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內室鋪床的翠花、翠玉一見兩個主子不發一言的互瞪,先是看看麵色結霜的沐大少爺,再瞧瞧雪顏微露惱色的杜姨娘,兩丫頭半點聲響也不敢有的對視一眼,接著足下放輕,低眸垂視,往門口倒著走,不敢驚擾鬧別扭的主子們。


    嘎吱一聲,門板闔上。


    「說吧!這些時日的異常舉動是為了什麽?」他不認為是那夜的歡愛嚇著了她,顯然的,她也樂在其中。


    「我……我……」她欲言又止,斟酌了一會才再度開口,「別人可以,但是我做不得,我沒法……真的不行。」


    「說清楚。」她含糊不清的咕噥,叫他如何猜?


    說清楚很簡單,說得讓他明白卻非常困難,他們成長的環境不盡相同,她眼中的正常對他而言卻是可笑的。


    杜雲錦為難地在腦中整理想說的話,但她發現千言萬語不及直截了當的一句話,隻得深吸一口氣道出:「我無法與人共侍一夫!」


    話一說出口,她忽然覺得心頭以輕,鬆了口氣。


    「與人共侍一夫?」這是讓她苦惱不已的事?


    沐昊然眼神深邃地盯著眼前的小女人,他握緊的拳頭鬆開再握緊,複又鬆開,反複好幾次,心頭掙紮不已。


    「以前我可以不在意,是沒想過有朝一日我會對你動了心,你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我都能不痛不癢,甚至親手把你送到她們身邊,可是那一夜以後,我發現自己早已無法克製地愛上你了……」


    因為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她有了新的煩惱,也深刻地體會到她無法和小四、小五、小六……到小n共享他。


    「過來。」他勾指。


    「不要。」她反抗。


    不要?


    冷冷揚唇,沐昊然起身走向她,不顧她的掙紮,一把抱起她走向床鋪,以身體的重量壓得她動彈不得,這下子總跑不了吧!


    「不公平,你恃強淩弱。」好過分,她有感覺到他的「衝動」,讓她不敢過於掙紮,就怕把他的火點著了。


    「恃強淩弱?」他氣得笑了,大掌往她挺翹圓臀一拍,「不壓著你,你肯安靜地聽我說嗎?」


    她就是被他寵上天了,才會以為男人是無牙的老虎。


    動不了,她隻好認命地當待宰的豬羊,「你還要說什麽?」


    沐昊然又是一掌朝她拍下,不過這次是近乎憐愛的輕拍,溫柔地落在她玉潤的潔額。


    「自從你大病過後,你有看過我進過別的女人屋子嗎?除了你,我一個女人也沒再碰過。」


    「府裏的沒有,那外頭的呢?」男人要偷腥是攔不住的,打瓶醬油的功夫都能和隔壁巷子的寡婦打得火熱。


    他沒好氣的一瞪,以吻代替懲罰,重重地蹂躪她的朱紅丹唇。


    「你每日扮成小廝跟在我左右,寸步不離,我若有空檔私會佳人你會不曉得?」


    「那可不一定,有趙春遮掩……哎,你怎麽打人……」會痛!


    「你當你男人那般不中用,喝口茶之間就能完事?不如我再在你身上多試幾迴,好讓你明白你的臆測有多無知。」他咬牙冷視,身子往下一壓。


    雙頰飛紅的杜雲錦有被惡霸欺淩的無力感,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隻能自立自強吧!


    「就算沒碰她們,她們還是你的女人,日後免不了要去應應景,點點卯……」


    以想到那情景,她胃裏一陣泛酸。


    還應應景、點點卯,她腦子裏在想什麽,難道他表現得還不夠清楚嗎?


    「你若不喜歡,我把她們全散了。」淨空後院。


    「你別勉強呀!為了一棵不怎麽樣的歪脖子樹放棄整片林子不值得。」


    男人的真心不在他說了什麽,而是做了什麽,她是不到蓋棺論定,不會輕易置信。


    「你還歪脖子樹,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滿嘴風涼話。」他一指點向她眉心,笑罵她心口不一。


    被他這麽以說,杜雲錦真的覺得自己有點仗勢了,仗著他心喜她,百般放肆、挑戰他的底限。


    「不是我不知好歹,也不是我對你的情意不夠真,是我的心胸不夠大,自私的隻想到自己,我要的你給不起,你想要的我也給不了。」


    「天底下沒有我給不起的東西,你敢開口,我就敢給。」 沐昊然狂傲的許下承諾,不信世上有他辦不到的事。


    聽著他豪氣萬千的許諾,她不禁抿唇苦笑,「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做得到嗎,執手一生,再無他人?」


    「為什麽不行?我隻鍾情你……」


    驀地,他想到妻子趙筱攸,那到口的豪氣頓時成了胸口凝滯的一口悶氣,上不去也下半臉,硬生生梗著。


    瞧他忽地流露的為難神色,杜雲錦了然,他終於想起他還有一位溫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元配。


    「我不想對不起大少奶奶,她一直對我很好,待我如自家姐妹一般,我不能毫無羞恥心的搶她的丈夫,那會讓我一輩子愧疚不安。」


    她沒辦法想象和好友養真愛上同一個人的情景,更甚者去搶,她的道德感不允許,也做不到傷害別人來成全自己。


    兩個人的幸福不該建立在第三個人的痛苦上,那樣的幸福是假象,隻是看誰忍得久、誰走得夠遠。


    「我和筱攸之間不是你所想的那般,雖然我們名分上是夫妻,可她從來沒有當我是丈夫,我娶她是因為兩家的情分……」


    他大略地解釋結親的原由,兩家人是為了利益才有這樁姻緣,商人重利,連婚姻都能拿來做交易。


    因為心疾,趙筱攸多半待在閨閣中養病,足不出戶與湯藥為伍,長年病痛使她的心性較一般人豁達,對男女之情寡淡。


    「……命懸一線間的她最放心不下的人是我,她一直希望我能遇到一名合心意的女子,娶為平妻也好,或是……繼室,如今她的病情有加重之勢,用藥也用得更勤,隻怕……」


    沐昊然說明他與妻子間並無男女情愛,有的隻是相互扶持的關心,她於他而言是聊得來的伴,而他對她則深有愧疚。


    「大少奶奶是好人,好人不該短命……」杜雲錦一陣黯然,如果在現代,大少奶奶或許能得救,像她的好友養真,能恢複健康能跑能跳,能大聲地笑著說活著真好。


    「大少爺,我們以後還是少在一起,我無法說服自己不去在意你是有妻室的人,我的心會痛。」


    「不許喊我大少爺,你隻準喚我的名字或夫君,還有,要我遠離你辦不到,你隻能認命地當我的女人。」  他霸氣地不容她逃脫,也不喜她顧慮太多,為了姐妹情寧願推開他。


    「大……昊然……」


    她的心結沐昊然不懂,他隻知自古以來男子多妻妾,他已許下隻愛她一人的諾言,她還有什麽過不去的坎,非把自己熬死在走不來的死胡同裏?


    「你是我的,沒有贅言。」他低下頭狠狠一吻,吻得她嘴唇紅腫,水澤光亮,有種淫靡的誘惑。


    「狂妄……」好痛,她的唇八成被他咬破了。


    他俯在她耳畔低笑,伸舌一舔她的芳馥滋味。


    「你不曉得我向來輕狂不羈嗎?想要的一定要弄到手,絕不拱手讓人,屬於我的一切誰也別想拿走,拚了命也要守住。」


    「你這是土匪行徑。」她不免埋怨。


    沐昊然的手往她身下探去,眼神氤氳如霧,「錦兒,我心悅於你,隻想你成為我的,從裏到外,徹徹底底。」


    「昊然……」聽出他話中的壓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淒楚,她抵住他胸口的手改為環住他的頸。


    就讓她沉淪最後一迴吧!此後了無遺憾。


    發覺她的順服,他的黑瞳驟亮,流光溢彩,「錦兒,我的錦兒……我會好好待你,你留在我身邊……」


    【第十六章 大少奶奶香消玉殞】


    急促的敲門聲驟起,吵醒了正欲入睡的丫頭、婆子,也打斷一對交頸鴛鴦的纏綿。


    重重一記「啪」是拍打床榻聲,隨即是男人粗啞的低咒,不滿箭在弦上硬被阻撓了。


    怒氣衝衝的沐昊然衣衫不整,隻披著一件外袍下床走向外間,現在不管是誰惹到他都隻有死路一條,讓男人中途停下來,跟要他的命沒兩樣。


    可是在看到一臉慌色、淚流滿麵的仰月後,他的那股氣夭折在胸中,兩道濃黑劍眉似有所感的攏起,他心裏打了個突,莫名的湧起一股懼意。


    驀地,一隻柔嫩小手握住他微顫的手,隨之一股暖意湧入,他的心漸漸定了下來,神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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