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氏有女清瀅、清涵,生於唐國曆2001(2000)年。卒於唐國曆2022年11月30日。皆係名望魯公之淑媛也。


    清瀅幼嫻內則,清涵淑質天生。


    英年早逝。


    德可歌可頌,顯妣意外命逝,鑄德勿忘,樹碑銘記。’


    魯清涵看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竟然是自己和妹妹魯清瀅的合葬墓。


    這裏本應該是自己的潛意識深處,可這處合葬墓,到底是怎麽迴事?


    還有,墓碑上寫著自己和妹妹,將會死於唐國曆2022年11月30日。


    那不就是十多天之後嗎?


    “劉厚先生,這是怎麽迴事?”


    魯清涵臉色發白地指著自己和妹妹的墓,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猜,這估計是那些鎖鏈邪物在你意識深處留下的東西。”


    劉厚摸著下巴:“極有可能,那些邪物需要在11月30日前,取你和你妹的命。”


    “為什麽?”


    魯清涵駭然。


    “抓到那鎖鏈邪物,或許就清楚原因了。”


    劉厚淡淡道:“不過首先,我們先出去。而且,我大概知道你妹妹在哪裏了。”


    “真的!”


    魯清涵緊緊拽住了他的手,眼中一亮。


    “好了,好了,不要老是對我動手動腳的。”


    劉厚撇撇嘴。


    女孩臉發紅,這特麽情商真差。什麽就叫自己對他動手動腳的了,自己是那麽隨便的人嗎?


    要不是激動,以自己的姿色,哪個男人不喜歡自己對他動手動腳?


    真是個鈦合金鋼鐵直男。


    她哼哼著,卻不撒手,隻是問:“我們該怎麽出去。”


    “其實很簡單,那魁梧的鎖鏈穢物在將我們拖入你的意識深處時,就泄露了解決的辦法。


    這地方,全是你的心魔所在。


    隻要你搞定了你的心魔,咱們倆都會清醒過來。”


    劉厚說。


    魯清涵瞪大了眼:“我的心魔,是啥?”


    “不要說你不知道!”


    劉厚瞪了她一眼。


    女孩卻不說話了,沉默了片刻。


    似乎是默認了。


    許久之後,她才懦懦地說了一句話:“可我,幹不過她。現實世界,她家世比我好。就算是變成了我的心魔,她也是厲鬼的存在。


    要我殺了她,怕是一百個我都做不到。”


    “確實,你的確做不到。”


    劉厚大咧咧地點頭,一點都懶得安慰魯清涵。


    魯清涵氣得跺腳:“你這人,真氣死我了。安慰我幾句要死啊?”


    “為什麽要安慰你?”


    劉厚皺了皺眉頭:“你搞不定的,有我幫你啊。”


    “你幫我?”


    女孩陡然愣了愣,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對啊,我怎麽把神通廣大的劉先生給忘記了。”


    “是哦,現在我的稱唿就是神通廣大的劉先生了。以前怎麽稱唿我的?流氓,二流子,白癡……”


    “夠了夠了。”


    魯清涵滿麵通紅,急忙擺手:“那時候我不知道你是真的想幫我,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了。


    咱們出去後,我請你吃一頓好的,就算是賠罪了。”


    “一言為定。”


    劉厚其實並沒有太計較。


    從兜裏一掏,掏出了一幅畫來。


    迎風一抖,整幅畫都被他抖開:“你來看看,這是什麽?”


    魯清涵定睛一看,竟然看到這幅畫分明畫著她痛恨無比的班長董菱。


    惟妙惟肖,甚至眼珠子都尤自在轉動著。


    充滿戾氣地死死盯著她看。


    仿佛是活的。


    劉厚笑道:“這畫好不好看?”


    魯清涵盯著那畫許久,忽然展顏笑了起來,用力地點點頭:“太好看了。你能不能教我一下,該怎麽破壞這幅畫?”


    “很簡單,撕掉吧。”


    劉厚將那隻被自己封成一幅畫的厲鬼班長,遞給了魯清涵。


    他雖然說得輕鬆,但是對魯清涵而言,卻極為艱難。


    斬心魔,對任何人,都並不容易。


    魯清涵接過那幅畫後,整個人就在不住地發抖。


    迴憶起高中時期,董菱對自己的欺淩,她恨意迸發。


    卻始終都無法將這幅畫撕碎。


    “要殺死內心的心魔,用蠻力,是不夠的。”


    劉厚搖搖頭,點撥她:“要用意誌力去和它對抗,甚至,試著去和自己和解。”


    自己已經將能做的都做了,若是魯清涵還做不到,他隻能強行將她的意識世界擊碎。


    隻不過,他不願意這麽做。


    也將其留作了最後,不得已得辦法。


    畢竟強行擊碎意識世界,會讓魯清涵的心靈受到一輩子都無法愈合的創傷。


    魯清涵咬緊牙關,用力地撕扯著手中的畫。


    僵持了許久後,劉厚歎了口氣:“還是我來吧。”


    “不!”


    女孩搖頭,臉上流露出堅毅:“不,我想再試試。唯獨這件事,我需要一個人麵對。”


    “行。”


    劉厚明白了:“我到附近溜達一圈,你繼續。”


    說完便頭也不迴地轉身真走了。


    他穿梭在墳塋間,最後又繞迴了魯清涵和魯清瀅的那處合葬墓前。


    細細觀看,若有所思。


    陡然,這昏暗的天空一變,變得透亮起來。


    “你做到了。”


    劉厚滿意地笑著,迴過頭。


    隻見女孩也在笑。


    笑得如釋重負。


    天幕被扯開,兩人眼前猛地一黑,又猛地一亮。


    再睜開眼,窗外朗朗晴空。


    已然是白晝。


    “迴來了?”


    魯清涵探出手,在眼前晃了晃。


    真實的感覺油然而生,雖然在自己的深層意識中,她也感覺真實無比。


    可是和真實世界相比,還是有區別的。


    她躺在軟軟的床上,轉過頭,看到了一張臉。


    不算帥,但是越看越順眼。


    劉厚還閉著眼睛,躺在她身旁,近在咫尺。


    魯清涵覺得自己臉頰冰冷,隨手一摸,卻濕了滿手。


    自己什麽時候哭了?


    哭的枕頭都濕了,臉上的妝也花了?


    是因為,自己斬掉了自己的心魔的緣故嗎?


    她輕輕抬起頭,挪了挪。朝劉厚的肩膀偷偷挪過去,依偎在劉厚的肩上。


    輕輕的,悄悄的。


    仿佛那處地方,便是心靈歸處。


    不久後,劉厚也睜開了眼。


    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將做賊心虛的魯清涵嚇了一大跳。


    “總算是出來了。”


    劉厚在身上一陣摸,摸到了衣服裏的符籙,身旁的環八麵漢木劍。


    頓時長長鬆了一口氣。


    雖然道書上經常提及不要過分依賴於外物。


    不過劉厚一直都是嗤之以鼻的。


    世道變化太快了,人類本就是依賴外物的生物。


    沒有外物,人類不可能成為世界的霸主,他也心虛。


    從床上站起,將劍重新掛在背後,劉厚走到窗戶前,往外瞅了瞅。


    已經日上中天,一整晚上折騰,折騰到了早晨九點過。


    人疲心倦,絲毫沒有補充到睡眠。


    再迴頭,魯清涵依舊躺在床上,用貓一樣慵懶的雙眼,望著他。


    “還等什麽,簡單洗漱一下咱們走人。”


    劉厚一揮手。


    “切,不解風情。”


    魯清涵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期待什麽。


    走出酒店時,兩人坐上了她的車,在劉厚的指揮下一路疾馳。


    “劉厚先生,你說你知道我妹妹在哪裏?她,會在哪?”


    魯清涵問。


    劉厚卻不迴答,隻是在導航中點了個地址,讓她開過去。


    當看到這個地址的瞬間,女孩一怔。


    後背湧上了一陣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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