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覽帶領三千精銳冀州官兵快速匯合五千常山各縣之兵。


    “全軍聽令!”


    曠野,騎在戰馬上的高覽朗聲發布軍令。


    “立刻隨本將向真定城西側行去!”


    “軍情緊急,全軍速行!”


    “抵達之後,全力殺賊!”


    “途中但有掉隊者,立刻軍法處置!”


    嚴厲的命令聲在曠野上傳播開來,五千縣兵大有不願。


    士卒們在心底咒罵。


    你個武將騎在戰馬上急行趕路可是不苦,但我們這些大頭兵卻要跑斷腿。


    狗娘養的武將就知道自己的功勞,而不顧士卒死活。


    “校尉大人。”


    常山尉驅馬上前拱手做禮之後詢問道:


    “按照國相大人的命令,隻需要驅逐敵人便可。”


    “我等何不繞到真定城東,嚇唬一番賊寇。”


    “使他們棄城而逃……”


    “閉嘴!”高覽手持長槍嗬斥道:


    “賊寇既來,怎有放之而逃的道理?”


    他舉起手中長槍,勒馬傲然道:


    “既然賊寇敢來我冀州撒野,本將便要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做慘烈。”


    “讓賊寇知本將大名,以後再也不敢前來冀州抄掠!”


    “多說無益,按本將軍令執行。”


    “誰再有異議,當場軍法從事!”


    “現在,出發!”


    高幹絲毫不給常山尉任何麵子,直接掉轉馬頭向遠處快速行去。


    三千冀州精兵緊隨其後。


    縣兵們無奈,隻能跟上。


    常山尉冷冷的望向遠去的騎馬背影,怨念叢生。


    賊寇既然能夠破城,說明戰力不俗。


    但對方卻明知如此情況,還要跟賊寇硬戰。


    “唉!”


    他長歎一口氣,不知道此戰之後五千縣兵還能剩下幾何。


    不用想他都知道,那武將必然派遣縣兵打先鋒,削弱敵人。


    最後再以三千精銳州兵一舉取勝。


    死的人都是常山國的,但功勞都是那州牧派來武將的。


    常山尉滿臉不情願,但卻無可奈何。


    ……


    真定城。


    官寺大堂之中,幾個武將們滿臉憤怒。


    站在大堂中央的許褚粗聲罵道:


    “該死的鄉紳土豪,就他娘的沒有一個好人!”


    “天下烏鴉一般黑!”


    “一個真定縣城,便被他們隱匿一萬多的勞力,而且還都是成年男子。”


    “殺那麽多鄉紳土豪,真他娘的沒有一個冤枉!”


    吼聲在大堂之中迴蕩開來,震顫著每一個人的耳朵。


    坐在一旁的劉備連連歎氣搖頭。


    立在身後的關羽橫眉冷眼,心底情緒激蕩的他,大感沒有參加打土豪行動而後悔。


    趙雲陳到兩個年輕人更是怒不可遏。


    原本情緒比較穩定的兩人,向來溫文爾雅,乃是習武之人中的異類。


    但現在,聽聞許言訴說打土豪統計出來的結果,讓兩人再也無法保持安穩的情緒。


    攥緊雙拳的陳到憤怒說道:“還是便宜了那些鄉紳土豪!”


    “應該千刀萬剮他們,才是對他們真正的懲罰。”


    “直接砍腦袋讓他們死的實在過於輕鬆。”


    憤怒在他年輕的臉龐上綻放開來,使得陳到怒至頂點。


    趙雲歎氣道:“這般多的成年勞力,是從多少窮苦人家之中掠奪而來。”


    “背後不知道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他的話語再次勾動大堂中所有人的心弦,使得氣氛陡然間一墜。


    關羽眯起丹鳳眼,目光中盡是殺意。


    劉備搖頭更甚,“天下百姓苦久矣……”


    端坐於大堂主位上的許言開口道:“不僅如此。”


    他的聲音立刻吸引所有人關注。


    “鄉紳土豪隱匿人口,兼並土地,不僅傷害的是窮苦百姓。”


    “同樣傷害朝廷和官府。”


    許言解釋道:“鄉紳土豪利用各種辦法和關係逃避稅收。”


    “雖然農莊和塢堡之中人口眾多,收獲頗豐,但他們卻不按律交稅。”


    “而是逃避許多稅收,隻交極少甚至不交。”


    “使得原本朝廷能夠收上的賦稅,卻悄然間流失。”


    “這也是朝廷為何財力物力人力連年下降的原因。”


    “災荒不過是其中一部分,而各地鄉紳土豪的偷稅漏稅才是重中之重。”


    劉備目光一亮,“許莊主真是真知灼見,給我等提供一個新的觀察問題角度。”


    他謹記許言的話語,等待返迴幽州之後,這些觀點都可訴說給新任州牧大人聽。


    “還有。”許言再次開口。


    “鄉紳土豪在稅收方麵傷害朝廷,但各地遭遇胡虜抄掠,賊寇襲擾之時,他們卻閉門自守。”


    “擁有人力但卻不幫地方官府。”


    “隻做壁上觀。”


    “從另外一個層麵再次傷害朝廷的統治。”


    劉備聽到用力點頭。


    他對許言的觀點極其讚同。


    雖然他向來自詡皇族,但對各地的鄉紳土豪行為也是多有看不慣。


    那些自私自利的家夥,隻知道往自己府邸之中收攬財貨,而絲毫不顧其他。


    簡直是最大的蛀蟲。


    “當朝廷的實力下降到一定的時候,世家門閥甚至會起改朝換代的想法。”


    許言的話語如同驚雷一般在眾人心間落下。


    那是大堂眾人根本沒有想到過的高度。


    “鐵打的世家門閥,流水的朝廷皇帝,便是他們真正的想法。”


    許言冷聲道:


    “無論朝廷和皇帝更換成誰,都需要他們這些掌控知識文化的世家門閥參與統治。”


    “否則華夏地大物博,根本沒有那麽多的有識之士治理。”


    “這便是世家門閥壟斷學識的根本目的。”


    “至於朝廷若是傷害他們的根本利益,他們甚至不在乎發動各個層麵的攻擊。”


    “暗害皇帝,勾連異族,掀翻朝廷,改朝換代。”


    “等等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勾連異族?”劉備皺眉道:“這個……應該不可能吧?”


    “身為漢人,但凡聽聞過匈奴之名,知曉匈奴過往之事,也不會與異族為伍吧?”


    其他幾人同樣疑惑。


    在他們樸素的認知之中,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至少他們絕對不會與任何異族為伍。


    許言冷笑道:“世家門閥可不會這麽想。”


    “他們甚至會主動引進異族實行統治。”


    “畢竟異族人少,無論哪個胡虜,在人數基礎上都比不上我漢族。”


    “雖然入主中原,但缺少人手統治。”


    “而如果你們是異族統治者,想要掌控諾大的華夏之地,你們會做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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