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他是劉厚?”


    還是拈日住持沉穩,她問了一句。


    玄字輩弟子連連點頭如搗蒜:“確定是他,我檢查了他的道牌,確認無誤。而且咱們太乙門,也就隻有這一個寶貝男師弟了。”


    這弟子似笑非笑。


    倪悅菲師叔收了個男弟子這件事,可是早就傳遍了整個太乙門。


    拈日住持麵色浮起一絲古怪和哭笑不得。


    她知道這玄字輩弟子在想什麽。


    當初自己聽聞倪悅菲小師妹收了個男徒弟,頓時勃然大怒,氣唿唿地準備罵小師妹一頓。


    但是小師妹一臉堅持,說什麽都不聽。


    最後她還是心痛自己的小師妹,也就由她去了。


    反正男弟子修煉太乙門的道法,肯定走不長。


    哪知這唯一的男弟子,竟然在最近大展身手。和驍魔司一同誅殺昔日的土地神雷打公,名字傳遍了整個春城的道門。


    而且還在危機時刻,迴了太乙門中。


    想到這,她微微有些欣慰。


    這劉厚倒也不是薄情之人。


    他被實力龐大的北陽門滿城追殺,卻沒逃。反而迴了宗門裏,看來是想要和宗門同生共死了。


    要知道,現在立刻遠遠地逃離春城才是對他最好的辦法。


    北陽門,是劉厚萬萬挑戰不起的存在。


    她倒要看看,劉厚一迴來就參見自己,是想要說什麽?


    拈日住持稍一沉吟,這才開口道:“那叫他進來吧。”


    她和三位師姐妹對視一眼,都有些疑惑。


    這從未蒙麵的玄字輩弟子,她們可是久仰大名了。


    畢竟北陽門碩大一頂帽子扣在劉厚身上,往大了說,現在太乙門的危機,都是劉厚給扯過來的。


    她們倒要看看,倪悅菲小師妹收了個怎樣的好徒弟。


    還沒進門幾天,就要把宗門都給糟蹋沒了。


    這家夥好大的膽子。


    大刺刺地迴宗門,就不怕被她們綁了,送給北陽門當投名狀解困?


    那弟子領命後,將劉厚和帶路的趙依瑤一並領入了太清殿。


    拈日住持和三個師姐妹居高望下,仔細打量劉厚。


    不由得眉頭微皺,似乎略有些失望。


    這劉厚,長相普通,眉宇間有些英氣,不多。一人一劍,長身而立,站得筆直,卻並沒有對自己這些長輩有多恭敬。


    雖然拈日住持和她的師姐妹跌落了三層境界,現在不過是九等赤火和八等赤火實力。


    但是劉厚站在原地,似乎膽敢饒有興致地觀察她們,竟然一點都不怯場。


    這點,倒是令她們略有些改觀。


    還不等她們開口,劉厚就先說話了。


    “拈日住持好,各位師叔好。弟子玄字輩劉厚,向長輩們請安。”


    他行了個弟子禮。


    美女住持微微點頭,心裏突然有些開心,竟然眉開眼笑起來。


    這後輩不錯。


    懂得禮節,有尊長,並不是個狂妄自大的人。


    這一點,她還是很欣賞的。


    大師姐拈風也微微一笑,決口沒提到北陽門的事:“你就是劉厚?這幾天聽你的名字,耳朵都要聽起老繭了。”


    確實是要聽出老繭了。


    倪悅菲師妹自從進山門以後,常常念叨自己新收的徒弟是如何厲害,有多帥氣。


    一臉小迷妹模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收的不是徒弟,而是收了個師傅。


    被天之驕女稱讚,大師姐拈風本以為劉厚長相英俊非凡。


    沒想到卻是平平無奇。


    隻是那雙眸子亮的出奇,仿佛能看進人心裏去。


    而且,秉性也不錯。


    三師妹拈雪也開口說:“前日雷打廟一戰,你可是為我太乙門長了臉。”


    雷打廟一戰,春城所有道門都出了人手,唯獨他太乙門被北陽門排除在外。


    但是太乙門的舌耳在春城不少。


    聽說劉厚也大顯身手,是令雷打公伏誅的主要功臣。


    這一戰令劉厚威名大漲,道門之間都紛紛在流傳他道法了得,臨危不懼,救了許多道人。


    確實狠狠給太乙門揚了威,掙了臉麵。


    太乙門,龜縮在一隅,被北陽門瘋狂打壓,從上到下憋屈難受。


    已經很久沒有揚眉吐氣過了。


    劉厚淡淡道:“都是同道的功勞,我也就是因緣際會,幫了驍魔司和春城眾位真人一把而已。”


    “驍魔司可是對你誇獎有加,這是天大的榮耀。”


    拈雪師叔笑眯眯的,越看劉厚越順眼。


    這小子不驕不躁,很好,也很謙虛。


    要知道傳言中,要不是劉厚出手,驍魔司派去的人和春城眾真人,就要團滅在沈宅了。


    拈日住持一直沒開口。


    她有些心思恍惚。


    前些時日倪悅菲師妹不是說劉厚才三等赤火嗎,怎麽才沒多久,劉厚已經是五等赤火的修為了?


    再臨門一腳,就能跨入六等赤火,披上黃道袍,成為黃冠道人了。


    難不成師尊以前說的是真的?


    如此快的提升速度,就是男子修習太乙門道法的隱患?


    不!


    不對!


    哪怕劉厚在短短時間內從三等赤火攀升到了五等赤火,也證明不了什麽。


    厚積薄發的事情,在道門中比比皆是。


    隻有天縱之資,才能後續有力,突破六等赤火成黃冠。


    突破黃冠到真人。


    一路勢如破竹。


    例如天縱奇才,天之驕女的倪悅菲。


    美女住持當初見到她被師尊帶進門的第一眼,就大喜過望。


    倪悅菲天資卓越,如果有點奇遇,說不定能問鼎煉師。


    但是劉厚,看起來資質平平無奇啊。


    或許連突破真人那一關,也難上加難,一生也就止步於黃冠了。


    更何況,他修煉的是太乙門那殘缺的功法。


    想要再進一步,更是難上難。


    哎,可惜了。


    他這麽就是個男子?


    拈日住持等一眾長輩在觀察劉厚的同時,劉厚也在觀察美女住持和地字輩長輩。


    聽師傅說,師尊以日風花雪月為名,為四個師叔起名。


    其中住持是二師叔拈日。大師叔道名拈風,三師叔拈花,四師叔拈雪,最小的就是她,道號拈月。


    劉厚並不是個愚忠之人。


    自己的師門是太乙門,這確實如此。


    但也僅僅是如此了。


    他隻認倪悅菲是自己的師傅,他也隻在乎師傅一人而已。


    對太乙門還沒有歸宿感。


    如果太乙門中住持長輩令他生厭,他會毫不猶豫的帶著師傅轉身就走。


    人不能死忠。


    短短一生,就應該暢快行事,快意恩仇。


    否則心有魔,道便不長。


    一路走來,劉厚頗有些擔心自己為太乙門招惹來的禍端,會讓太乙門一眾高層遷怒他。


    但沒想到,這些長輩們提都不提。


    滿心滿眼中,都是對後輩的關愛。


    趙依瑤說自己太乙門很團結,沒有什麽勾心鬥角。


    這應該是真的。


    拈日住持給人一種雷厲風行的女強人感,但是並不咄咄逼人。


    師祖真是好眼光啊,收了那麽多品性純良的貌美女弟子。


    隻是不知為何,太乙門陰盛陽衰,在門中,根本看不到男性。


    自己身為男弟子,反而是少數派的存在。


    難不成,這也是師祖的特殊嗜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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