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辜麗華是在老宅過的夜。


    蘇澤犯下了這麽大的錯誤,她自然是要花一些時間來安撫老爺子的。


    蘇宏昌這人別的不吃,還就吃辜麗華這一套。


    所以一晚上的功夫人就被她給哄好了。


    蘇宏昌還答應辜麗華說,會用自己的錢把蘇澤缺的這個窟窿給堵上。


    辜麗華心裏是又得意又開心。


    那個蘇靖川估計怎麽都想不到老爺子對蘇澤是這麽的偏愛。


    她真想找個機會當麵說給蘇靖川聽。


    吃早飯的時候辜麗華還說:“宏昌,阿澤這孩子以後還是你親自教比較好,靖川他對阿澤其實並沒有那麽用心。”


    蘇宏昌認同地點了點頭,說:“靖川他確實沒有做到一個哥哥該做的事情。”


    自從何曉月休學以後,大部分時間她都是在家裏待著。


    除了去看醫生曹禺以外,要不就是偶爾跟任倩出去逛街。


    可任倩還要上學,總不能一直陪著她。


    任倩前兩天跟她視頻通話的時候還說,以為能一起實習和畢業,看樣子是不行了。


    何曉月也覺得有些遺憾,但以她現在的狀況還有心理,她真的不敢去學校。


    她現在走在路上,覺得那些路人看她的眼神都不是太對。


    曹禺有跟她解釋過,說她的心理壓力和陰影麵積太大了,才會草木皆兵。


    不過,何曉月經過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倒是想了來不少事情。


    治療室內。


    “你怎麽會這首法國童謠?”


    何曉月剛在催眠治療的過程中哼唱出了法國一首童謠的調。


    在法國留學多年的蘇靖川一下子就聽了出來。


    他告訴曹禺,曹禺問道何曉月。


    “啊?”何曉月自己也有些懵,她又問了一遍:“我剛剛在夢裏唱歌了?”


    蘇靖川和曹禺同時地點了點頭。


    何曉月想了一下,說:“我在大學裏有選修法語,我自己平時也有聽一下法語的歌。


    所以,我想我就是這樣子會的。”


    經她這麽一解釋,似乎還是有些說不通。


    人的記憶就好像是儲存在每一個不同的盒子裏,童年和成年的記憶是不會混淆在一起的。


    而且曹禺剛剛打開的記憶盒子又是屬於何曉月童年的,所以有些說不通。


    但曹禺也沒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記憶出現偏失或是混淆,也是有可能出現的狀況。


    畢竟理論和臨床還是有很大的一個區別,所以他也不能全盤否定何曉月所說的。


    從曹禺那裏離開之後,已經到了中午。


    蘇靖川問何曉月餓不餓,對方點頭。


    他剛啟動車子去蕭奇那裏吃,後又停了下來。


    “每星期來這邊治療辛不辛苦?”


    蘇靖川每次看到她因為在夢境裏要迴憶一些事情而急得滿頭大汗,他就有些說不出的心疼。


    “有點。”何曉月實話實說道。


    除了辛苦,其實還有點低落。


    他把人攬在懷裏,親吻了她一下,說:“等再多治療一段時間,等你都想起來一切事情之後就不會這麽辛苦了。”


    其實,對於何曉月來說,想起那段記憶也有可能是踏進另一個痛苦深淵的開始。


    想起來之後她就會想起爸爸媽媽,還有姐姐。


    一個是在遊樂園鬆開她的手的人,另外兩個是這麽多年也沒來尋找她的雙親。


    她有時想,不如就這樣地活著,跟著蘇靖川好好地過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生活。


    不用去找什麽家人,反正他們早在那麽多年前就不要了她。


    蘇靖川又抱著她在車裏安撫了一會兒,他越了解何曉月的事情就越覺得心疼。


    她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罪。


    這些苦難和痛苦並沒有因為在跟了自己之後而變少。


    何曉月反而迎來了更多她不需要麵對的。


    他在心裏輕歎了口氣,等懷裏的人情緒也恢複正常以後,他才驅車前往蕭奇那裏。


    蕭奇見來的人是何曉月,又屁顛屁顛地迎了上去,說:“妹妹來了,快請進快請進!”


    何曉月衝他微微一笑,甜甜地喊了一聲:“蕭少。”


    蕭奇聽到蕭少這兩個字,心都快化了。


    他擠到蘇靖川身邊說:“靖川你可真有福氣,我們曉月妹妹的聲音真是太好聽了。”


    蘇靖川白了他一眼,沒搭理。


    蕭奇問何曉月要吃些什麽,何曉月也不知道,這店裏也沒有菜單。


    “那我給你們拿主意。”


    他叫了服務生過來,隨口報了幾樣菜名。


    然後自己坐了下來,坐到蘇靖川跟何曉月的對麵。


    蕭奇給兩位倒了杯水,隨後開口問:“怎麽有空到我這來了?還以為蘇少你忙得都忘了我這個朋友。”


    “現在還沒到忙的時候,估計得過段時間。”蘇靖川迴道。


    這話在蕭奇這裏聽著有些怪怪的,他承認蘇靖川是有點神,每次說事情都說得很準。


    但現在他連自己什麽時候忙,什麽時候不忙,都知道得這麽一清二楚了嗎?


    他問:“是不是你家出了什麽事?還是你那堂弟又搞出什麽幺蛾子來了?”


    蘇靖川點頭。


    “喲,還真是。”這一下子挑起了蕭奇的好奇之心,他追問道:“他又幹了什麽蠢事了?”


    蘇靖川把關於蘇澤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蕭奇聽完忍不住地咂嘴,他並不意外蘇澤會做出這樣的蠢事。


    他意外地是蘇老爺子把責任都推卸給了蘇靖川。


    “怎麽能怪你沒有管好蘇澤呢?這老爺子也真是有夠糊塗的...”


    蕭奇真的是不明白,“那誰替他收拾這個爛攤子?”


    蘇靖川搖頭,說不知道,又說:“隻要不找我替他收拾就行。”


    他猜,多半會是老爺子自己替蘇澤擦屁股。


    “靖川,你完全可以控告蘇澤的...正好可以趁機把他從董事會給弄下來。”蕭奇出謀劃策道。


    但又感覺自己多餘說了一句,他能想到的,蘇靖川怎麽會想不到。


    隻見蘇靖川端起水杯來,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然後成竹在胸地說:“不用我出手,他自動會落馬。”


    確實,蘇澤那邊的非法融資一旦被發現,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而且李燦上午跟他說,蘇澤的合夥人已經攜款跑路了。


    也就是說沒有資金來運轉接下來的工程。


    那些付了首付款的人一旦知道自己的房子無法再繼續建下去,且老板還跑了。


    他想,這場暴風雨應該很快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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