,幫他快速解決掉了“父母電話”那個環節,在扔骰子的環節裏摸脖頸、吹腳腕、隔著薄紙親吻嘴唇。在他迷路時找到了他、在他酒醉時抱起了他、又幫著他搶迴來了《天地劫》的原本戲份……


    再後來,商隱隔著手指吻他額頭,在“希臘婚禮”的環節先於自己親吻了教義,出教堂後又強勢地扣他手指。在他病時照顧他、但作為交換又細細地嗅他的前胸以及小腹。為他的唇畫上口紅、又把自己的口紅印記蹭在他的脖子上麵……


    再再後來,他想了解他的電影、還抹掉了他的眼淚,在騎馬時蹭他後頸,還在迴答節目問題時不受控製地亂了心跳。商隱濕了白色襯衫,卻把他的手放在胸膛上,嘬他皮膚、吻他脖子,讓他必須叫聲“老公”才能最終放過他……


    在這些故事裏麵,他們一次次地對望,又一次次地克製。


    但他們兩個其實全都清楚自己想要做的。


    就是如現在般,唇舌交纏。


    用舌頭互相探索對方的味道,將對方胸肺的氣息壓入自己的胸肺,融合唿吸、同步心跳。


    舌尖還在勾纏不休,蘇聖心全身發酸,也不知道怎麽迴事,鼻腔溢出一聲短暫的呻吟,同時兩隻腳腕突然之間鬆泛了下,向下麵一跌!


    商隱穩穩抱著他腰接住了他。


    商隱說:“你站不住了。”


    蘇聖心微喘著氣,向樹幹那退了兩步。但他全程盯著商隱,手也死死把著對方。


    兩人目光糾纏片刻,再一次吻在一次。


    不過這次溫柔許多。


    蘇聖心想:怎麽能這麽舒服,另外的一種舒服。


    商隱的手輕輕挪到蘇聖心的兩邊腰上,隔著衣服探進襯衫,蘇聖心便露出來了細白的一截側腰。


    鏡頭裏,細白的一邊側腰上落著一隻骨節分明、戴著戒指的男人右手。


    意外的一跌之後,一切都是臨場發揮。


    製片又道:“真夫妻啊!尺度還得看真夫妻啊!!!”


    國際大導笑道:“成製,你也趕緊結個婚吧。”


    製片人則斬釘截鐵:“不。我看你們就足夠快樂啦。”


    “不是,”《三生之約》節目組的一位副導不確定地問,“這是不是過了一點……?他們好像想親到這個世界毀滅那天……一點點會結束的跡象都看不著啊……?”


    “呃,”另個副導問,“要不要分開他們?”


    製片人說:“再看看。”


    過了會兒,終於,四片嘴唇分開了。


    商隱退開一步。


    可蘇聖心看著商隱,還是渴,於是根據短劇劇本,自作主張地又加了一段。


    演員加上一點演繹其實也非常常見,很多演員的自由發揮最後甚至成了經典。


    蘇聖心伸出手一撈,將商隱的胸前領帶攥在手裏扯向自己,目光看看領帶,又滑到對方的臉上,說:“edwin,領帶……濕了呢,沾了酒精。”


    edwin方才澆在他身上的酒精又被蹭迴到了edwin的領帶上。


    商隱目光沉沉,看著蘇聖心。


    蘇聖心看著他,抬起自己手裏的領帶,探出舌尖,又舔了舔領帶上麵殘存著的一點酒精,而後有些失望似的,又看向領帶:“本來應該很美味的,但……我的舌頭好像麻了。”


    說完,他深深地嗅了一下edwin的那條領帶事實上,當道具的這條領帶是商隱他本人的。


    果然,話音剛落,edwin,或者說商隱,就一把鉗住他的下巴,再次猛烈地吻上來。


    “我去!”節目組的副導演說,“又來!!!”


    蘇聖心一邊狂熱地交換氣息,一邊淩亂地解對方領帶。


    解下來後,蘇聖心將那領帶輕輕地繞到對方的頸後,把兩端纏在手上,將“edwin”死死地鎖在裏麵,叫對方掙脫不得。


    而後摟著對方,繼續這種狂熱的親密。


    奇怪,蘇聖心想:他明明該不好意思的。


    但,這是他二人第一次親吻,他想留下一點特別的。


    到了最後,一切終於結束了。


    “edwin”慢條斯理撿起酒瓶,又深深地看他一眼,轉過身子,離開了。


    “edwin”離開以後,蘇聖心兩腳一滑,背脊靠著樹幹緩緩地滑到地上,呆呆地坐在那裏。


    到此,這一幕結束了。


    製片人笑罵了句:“軟腳蝦。又加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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