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滿心熱切,好似滾燙的水一般沸騰。


    兩手無處安放,甚至覺得整個人去哪裏都不知道。


    跟著工匠一圈一圈亂轉。


    “許莊主。”


    他來到許言身旁瞪著眼睛正色詢問道:“你到底還會多少神奇的技術?”


    “為何年紀輕輕便能夠掌握這般多極其實用的東西?”


    “到底是從何學來?”


    “又或是從什麽書籍上看來?”


    各種疑問終於迸發開來,他再也忍耐不住巨大的好奇。


    許言微笑,但卻沒有說話。


    急的蔡邕團團轉圈。


    身體裏好似有一萬隻螞蟻攀爬撕咬他的心髒!


    讓他酥癢難耐!


    等了又等,依舊沒有得到年輕莊主的迴應,蔡邕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這人。”許褚在一旁粗聲斥責道:


    “俺三弟很明顯不想說。”


    “你還等著問。”


    “真是沒眼力見!”


    “去去去!”


    他站到蔡邕身前,阻擋對方看向許言的目光。


    碩大的巴掌揮舞道:“趕緊去看造紙工匠們幹活。”


    “若不是俺三弟心思寬宏,讓你這等外人留在此間。”


    “還讓你可以隨意在莊內行走。”


    “這般隱秘的技術怎麽可能讓你看到?”


    他伸出碩大的巴掌‘輕輕’拍在肩膀上說道:


    “俺弟妹所拿的那種書籍,放在洛陽之中能夠賣出什麽樣的天價。”


    “想必你比俺們更為清楚。”


    突然,眼中暴射一道精光,直視眼前被一巴掌拍的差點跌坐在地的中老年儒生,許褚沉聲斥道:


    “看歸看,學歸學。”


    “但如果有一天,讓俺知道你這老兒把如此技術帶到其他地方去生產。”


    “到時候可別怪俺……”


    話語聲還未結束,許褚碩大的巴掌猛攥在一起。


    咯嘣咯嘣!


    關節暴響的聲音震顫蔡邕的感官,讓他深刻感受到攔在身前的壯漢,話語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這狠人什麽事情都能做的出來!


    “放心。”蔡邕收斂心神正色迴道:


    “吾必有儒生之道,萬不會泄露新莊任何事情。”


    “就算將來離開,也會把所見所聞藏在心底,絕對不會給任何人講述。”


    擲地有聲的話語響起,蔡邕目光爍爍。


    “希望如此。”許褚深深看對方一眼轉身離去,帶著造紙工匠們繼續忙碌。


    蔡邕迴過神來,卻發現許言的身影已經消失。


    一番詢問之後,得知許言前往另外一處新項目指導,他便快跑追去。


    另外一處廠房之中,許言帶領工匠製造印刷術所用的活字。


    蔡邕僅僅一眼看去,便再次呆立當場。


    “這叫做……活字印刷術……”


    思索名字,觀看製造,蔡邕心底冒出一個極其不敢相信的想法!


    那便是這種一塊一塊的字模,可以搭配使用,從而快速製造出各種排版。


    使得不用每次印刷都需要工匠刻製木版,從而使得一紙一版,無從變更。


    “這這這……”


    蔡邕聯想到這兩種技術結合起來,造紙加上印刷,豈不是書籍成堆?


    “嘶!”


    話語都說不出的蔡邕倒抽一口冷氣。


    他已經不知道被震撼多少次,但依舊會被許言拿出的新技術震撼到體無完膚!


    “許莊主。”蔡邕小跑兩步衝到許言身旁熱切詢問道:


    “造紙術和這活字印刷術結合起來,能夠日產多少張書紙?”


    “張?”許言仰眉細思,“用這個計量單位有些小。”


    “應該用本來計算。”


    “本……”蔡邕的心猛的一顫,帶動他的雙手跟著顫抖。


    他聯想到杜繡娘手持的書籍,怎麽說一本也得有個百十來頁。


    而且還是雙麵都有字。


    也就是說,一本最低兩百多頁文字!


    這是多麽恐怖的記載能力!


    蔡邕的心大為顫動。


    要知道竹簡作為現在最為主要的記錄文字方式,一本書的字數寥寥無幾,但竹簡的厚度和沉度,全部異常之大。


    使得藏書,運書,找書甚至讀書都需要耗費許多時間。


    如果全部替換成杜繡娘所用的那種紙質書籍,各種效率都會得到巨大的提升。


    再把繁瑣的文字替換成簡體字,說不定……


    一道從前覺得萬不可能的想法,突然變得可能。


    三千萬漢人都能識文斷字,都有書可讀!


    仿佛有一股巨大的火焰,在他的心底點燃。


    蔡邕隻覺得熱血猛衝頭頂,仿佛要噴湧而出!


    讓年過半百的他,好似迴到少年時候,充滿無限的幹勁兒!


    “按照現在的生產規劃,預計製造流程完成之後,達到每天千本產量。”


    許言的話語讓蔡邕整個人好似被冰封。


    “千……千本?”


    “一天千本?!”


    蔡邕低頭看著自己張開的十根手指,每根顫動的方向各不相同。


    仿佛十指各有各的想法一般。


    把他心底的顫動展現到淋漓盡致。


    “一天千本,不到一個月全莊上下便有一本厚厚的書籍可讀。”


    “這種強大的製造能力,全天下怕是隻有新莊能夠完成。”


    眼中逐漸泛起紅光,他咂舌道:“怕是用不了多久,新莊在海量書籍的滋養下,便再無白丁!”


    “往來皆鴻儒也!”


    蔡邕越說越興奮。


    連連深吸幾口氣,竭盡全力平複躁動的情緒,個繼續詢問道:“不知許莊主製造出更多書籍,又做何用?”


    許言迴道:“當然是繼續以書教人。”


    “讓新莊所有百姓有書可讀。”


    “而且每人都有許多書可讀。”


    “建立一個圖書館,每個百姓都可到裏麵檢索借閱感興趣的知識研習。”


    “從而開啟民智,讓新莊百姓明事理,懂曆史,知榮辱,學知識。”


    “用所學進入實際生產和勞作之中,爭取利用自己的雙手,建立更美好的生活。”


    “讓天下的百姓們看到,有那麽一個地方,可以讓他們的努力化為成功的果實。”


    “讓他們的勞作,可以不被貪官汙吏剝削。”


    “讓他們的收獲,可以不被世家豪門盤剝。”


    “讓天下的工匠和農民,可以勞有所獲。”


    “讓天下的漢民,可以懲治胡虜,不再被任何異族欺負!”


    “為天地立心!”


    “為生民立命!”


    “為往聖繼絕學!”


    “為萬世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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