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城內,鮮血如河!!


    在百姓的指引下,新莊統領們帶著莊兵攻破一個又一個貪官汙吏和鄉紳土豪的府邸。


    砍殺那些從前騎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的賊人。


    搜索沒收他們的財產。


    各種義舉受到真定百姓們山唿海嘯般的響應。


    整個真定城中歡唿聲此起彼伏,使得諾大的縣城沉浸在反抗的喜悅以及無良統治階層覆滅的痛快之中。


    縣衙,大獄。


    許言帶著劉備和關羽兩人快速走入。


    手持火把的關羽走在最前,燃燒的火把驅散陰暗,給大獄之中帶來一絲光明。


    吱嘎。


    打開一道門,許言借著火光看到一個被打到渾身是血的身影被捆在木架上。


    陡然傳來的光明,使得那人眉頭緊皺。


    “無……無論你們打多少遍,本……本官都不會招供……”


    極其虛弱的聲音響起,帶著許久不曾喝水的沙啞,在狹窄逼仄的牢房之中迴蕩。


    “縣丞……”


    許言走上前,不顧對方身上的血汙,用力解開捆住對方的枷鎖。


    “吾來幫忙。”關羽上前兩隻手臂扶住滿是傷痕的身體,隨後放在一旁。


    “你……你是……”靠坐在牆壁旁的縣丞抬眼看去,但馬上到嘴邊的話語卻戛然而止。


    “縣丞放心,此處已被我等控製。”許言蹲下身,正色說道:“縣丞想說什麽,可以不用任何顧忌。”


    就算被傷痛拖累思緒,但縣丞依舊能夠從許言的隻言片語中猜測發生什麽事情。


    “唉!”


    他長歎一口氣,緩緩道:“自作孽不可活。”


    “那些貪官汙吏和鄉紳土豪,把百姓欺負到民不聊生。”


    “有今天算是他們應得的報應……”


    縣丞的表情一暗,話語聲戛然而止。


    “咳咳咳!!”


    一連串猛咳,他吐出一口鮮血,臉色變得更加慘白。


    然而坐在地上的他卻不顧自己的傷勢,掙紮著反轉身體,想要變坐為跪。


    “縣丞莫要多動。”許言按住對方,“身體要緊。”


    縣丞卻搖頭道:“我……我自知身體已經油盡燈枯。”


    “活……活不了多長時……時間……”


    “希望許莊主能……能夠照拂我一家老小……”


    聲音越來越虛弱,縣丞邊說邊喘。


    “雖然跟許莊主接……接觸不多,但我卻知你是……擁有大義之人……”


    “我雖不是一個清白之官……收過錢,幫人辦過事,但卻從未禍害過任何窮苦人……”


    “家中略有一些錢財和……和餘糧……許莊主派人拿去……”


    “隻讓我家老小有口吃的便……便好……咳咳咳……”


    縣丞不停咳嗽,整個人氣息紊亂,無論如何無法穩定下來。


    “噗!”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縣丞整個人頓時萎靡下去。


    好似被人抽空最後的力道一般,兩隻眼睛變得呆滯。


    站在一旁的劉備連連搖頭,“如此世道,簡直人吃人。”


    “同樣身為官吏,也會被那些人迫害。”


    “唉!”


    一聲長歎盡顯心中無奈,劉備心情萬分複雜。


    關羽伸手探向縣丞鼻間,略微停留之後對著許言微微搖頭。


    “縣丞你放心。”許言對著已經沒有進氣的屍體承諾道:


    “你全家我新莊養之。”


    “這次的事情雖然沒有辦成,趙風也沒有解救而出,但我們新莊卻承你的人情。”


    “我許言在此鄭重承諾,但凡幫助我新莊者,必照顧其家人和後代!”


    話語聲剛落,縣丞那死不瞑目的無神眼睛便緩緩關閉。


    仿佛最後一絲心願得以滿足,終於可以了無牽掛離去。


    擲地有聲的話語,讓一旁的關羽大感許言的人情味。


    但他也知道,許言能夠應答下來最終還是因為縣丞的所作所為,與其他的貪官汙吏截然不同。


    雖然對方不是一個徹底的好官,但在這個汙濁的世道之中,能夠從不欺壓百姓便是一個難得的官員。


    至於不貪……關羽暗中咒罵,如果不跟那些貪官汙吏有些合流,在官場之中根本站不住腳!


    他呢喃道:“如果換一種環境,是不是眼前這個縣丞會成為一個為民的好官?”


    “或許吧。”許言站起身,“但在現在這種官場環境之中,能夠做到縣丞這樣,已經算是不易。”


    “所以,我等才要創造出一個全新的環境。”


    “使得人人可以做好官,不用被那些貪官汙吏逼迫暗害。”


    “縣丞這個下場,便是那些貪官汙吏故意為之。”


    “向上,不僅能夠稟報功勞,破獲勾連賊寇之罪,獲得朝廷嘉獎。”


    “向下,又可獲得一個官職空位,可提拔同流合汙之人。”


    “朝廷的官場,向來沒有多少真心為民,隻有爾虞我詐爭權奪利。”


    依舊蹲在地的關羽橫眉冷眼,怒火中燒。


    連連搖頭的他,最看不慣世間這般不平之事。


    “玄德,雲長。”


    許言交代道:“你們二人負責厚葬此縣丞之事。”


    “我去此縣丞家中一看。”


    劉備立刻拱手行禮,“許莊主放心,我兄弟二人必然做到!”


    離開大獄,許言快速前往縣丞府邸。


    站在院落之前,他微微一愣,眼前的小家小院與百姓無異。


    與其說是府邸,不如民宅正確。


    跟隨前來的趙雲陳到兩人同樣詫異。


    “難道……這世間真的還有好官存在?”


    陳到對於官府的認知被轉迴一點。


    趙雲默不出聲。


    許言帶著兩人敲門,咚咚咚的聲音響起,許久才有人在裏緩緩打開一道門縫。


    “大……大哥哥,你……你不會是前來殺我們全家吧?”


    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在門縫中眨麽著大眼睛驚恐問道。


    “你們家大人呢?”許言不答反問。


    女孩怯懦的迴道:“為娘生病,爺爺和姥姥老邁,腿腳不方便。”


    陳到趙雲兩人對視一眼,女孩訴說而出的情況,讓年輕的他們感受到官吏之間的參差。


    “放心,我等不是壞人,讓我進去看看。”許言不等女孩拒絕,便推開大門進入。


    女孩有心阻止,但卻無力為之。


    她隻能被動相信,暗中祈禱。


    不大的院落中,雖然簡陋但卻整潔。


    進入房間之中,一男一女兩個老人滿臉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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