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好站定在資料架子前麵,她的手指搭上那些資料夾,一點點的滑動過去。


    全然沒在意到指尖上觸碰到的那一層灰。


    忽然,她腳步一頓,手也最終落在了一本文件夾上。


    文件外標簽標記著的時間,正是十年前傅家破產的時間。


    對上了時間,徐景好直接就將文件抽了出來。


    心髒仿佛緊張的提到了嗓子眼,以至於翻看文件夾的時候,徐景好看到自己的手都在顫抖。


    她忽然一把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手,想要抑製住這種抖動。


    內心裏有一種惶惶不安,完全無法按捺住。


    她不確定這裏麵到底會看到什麽,可是能擺在架子上的東西,就意味著是光明正大的東西。


    既然是光明正大的,還有什麽好害怕的?


    徐景好打開了文件夾,開始閱覽起了裏麵的內容。


    她略過了一些不是那麽重要的東西,最後將目光定在了文件的最後一頁。


    這不是一份完整的資料,最重要的東西,再最後一頁時戛然而止,不過在最後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印章的痕跡。


    父親一直喜歡帶著她一起工作,有時候,他會在特別重要的文件後麵蓋上一個專屬小印章。


    以表示,文件重要部分收進保險櫃的位置。


    徐景好立馬放下文件,走向了保險櫃的方向。


    她記得書房裏麵有三個保險櫃,裏麵都是放著很重要的資料。


    至於密碼……


    徐景好走到保險櫃前麵,幾乎沒怎麽用心去想,就記起來密碼。


    她都十多歲的時候,父親的書房她也是可以隨便進來玩的。


    父親沒強迫要教她什麽經商之道,但是卻在用自己的行為影響她,盡管如此,她還是堅定不移的走在自己藝術的道路上。


    至於父親輸入密碼的時候從來也都不避諱她,徐景好的手在保險櫃上,輕易就按下了正確密碼。來


    打開之後,從裏麵找出了那份資料。


    牛皮的資料袋裏麵,徐景好嘩啦一下倒出了全部的東西。


    接著她才看到裏麵全都是照片,隨手一翻,有當年傅硯池父親跳樓後血淋淋的現場照片。也有謝芳芳落魄的拖著行李箱帶著同樣一身落魄的傅硯池住在很破爛的房子裏。


    徐景好撿起照片的時候,整顆心都抽搐的痛著。


    那是剛成年的傅硯池啊,是她記憶之中,青春年少,時光最好那時候的傅硯池啊。


    那時候,她與他相戀,他是全京都城最拿得出手的富二代。


    頂級的容顏,介於青春期和成熟兩種風格之間的身材和氣質,以至於現在徐景好做夢都走不出那種深深的愛慕。


    她是在和傅硯池最愛的年紀,突然之間被迫分開的。


    那種求而不得,未知又永失我愛的情緒,從徐景好的十五歲,狠狠的蔓延到二十五歲的今天。


    直到她和傅硯池經曆了結婚、爭吵、冷戰已經各種分崩離析到離婚,她也依舊走不出來。


    她記憶中的傅硯池,是青春年少的不可一世般耀眼存在。亦是他二十五於她訂婚宴上的重逢時華麗邪魅、卻依舊盛世容顏,閃著耀眼光芒的。


    可是這照片中,是什麽?


    是隔著照片時光倒迴到十年前,他從站在最耀眼的位置,跌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低矮的塵埃中。


    衣服破舊,看不出人品牌痕跡,倒是廉價的像是二手衣服一樣。唯獨讓徐景好一眼就能認出來的,就是那張臉和那雙眼睛裏麵永遠不會磨滅的光。


    傅家破產之後,傅硯池和他的母親就因為躲避債務消失了,和她沒有任何道別,也沒有任何聯係。


    整個京都城的人都說,再也沒有了關於傅家的消息。


    可是,這明明是傅家破產之後傅硯池的照片,怎麽會在她父親書房的保險櫃裏麵?


    那七年,她打著學藝術的借口,遊學全世界為了尋找一點點傅硯池的影子,多年求而不得。


    可傅硯池的照片卻如此一直的待在父親的保險櫃裏麵?


    徐景好雙腿一軟,她猛地扶住了桌邊,才勉強站穩。


    “爸爸,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傅硯池一直以來說,她是的父親做了很多事,以前她一個字聽不進,也不肯信。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理性的在看待傅家和徐家的仇怨。


    可是現在,她不那麽確定了。


    快速的收起文件袋,徐景好急速開車趕往了醫院。


    這些事情,即便她的媽媽是不參與的,多少也知道一些內情吧?


    徐景好再次迴到了醫院。


    許西宜擔心有人再挪動徐山川,就一直守在醫院裏麵哪兒都沒去。


    徐景好把照片一張張展現在許西宜麵前的時候,許西宜一把將所有照片全都掃落到地上。


    “徐景好,你這是什麽意思?”


    看著媽媽的反應,徐景好心微微下沉:“你知道這些照片?”


    許西宜也反應過來了:“你問你爸爸的書房,是去找這些?”


    “傅硯池一直都說,我爸是殺人兇手,說我爸買兇追殺他。媽媽,你告訴我,那不是真的。”


    “當然不是真的!徐景好,你拎拎清楚,你和傅硯池已經離婚了。無論年少初戀讓你有多麽難忘,傅硯池的複雜人生經曆,讓他早就不是你記憶中的那個清純少年了,你到底明不明白?


    你現在拿著這些東西來質問我,是想要怎麽樣?覺得我們虧欠了他們傅家,虧欠了他嗎?


    還是說,你長著一雙大眼睛卻看不到你爸爸躺在病床上,他變成植物人已經三年多了。


    你忘了他有多愛你,對你有多好了嗎?外人說一句中傷你爸爸的話,你就信了嗎?”


    許西宜的厲聲譴責,讓徐景好也忍不住情緒爆發,不自覺的提高了聲音:“我也不想相信啊,可是我還有記憶。


    幾年前,我一直問你們,有沒有傅硯池的消息,你們都告訴我,沒有!


    既然沒有,那這是什麽?是什麽啊?”


    徐景好手裏拿著傅硯池落魄的如同乞丐穿搭一樣的照片一聲聲的質問著。


    許西宜卻一把搶過她手裏的照片,接著撕的粉碎往徐景好的腦袋上一扔:“這是什麽?當然是他自討苦吃!


    你怪我們沒告訴你傅家破產後傅硯池落魄到這種境地。


    好啊,那我現在就告訴你。


    徐家和傅家當年是商業之爭,並非私人恩怨。就如同三年前徐家破產,也是商業之爭,我們認!


    我和你爸爸知道你們兩個人從小青梅竹馬,互相愛慕,是彼此的初戀。


    傅家破產後,我們對他提出了資助他完成學業,資助他畢業後創業,等你完成學業就支持你們結婚。


    你猜,結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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